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舜瞅著這條兵工線,心極爲振,來到大明王朝這麼長時間,總算是有點就了。
穿著鵪鶉補子綠袍服的朱舜,喊來一名組裝線的小匠,讓他搬來一張太師椅。
大模大樣的坐了上去,手裡拿著公廨裡的瓷茶壺,喝著清茶,欣賞著熱火朝天的兵工線:“好在只是膛槍,對於度的要求不是太大,他們這樣各憑覺製造槍管,大差不差的就行了。”
“這要是換線膛槍,就完全不一樣了,線膛槍要求彈丸和膛線的結合,對於度有著很高的要求。”
朱舜把上的瓷茶壺放下來,開始思考線膛槍兵工線的建立:“這樣就涉及工業社會一個最基本的要求了,標準化。”
“只有所有的鉛彈的大小都一樣,線膛槍的口徑都一樣,這樣才能讓任何一顆鉛彈適用於任何一支線膛槍。”
“鉛彈大了,塞不進線膛槍裡面,小了又不能有效的閉氣,造啞火。”
“線膛槍的口徑如果不統一的話,也很容易造塞不進或者啞火的問題。”
“有了這種水力鑽牀,槍管口徑的標準化就有了一定的保證,畢竟不是那種依靠人力去敲打了,而是固定住一點一點的鑽一槍管。”
“只是就算使用水力鑽牀,也有一定的誤差,嗯,應該打造出遊標卡尺和千分尺這樣的基礎測量工,對槍管口徑進行標準化生產。”
“符合標準的就用來製造線膛槍,不符合標準的也不能浪費,用來製造膛槍。”
至於鉛彈的標準化就難了,沒有蒸汽機,沒有機械衝牀,很難對鉛彈進行標準化。
要是真的有了蒸汽機和機械衝牀,朱舜也不會用來標準化鉛彈,而會用來製造黑火藥火槍的巔峰之作,米涅式步槍。
這種使用圓錐形子彈的步槍,已經和近代槍械差不多了,裝填速度快,程遠。
朱舜以前看過不的歷史小說,裡面的主角竟然用手工作坊,製造了大量的高標準米涅式步槍。
簡直就是胡扯,這也是很多小說的傷,上來就開掛製造這種堪稱外掛的米涅式步槍,孰不知,米涅式步槍後面涉及的技標準有多高。
別的不說,沒有機械衝牀,就連米涅式步槍使用的米尼彈都造不出來。
朱舜所說的一年付三萬多燧發槍,只是膛槍,別說是米涅式步槍了,就是想要大規模製造線膛槍,以現在的工業水平來說,也是不可能的。
沒有荷華膛線機,單純依靠手工刻畫膛線,沒有個一兩個月本不可能完,中間要是有一點差錯,又得換一槍管從頭再來了。
機械衝牀的製造方法,朱舜也都知道,只不過沒有蒸汽機這個工業的力源泉,造出來了也沒用。
只要熬過去這個月,朱舜就要開始對這些年輕匠人們進行培訓,先把分米、釐米、毫米這些計量單位灌輸給他們,然後給他們遊標卡尺和千分尺的使用方法,爲以後做準備。
明代倒是有類似於遊標卡尺的東西,青銅刻線直尺,只不過準度較低。
測量槍管的口徑容不得半點的馬虎,朱舜準備親自制作幾個準度高的遊標卡尺,還有千分尺當做模板。
到了晚上,不用朱舜主去安排,幾名年輕的匠人爲了能夠增加產量,主跑到王恭廠儲存乾柴的棚子,抱來一堆乾柴放在自己所在的棚子旁邊,點燃了一堆篝火。
匠頭的力對於年輕的匠人們來說,比起青樓裡的頭牌還要大,現在有機會實現自己日思夜想的夙願,爲了超過其他人,肯定要多幹一些時辰。
有了這個幾名年輕匠人的帶頭,其他人也不走了,同樣是跑去抱來了一堆乾柴,用來照明。
匠頭們看不懂朱舜在搞些什麼七八糟的東西,早在放衙的時間到了,跑到附近的集市,隨便吃點東西,就回去睡覺了。
第二天照常是在王恭廠裡面賭錢,天黑了就回去睡覺,就這麼過了幾天,匠頭們突然坐不住了。
他們發現一支支製作完備的燧發槍,不停的送到庫房裡面,這纔過去半個月的時間,庫房裡面已經堆放了五百多支燧發槍。
要是放在過去,單單是這五百多支燧發槍,就是他們五個月的產量了。
匠頭再也沒有心賭錢了,就連吃飯都沒味道,他們怎麼也想不通朱舜到底使用了什麼神仙手段,憑空變出來這麼多的火槍。
朱舜今天正好不在這裡,匠頭們就了歪心思,想著趕把這個消息傳給黃廠,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賞錢。
至於那場京城百姓天天談論的賭局,誰勝誰負不重要,反正他們也沒下注。
負責王恭廠安危的總旗,家裡的長輩是東林黨的一員,他雖然沒能有幸進東林黨,但他一直以東林黨員自居。
看見了這個況那還了得,不使點壞都對不起他的份,總旗還想著憑藉這件事立個大功,好讓他能夠有幸加東林黨。
要麼不幹,要幹就幹的狠一點,總旗讓手下的五十名軍士一人抱著一堆乾柴,堆放在了庫房旁邊。
總旗手裡拿著一個火把,笑著注視庫房,只要把這個火把扔過去,就立了一個大功。
“砰!”
就在總旗要扔出去火把的千鈞一髮之際,朱舜擡手就是一槍,正中後背。
“啊!”總旗痛苦的哀嚎著倒在了地上,沒有傷到要害,但是鉛彈穿的劇痛,讓他無法忍,躺在地上滿地打滾。
總旗手下的軍士們立即出了雁翎刀,當他們轉過臉來看到朱舜後的那羣人,這羣沒上過戰場的蛋,手裡的刀全部嚇的掉在了地上。
飛魚服,繡春刀。
朱舜早就預料到今天的這一幕,知道王恭廠的軍士不可信,就去了一趟王承恩府邸。
線膛槍、廉吏、水力鑽牀,親眼目睹了這一件件事的王承恩,知道朱舜在天子心目中的分量,已經不輕了。
這位當朝的大紅人王承恩,再三代,只要是朱先生來了,一定要服侍好了,誰要是敢怠慢了朱先生,就把他沉到永定河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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