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似乎是勾起了老頭好的回憶，只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就開始笑了。

“我跟兒的緣分是你怎麼想都想不到的，誰能想到我們剛開始的時候還相看兩厭，后來卻了親好友，只不過我慢了你爹一步，你娘只把我當好友，對你爹卻是不一樣的。”

說前面那幾句的時候，老頭還有些高興，可說到后面，他的神瞬間就暗淡了。

他在想，如果當年他出現得早一些，跟兒在一起的人會不會就是他了？兒是不是也不用年紀輕輕跟著那姓紀的香消玉殞了？

“你知不知道，當年你娘可以不用死的。”

老頭突然自嘲地笑了笑，換做以往這些事，他是誰都不會說的，可現在覺得自己時日無多，說了也無妨。

因為他不想季鳴軒一直對他抱有同之心，他要讓季鳴軒知道他并不是什麼好人。

果然，季鳴軒知道之后，神頓時就嚴肅起來。

老頭繼續說道：“當年你爹娘被殺的時候，我就在不遠。”

“你娘也看見我了，可從始至終沒有對我手求援，到死都要跟你爹死在一起。”

“當時我也是意氣用事，堵著一口氣，竟然就眼睜睜的讓在我面前被人殺害……”

說到后面的時候，老頭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了，他后悔了，這麼多年他一直在后悔和自責之中，如果當年他不爭那一口氣，兒是不是就不會死？

而季鳴軒也不用從小這麼多的苦，他甚至可以將們娘倆帶去西域，給他們安穩的生活，而自己也能與近距離相十幾年。

季鳴軒聽著這些話，心中緒波很大，他沒想到當年的況竟然是這樣的。

當年家里出事的時候，他被衷仆帶走，并沒有看到爹娘是如何苦。

而當年替他死的人，也是衷仆的兒子。

為了將他帶出去，衷仆也是了重傷，沒多久就病重亡了。

這些年他背負著仇恨，忍辱負重，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到目前為止，仇也算報的差不多了。

現在聽到老頭說這些事，他以為自己會難的，可卻并沒有。

除了有些震驚之外，他心中并無波瀾。

爹娘恩，他是從小就知道的，就因為小時候見多了父母相，所以他便想著長大以后也要找一個真心相之人，也正因為如此，居高位多年，他邊從來沒有那些七八糟的人，直到趙歡玉出現。

“齊老不必自責，這是我母親的選擇，父親出了事，絕不可能獨活，便是當時你救了，也不會高興的。”

季鳴軒強撐著笑了笑，當年娘親確實有機會離開的，因為父親早就察覺到朝廷異變，可當時母親說什麼都不走。

他還記得娘親跟他說過的一句話：瑄兒，你爹是我的命，他死了我也活不，爹娘對不起你，但你一定要好好活著。這世間很好，你還小，應該有屬于自己更廣闊的天地。

當時父母為他鋪好了逃亡的路，忠仆和他的兒子本不該死的，是他那時候，猶豫不決誤了時間，朝廷的人來的時候，他還沒走，忠仆沒辦法沒辦法，將他兒子推了出去。

這些年，他一直活在自責的影中。

所以這并不能怪老頭，這是父母自己的選擇。

老頭聽了這話，不顧任何形象地大哭起來，哭了一會又開始笑：“是啊，你娘死都要跟你爹在一起，都不愿跟我一起茍且生，心里從來沒有過我！”

老頭哭得很是崩潰，上了一個得不到的人，還堅持了一輩子，即便知道不自己這麼多年，卻還一直默默保護著兒子。

甚至現在還想以命換命，保兒子的平安。

他知道自己傻，可能怎麼辦呢？

那一年杏花樹下，一眼便誤了終。

更何況，他與那男人也是好友，又怎能忍心看著他們唯一的獨苗就這麼沒了？

反正他活了這幾十年也活夠了，不如早點下去跟他們團聚，雖然他們不一定待見他，但這并不影響他想見到他們的心。

這麼多年了，他愣是一次都沒夢到過他們。

這時候季鳴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知道老頭很難過，心中也是復雜得無以復加。

趙歡玉本來都睡著了，聽到老頭的哭聲又悠悠轉醒，趕跑過來看，看著老頭那傷心的樣子，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拉著季鳴軒就出去了。

