封磊愣了下，一抬頭，就看見了狐貍。

狐貍重新化為人形，把他給抱了起來，自己角都流著，卻顧不得去，反而替他檢查起。

“昭郎，你沒事吧？”

封磊扯了扯角，原本是想要笑的，但卻生生扯出了一個哭的表。

他聲音沙啞的說：“我沒事，我能有什麼事，你沒事吧？”

狐貍搖了搖頭，角綻放出了一抹笑容，配合角那殷紅的，無比凄。

“昭郎。”癡癡地看著封磊，出手了下他的臉，目溫繾綣。

封磊總覺得不是在看著自己，雖然的目是注視在他上，但那眼神是著他看向別人。

封磊不清楚，這個別人是不是就是狐貍口中的昭郎，但他無比的清楚，昭郎絕對不是他。

不管什麼前世今生，不管什麼靈魂，這一世，他是封磊，就永遠是封磊。

而封磊……第一個上的人，是小肆。

“呵呵，原來你的心是這麼想的嗎。”

一聲低低的輕笑從封磊耳邊傳來，他從恍惚中回過神來，就聽到了狐貍的低語：

“我努力了這麼久，還是不行嗎，昭郎，你明明答應過我的，等你萬年過后來找我，就會任由我置……”

“你真是好狠的心，你知道我本無法拒絕你的請求，不管你是不是已經忘記了我，只要他擁有你的靈魂，我就無法拒絕……”

“一萬年，整整一萬年，你都在騙我，你明明知道，我永遠都拒絕不了你！什麼承諾，什麼在一起，你只是在哄我，這些都是你欺騙我的手段！”

狐貍說到最后，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尖銳凄厲。

封磊心臟跳得快速，覺都要從口里蹦了出來，眼睜睜地看見狐貍紅的眸子變得越來越深沉，漸漸有往變紫的趨勢。

狐貍臉上的表變化不定，一縷縷黑線從它脖子上冒出，像是管變了黑那樣，襯得的臉越發白皙，白和黑混在一起，很詭異，就像是被黑化了那樣。

腦海里剛有這個想法，狐貍忽然出了手，抓住了封磊的脖子，一點一點用力地收。

的眼珠子仿佛都要瞪了出來，里面盛著被傷到極致的怒火，兇狠猙獰地說：“我為了你做了這麼多，連最寶貴的本源都愿意獻給你，為什麼，為什麼你還要這樣對我！”

封磊到了一陣窒息，力掙扎著，只是他的傷了，只能移一點點，這點抵抗本不算抵抗。

就算他沒傷，也不可能對狐貍造任何的傷害。

“昭郎，我不你了，我等不下去了……”狐貍忽而臉上的表又變得溫了起來，仿佛剛才的猙獰從沒出現過。

“我失去了本源，人間的環境變化的太過大了，就算能茍延殘地活下來，我最終還是會不適應地離去的，與其這麼憋屈地死去，不如跟最的人一起死，昭郎，你覺得呢？”

封磊眼皮一跳，哪里還聽不出狐貍是想要抱著他一起死！

臥槽，他不要啊，他一點都不記得這個狐貍，完全是遭了無妄之災啊！

腦海里有抹影影綽綽的記憶一閃而過，封磊似是捕捉到了什麼。

“封磊！”

耳邊，小肆的呼喊傳來，封磊已經被缺氧弄得意識有些模糊了，聽到了這個聲音，勉強提起了一點神，盡力地將頭往旁一瞄。

這一瞄，就看見了小肆神焦急地朝他這邊跑來，似是在說——

封磊，你不要死！

我要死了嗎……封磊眨了眨眼睛，意識越來越模糊，好像，是真的要死了吧……

“砰！”小肆還沒靠近，就被狐貍的力量給震飛了出去。

饒是以妖的質，都忍不住吐了口，覺五臟六腑全都移了位，艱難地了子，又從地上掙扎地站了起來，朝封磊跑去，大吼：

“封磊，你不要死！”

“你不要死！”

“不要！”

封磊在意識就要熄滅的時候，腦海里一直回著小肆的哭喊聲。

他的心也跟著一一地疼了起來，小肆怎麼哭了呢，明明他發誓，從此以后都不會吧小肆給弄哭的，可惜了，他再也沒有以后了。

閉上眼睛的那一剎那，腦海里又瞬間涌了許多支離破碎的畫面，有他小時候的，也有他長大的，還有很多他不認識的畫面。

一段又一段屬于他前世的人生閃過，最后，定格在了上萬年前，“他”親自用劍中狐貍的心，把給封印在了這龐大的地下墓里。

似是回返照般地，封磊的心臟忽而強有力跳了幾下，倏地睜開了眼睛，出了那雙不同于以往的燦金的眸子。

“嫵霓。”封磊看著狐貍，淡淡開口。

即使被人正掐著脖子，但神氣質和之前的都不一樣。

狐貍聽到了這個名字，怔愣了下，微微松開了點手。

封磊又一次喚道：“嫵霓。”

