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把木桶提過來，兩條鯽魚在里面游來游去。

老婆婆看了一眼，疑地說道：“這東西真能補？”

沈清保著脯保證，“大娘，這鯽魚不但可以補，還能催，最適合您家兒媳不過了。”

沈清沒有騙人，民間有方子鯽魚加通草一起燉，確實有補中益氣，通催的作用。老婆婆的兒媳明顯是病了一場元氣大傷，喝鯽魚湯最好不過了。

老婆婆遲疑道：“這泥魚腥得很，就算真能補喝得下去嗎？”

不是不愿意相信沈清，沈清的年紀實在太小了。而且，之前在書院本沒見過這號人。

窮人家過日子都打細算，買了沈清木桶里的鯽魚，們一家就得吃點別的。

沈清明白老婆婆的顧慮，斟酌了一下道：“您看這樣行不？我當場給您做，您要是覺得吃不了，我一文錢都不收您的。”

“這……”老婆婆猶豫不決。

“娘，就按這小姑娘說的辦吧！”一個圓臉微胖的中年男子走上前來，看了沈清一眼說道。

老婆婆這才點頭應下，“行，小丫頭，那我和你一起收拾魚。”

沈清應了一聲，把木桶里稍大的那條魚撈起，收拾完了就直接進了廚房。

做魚的時候，中年男子也跟了進來，一直站在灶臺旁邊觀察沈清做魚的步驟。

這里離書院的膳堂很近，中年男子的袖口挽得很高，上也有淡淡的油煙味，沈清要是猜得沒錯，他應該是在膳堂里做事。

來這里盯著做魚，有不放心的意思，也有師的意思。

這道菜不是什麼技活，但凡會做菜的人看一眼就會了。

但沈清要是沒準備，也就不會出來賣魚了。

“你做魚沒什麼特別的手法，要是紅燒還可以，但是這泥魚燉湯……”中年男子搖搖頭。

沈清從袖子里拿出一個紙包，笑著說道：“您別急，這不還沒使出絕活嗎？”

說著，就把紙包里的末倒進魚湯里。

紙包剛打開，便有淡淡的香味。

褐末倒進魚湯里，一沁人心脾的香味便散著鍋里的水蒸汽散發開來。

中年男子聞到香味就愣了一下。

這味道不是花香，也不是廚房平時用到的香料味道。

這是一能勾起人食的香味，仿佛天然就是為了這鯽魚湯而生的。

“永平今天燉了什麼湯？這味道聞起來真鮮……”廚房門口，老婆婆扶著一個面黃瘦的子走進來。

因為過分的虛弱，子一雙眼睛顯得格外亮。

胡永平激地問道：“麗娘，你想吃東西了嗎？”

王麗娘生病的這些天一點胃口也沒，婆母這幾天燉的湯，在胃里過了遍，沒過一會兒就吐了。但現在，一個多月對食沒反應的胃忽然“咕咕”地響了起來。

想喝魚湯！

從來沒這麼想喝魚湯！

胡永平激極了，向沈清，“小姑娘，你這魚湯好了沒有？”

“可以喝了，您拿個碗來，我裝一碗給夫人嘗嘗！”沈清笑容燦爛。

王麗娘一開始沒敢喝太多，但小半碗魚湯下去，胃里舒服了不，一點都不折騰。雙眼一亮，慢慢地把整碗湯都喝了下去，甚至連魚都吃了一大塊。

沈清一直盯著王麗娘的反應，見吃得很好，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下來。

“大娘，這位伯伯，我說的沒錯吧，鯽魚用來補子再好不過。”

胡永平自己也嘗了口，臉上出驚訝之，“小姑娘，能告訴我你這湯里究竟放了什麼嗎？”

“這就不方便了。”沈清微微一笑。

這末不是什麼稀奇的東西，就是烤干的菖葉子磨的末。

正是因為不稀奇，沈清才需要多加保。

畢竟，在未來一段時間，這菖會是自己的立之本。

胡永平自己也是個廚子，反應過來抱歉一笑，“是我唐突了，麗娘的事多虧了你，不知道姑娘怎麼稱呼？”

沈清報上自己的姓名，又說自己的爹是書院里的先生。

胡大娘吃了一驚，“你爹是書院里的先生？我怎麼記得，咱們金澤書院只有一個姓沈的先生？”

胡家人面面相覷。

沈文彬作為書院里最學生歡迎的先生，他們怎麼可能不認得？

正是因為沈文彬太出名了，整個書院上下都知道他只有一個兒。

現在沈清跳出來說沈文彬是爹，難道沈清是沈文彬在外頭生的？

“蓮蓮姐是我大伯的兒，朱婉寧是我大伯娘！”沈清故作不知。

胡大娘婆媳的臉頓時一變。

別人家的家事們也不好問，招呼沈清喝了茶水，直到快到了晚飯的點才不舍地放離開。

沈清把另一條魚也留了下來，兩條魚外加幾包菖，抹去零頭一共賣了一百文錢。比起早上的五兩銀子來說雖然不多，但街上兩文錢一個的大餅已經可以買上好幾些個了。

等沈清走了，胡大娘這才拉了胡永平問：“那朱娘子居然是沈先生的大嫂，沈先生和朱娘子叔嬸兩個一起住了這麼多年……”

胡永平道：“咱們知道就好，別人的事管不著，就是孩子們在書院開蒙，以后見了朱娘子可別再讓他們喊師娘了。”

膳堂又要給學生們準備晚飯，胡永平也沒在家里多待，待了一兩句就走了。

王麗娘喝了魚湯子舒爽了不，抱著剛滿月的孩子和胡大娘聊天，“那朱娘子可真會裝模作樣，這麼多年了誰不把當沈先生的妻子？”

“就是！”胡大娘呸了一聲，“平時還看不起我們這些人，真是不要臉！”

沈清并不知道兩人的議論，出了胡家大門就往書院外頭走。

書院外面是一條熱鬧的街市，沈清在街上買了一份燒，一份烤豬蹄膀，用牛皮紙包了帶回去。

回到院子里果然冷鍋冷灶，整個院子里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一問張秀娥才知道，原來朱婉寧母兩個午睡醒了后，就帶著沈金寶一起到外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