“讓他一個人發泄一會兒吧，老頭這些年來確實不容易，他癡，但卻從未打擾過你的父母，甚至這麼多年也一直在關注著你。”

說到這里，趙歡玉心中很是好奇季鳴軒的母親到底是怎樣的佳人，能與季鳴軒的父親恩一生，又能讓老頭掛念一輩子。

并且看老頭的樣子，說明一直以來季鳴軒的母親都是在拒絕他的，從來沒有給過他任何機會，而老頭也并不癡纏，只是用自己的方式著。

想到這里，趙歡玉覺得，這應該才是吧，不像之前遇到的那些，每天只會在眼前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想要取代季鳴軒，而事實上，只要遇到一點挫折，就立刻消失不見了。

自然不需要那些人的癡纏，只是有些敬佩老頭罷了。

“嗯。”

季鳴軒點點頭，又接著說道：“從今往后我會像孝敬父母一樣，孝敬他的。”

他現在認識的長輩也就只有趙歡玉家的長輩和老頭了，且老頭又為他做了這麼多，他以后不管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本以為來西域這一趟兇險萬分，沒想到卻是知道了多年前的一些。

在來的路上，他甚至想過各種各樣殺這老頭的方法。

趙歡玉笑著點點頭：“嗯，我們以后一起對他好，將他當親生父親一樣對待。”

兩人手牽手聊了好一會兒，趙匡胤本來想換季鳴軒回去陪著老頭的，但季鳴軒堅持還是一個人去陪著老頭，這會兒老頭已經沒哭了，心已經穩定下來了，看見季鳴軒進來還關心道：

“我的我知道今天晚上沒什麼事，你就回去睡覺吧，那小丫頭這段時間也不容易，天天研究寒蠱的事，本來我都沒抱什麼希，但是天賦極高，以后能比我有更多的造詣，你可不能辜負了。”

相這段時間，老頭其實已經把趙歡玉當兒一樣對待了，因為這小半年來是他這輩子過得最舒心的時候。

孤獨了大半輩子，院子里卻多了個小丫頭跟他斗，每天還能做很多好吃的給他吃，表面上天天他死老頭，實際上他有一點不舒服小丫頭都是很擔心的。

他從未過被人真正的關心是這樣的。

這輩子無兒無，早就把季鳴軒當了自己的孩子，后來又多了個趙歡玉，他覺得這輩子也算圓滿了。

“玉兒一定能夠治好您的，能夠控制寒毒，能讓您的況像我現在這樣一般。”

“嗯。”

老頭只是笑了笑，并沒有多說什麼。

他不想讓季鳴軒知道，當蠱人可不是那麼簡單的，需要在他上試。各種能夠控制寒蠱的方法，那滋味可比發作的時候痛苦多了。

不過他覺得自己是能忍的，畢竟這麼多年都過來了，誰還怕那點疼呢？

第二天，伏淵便帶著人去找人牙子出租這小院子了，趙歡玉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找護房屋的租客，就算一直租不出去也是沒事的，但是人牙子必須要派人經常過來修葺打掃。

這是老頭在西域的家，他不想讓老頭連家都沒了。

伏淵辦事自然是不用擔心的，下午的時候就回來說事辦好了，而這個時候趙歡玉也該把該收拾的東西收拾了。

這一次帶的東西格外多，幾乎是把整個小院都搬空了，回到京城之后，他想把那邊布置的跟這里一樣，不讓老頭思鄉。

第三天，大家就收拾東西上路了，這一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老頭以為自己會很難熬，但是沒想到這小丫頭還真有兩把刷子，不僅讓自己里的蠱蟲和寒毒達到了一個平衡點，且就算在他上試蠱，也沒有想象中那麼難，頂多就是有些頭暈，在路上睡了又睡。

這期間，上銘那小子還追來找過幾次麻煩，要麼是自己帶著人來，要麼是花錢請殺手，但毫無意外，全被季鳴軒的人給收拾了，甚至還廢了上銘一條胳膊。

這些事都是他清醒之后聽趙歡玉當講故事一樣說的，那上銘的段位實在是低，就這麼一點刺激就不住了，每次來的目的都是想要把趙歡玉的那些書籍搶走，只不過每次都落了空。

原本從西域回京城的路程是二十多天，卻生生走了一個月，因為趙歡玉擔心老頭吃不消，所以便放慢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