狐貍眼中的淚忽然簌簌流下，紫紅的眸子褪去，變了鮮艷的，如紅寶石那般純凈，著一天真無辜。

攀附在臉上的黑紋也漸漸消失不見，整個神智都恢復了過來。

搖著頭，松開了著封磊脖子的手，哽咽地說：“昭郎，你、你——”

“是，我記起來了。”封磊低聲道，上前一步，一把將狐貍給攬在懷里，“這麼多年來，辛苦你了。”

狐貍搖了搖頭，笑容凄：“一切都是值得的，昭郎，你終于記起我了，整整上萬年，我們又可以在一起了。”

封磊目溫地看著，用手輕著的長發，嘆地說：“是啊，隨著命運的牽引，我又遇見了你。”

狐貍吸了吸鼻子，天真無邪地扯了扯他的襟：“昭郎，我們出去好嗎，足足上萬年了，我都不知道外面變得怎麼樣了。”

封磊眼眸一暗，沒有回答這句話，而是有些心疼地看著口那團紅漬，手了：“你怎麼這麼傻，還疼嗎？”

狐貍搖了搖頭，“不——啊！”

瞪大了眼睛，僵地低頭一看，一支蠟燭扎了還沒愈合完全的口。

“噬魂香……”喃喃道。

一噬魂香還不夠，封磊又拿出了一出來，狠狠地捅的口當中。

狐貍臉上閃過一抹痛楚，想要阻止，手一抬起，就發現無比費力。

上僅有的力量，都被噬魂香給瘋狂地吞噬著。

然后，封磊拿出了第三噬魂香，再次扎的口。

“啊……”狐貍痛苦地嘶吼了一聲，上的人形再也維持不住了，變化了狐貍的模樣，那三紅燭也非常有靈地跟著變小，狠狠地扎在了沒有心的口中。

“噗！”狐貍吐了口出來，神有些萎靡。

不可置信地看著封磊，怔怔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封磊那雙燦金的眸子此時也恢復了原有的溫度，一點都不溫暖，而是冷若冰霜，之前的溫繾綣，全都是偽裝出來的。

“為什麼這樣對你？”他饒有興致地重復了一遍狐貍說的話，眼神仍是一片薄涼。

半晌，似是欣賞夠了狐貍那痛苦的表，他才緩緩開口，道：“上萬年前，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沒能把你給徹底殺死。”

“你把你的本源藏得很好，我那一箭本沒有中你的心臟，你以為我不知道，但劍一進你的，我就已經察覺到了，為了能徹底殺死你，我才跟你做了萬年之約。”

狐貍搖著頭，越來越無力，聲音也越來越虛弱：“為什麼……”

是啊，為什麼。

如此掏心掏肺地對他好了，為什麼還要這麼對啊……

封磊定定地看著狐貍，見的目越來越渙散，才說出了一個不是回答的回答。

“我的人，被你給害死了，你偽裝的樣子，存活在我的世界里，而，卻永遠沉眠于暗的地下，你所做的一切被我發現了之后，就不該再過來招惹我！”

“我不你，生生世世都不會你，你是狐貍，就算再怎麼一個人，也改變不了那貪婪掠奪的本！”

“你以為我不知道，之后的幾世，你所謂的將我的人救治過來，其實是在們的里下了一個蠱，們的靈魂和皮囊都被你悄無聲息地給吞噬了，你天換日，頂著們的模樣與我生活，你真的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說到這里，封磊冷漠的聲音終于有了一些變化，稍稍起伏了一下，但也就僅此而已。

狐貍的聲音越來越弱：“可是我你啊，我你，整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我更加你的人了。”

封磊涼薄地說：“但我不你。”

狐貍還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卻閉上了眼睛，氣息無存。

為什麼不呢？封磊忽然在心中想。

牽扯了這麼多年的恩怨，現在回想起來，當初那些令人怨恨、不甘、憤怒的事，似乎也沒有那麼重要了。

他古無波瀾的眼眸微閃，劃過了一抹釋然，不就是不，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