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3章 做詭

墳中大鬼同時出現，它們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紙錢在飛舞，低著頭的老村長輕輕按住三兒子的肩膀，等對方冷靜下來后，才推著裝有貢品的車子，獨自上前。

他像個仆人那樣，把車上的祭品擺到一座座神龕前面，低頭哈腰，看著卑微又可憐。

“傅生，你應該知道我們想要的并不是這些。”一個偏中的聲音從落著蝴蝶的神龕里傳出，那聲音無悲無喜，讓人既害怕，又會被吸引：“我們已經給了你太多次機會，但你總是一拖再拖，現在黑夜已經按捺不住了，那初生的鬼也想要出來。”

“再給我一些時間，我會說服城里的那些人，讓他們自愿……”

“你做不到的！”老村長還未說完就被另外一個聲音暴打斷，那團中浮現出了一張人臉，它冷冷的盯著老村長：“該結束了，我們最后再給你一個機會，你究竟是選擇為鬼？還是繼續做人？”

白發蒼蒼的老村長似乎早已預料到這天會到來，他臉上的表無比痛苦。

為鬼意味著無法再隨便離開大墳，他將失去和地面上的聯絡，也意味著他將為這大墳中一員。

可若是繼續做人，他不僅今夜無法離開，還沒辦法去保護那些想要守護的人。

“傅生，你好好想想自己的過去，以前那些人是怎麼對待你的？回想一下自己的人生，你那糟糕頂的年，被當做病人不斷試藥的學生時代，還有長大后充滿欺騙和背叛的生活環境，是地面上的那些人把你害了這副模樣！是他們讓你變得絕痛苦！是他們把所有不堪強加給了你！”絢爛的蝴蝶翅膀輕輕扇，那個聲音說的全是已經發生的真話：“墳村有五位管理者，我之所以也贊你做最后的村長，就是因為你曾經遭過連我都到驚訝的絕。”

“我……”村長臉上的皺紋愈發明顯，他心還在掙扎。

一位位大鬼有些不耐煩了，吼聲響起，負面緒化作的野跳下神龕，整條通道都在抖。

“要不我讓你的孩子來勸勸你。”擁有千條手臂黑神像睜開了雙眼，它向老村長的二兒子——木匠。

“爸，我的已經嚴重異化，應該是沒辦法繼續做人了。”木匠解開了纏繞在手臂上的布條，撕開了上，他口以下的皮中有黑的管在鼓，他后背之上有幾個無法愈合的巨大傷口，似乎曾有手臂從中長出，但被他生生砍掉了。

“不行，我們應該保持中立！不偏向于人，也不偏向于鬼！”大兒子抓住了村長的手臂，在他說這話的時候，墳大鬼眼中都泛起了殺意。

不管是人，還是鬼，都不喜歡中立的墳村。

“你的二兒子已經做不了人了，如果你還是無法下定決心，那我們可以讓你的大兒子和三兒子也無法做人。”蝴蝶神龕里的聲音變得狠惡毒，可怕的威籠罩了老村長和他的孩子們。

大墳的氣滲進幾人，除了老村長外，其余幾人都開始出現不同程度的異化。

異化的過程非常痛苦，所有人都忍住沒有出聲，但大家能夠聽到彼此骨骼和撕裂重組的聲音。

“不要以為你能夠逃，若你不作出選擇，這里就會變埋葬你們的墳。”幾位神龕中的大鬼本不給老村長機會，著他做出決定。

時間流逝，氣淤積，當最小的三兒子摔倒在地，臉部出現一黑管時，沉默的村長終于開口。

“我知道你們想要什麼了。”老村長站直，抬頭看向面前的幾座神龕：“我愿意做鬼。”

“你早就該這麼做，把你到這般地步的不是我們，是地面上那些明明有了一切，卻還不知足的活人！”中模糊的人臉出了笑容：“大墳里堆積了無數來自地面的絕，因果循環，那些家伙是時候付出代價了，死亡將會是他們最好的懺悔。”

“做了鬼以后，可就無法回頭了。”蝴蝶神龕里的聲音再次響起，村長沒答應之前它不斷迫，等村長答應下來后，它又覺得村長答應的太快了，覺有問題。

蝴蝶神龕一向多疑，但因為其他幾位大鬼都沒有提出質疑，所以蝴蝶神龕也未過多阻攔，只是絢爛的蝴蝶翅膀變得稍微暗淡了一點。

老村長推著裝有貢品的車子，帶領三個兒子從神龕中央穿過，他們在惡鬼的注視下，朝著大墳最深走去。

神龕上的惡鬼一直跟著他們，向下走了很久，幾人聽到了水滴聲。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他們在幽深的黑暗里發現了一龐大的尸。

所有負面緒和絕都落在了尸之上，它似人非人，好像是因人出現，但又對人無比的憎惡。

“這便是墳里埋葬的第一個鬼。”

神龕上那些大鬼和這尸相比顯得弱小很多，它們的出現似乎都和這第一個鬼有關。

“今年的開墳祭奠真有趣。”中的人臉死盯著老村長：“開始吧。”

被數個大鬼困住，老村長沒有任何辦法，他從懷中取出一把刀，和自己的孩子們一起爬到了那尸上。

渺小的影一點點挪到尸心口，老村長握了刀，真正走到這一步后，他心承著巨大的力和痛苦。

“我是你收養的孩子，我的命本來就是你給的，現在還給你也沒什麼。我已經白賺了二十年，而且這二十年我活的還很快樂。”最小的三兒子沒有太多的顧慮，他想要第一個手，但老村長手里的刀卻先被木匠搶走了。

“我的已經高度異化，所以還是我先來吧。”木匠非常果斷，將那把特殊的刀刺進心口。

一條條黑管爬上木匠的，他那顆跳的心從自己口掉落，與第一個鬼的心融合在了一起。

在那瞬間，木匠的開始完全異化，他好像和那龐大的尸之間存在了某種特殊的聯系。

氣和各種負面緒主朝著木匠的涌去，他的皮被撕裂，臉部完全毀容，整個人徹底變了一個怪！

扯斷從尸中長出來的黑管，木匠眼中的理智逐漸消散，他的靈魂和意志散發出了獨特的氣味，畸變的手臂輕輕揮，仿佛能夠掌控大墳中某一種負面的緒。

“到我了。”中年男人撿起掉落在地的刀，像個詩人一樣著漆黑的深淵。

刀尖穿了皮，刺了心口，剜心的劇痛本不是正常人能夠承的。

濺落在他的服上，他滿的料最終全部變為。

充滿活力的心臟，還有無比干凈的，全部落泥潭和黑暗，與尸的心臟融合。

中年男人臉上帶著慘笑，他像是瘋了一樣，看著正在快速畸化的，仿佛在看一幅被大水沖刷的畫。

最年輕的三兒子也將手向了那把刀，可他還沒到，刀就已經被老村長抓住：“你別忘了自己應該做什麼。”

“我記得……”

“其實我也希你能過上正常的生活，但……很抱歉。”老村長握著刀，站起，他平視著那些擁有神龕的大鬼：“既然決定承擔起所有人的絕，那便要背負它們走到最后。”

刀鋒刺了心臟，水涌出，老村長好像打開了某個封印，之前被制的異化完全發！

各種恐怖的異象在周圍出現，老村長的心臟沒有和尸融合，他反而是從那龐大的尸當中吸取出了某種力量。

“我痛恨人世間，那里有所有傷害過我的人，但如果我和你們這些惡鬼一樣，那我與曾經傷害過自己的兇手又有什麼區別？”

能夠和整個深淵抗衡的絕從老村長腦域中溢出，他的完全變得畸形，那異化程度甚至超過了在場的所有大鬼！

最痛苦的絕一直在村長腦海中發酵，混雜著一位位盒子主人的煎熬，最終形了一種可怕的力量。

“傅生！你想要干什麼！”

千手神像距離村長最近，它第一個遭到了村長的攻擊，沾染著人間七六的手被斬斷，它的神龕上也出現了一道道裂痕。

“我想要做的事很簡單，殺死你們這些墳中的鬼，毀掉這座積蓄絕的大墳！”

村長做出了最后的選擇，藏在他腦海深的盒子被打開，一幅極為復雜的神紋圖案出現在他嚴重異化的軀上，他是現實和虛幻世界中最絕的人，也是能夠將所有絕轉化為力量的鬼。

“按照計劃去做！”變了鬼的中年男人將背著嬰兒和黑包裹的年輕人推開，想要把他送出去，可在往上爬時，蝴蝶的翅膀微微閃，夢塵化作鬼影攔住了他們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