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皇宮中的葉清冉和蕭天翊收到了來自乾州的飛鴿傳書。
葉展離將自己到乾州之後的事做了個簡單的彙報,並且向蕭天翊提供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榮王絕大多數可能會接削藩,甚至會幫忙勸服其他的三王。
看到這封信,蕭天翊和葉清冉都很高興,頓時覺得派葉展離去乾州當說客,是一件非常正確的事。
此時的乾州城裡,趙王、燕王和禮王他們都已經到了,被榮王安排在西廂房裡,每日四個人都聚在書房議事,似乎想要想出一個折中的法子。
而韓明就每天喬裝打扮,帶著面紗,領著葉展離去外面四逛逛,領略乾州的風土人,吃遍味,看遍風景。
乾州的南郊有一座山,做梔子山,並不是因爲山上開滿了梔子花,而是因爲一個做梔子的子而得名。
傳說在很久之前,梔子和的相公一起幸福快樂的生活著,可後來戰火紛飛,家國破滅,很多壯丁都被朝廷徵用,去前線打仗,梔子的相公阿吉也在其中。
阿吉離開的時候,梔子已經懷了孕,兩個月有餘。
戰爭從來都是殘酷的,阿吉這一去,不知歸期。更讓人覺得造化弄人的是,阿吉在戰場上了傷,傷到了腦袋,將自己的前塵過往全部都忘卻,甚至被敵國救起,了敵國的將軍。
再後來,阿吉領著敵國的士兵自己的家國,殘害自己的同胞,最終被梔子知道。
梔子輾轉打聽到阿吉會領兵在山上過夜,帶著自己不滿兩歲的兒子,提前上了山,等著阿吉。將孩子扔在阿吉行軍的必經之路上,等著阿吉撿到孩子的時候,在跑出來假裝自己在找孩子,就這樣接近了阿吉。
阿吉雖然失憶,忘記了過去的事,可是他的習慣還是沒有改變。梔子知道他吃什麼,喝什麼,也知道他睡覺之前一定要喝一杯枸杞酒。
利用這些便利的條件,梔子取得了阿吉的信任,原本是想喚醒丈夫的記憶,可是沒有用,眼睜睜的看著同胞都死在丈夫的手中,心痛不已。於是趁著某個夜晚,在枸杞酒裡面下了迷藥,等阿吉喝了枸杞酒之後,暈暈乎乎的,掏出匕首,刺在了阿吉的心口。
這一次,因爲梔子的功勞,敵軍主帥重傷而打敗,可自己卻也被敵軍包圍,要償命。最終帶著自己的兒子一起,放了一把火,燒了阿吉的營帳,一家三口死在一起。
據說,大火燃盡之後,沒有看到他們一家三口的,反而在原地長了一棵梔子樹。
從那以後,這山就有了名字,梔子山。
韓明和葉展離攜手登上山頂,一路上,韓明就在給葉展離講這個故事,爲那個梔子的人嘆息,行軍打仗,國家興亡,戰爭勝負,本來都不該一個人來心,可是卻有勇氣做出這樣的選擇,捨仁。
“如果我是梔子,我也會跟一樣,即便是我深的人,若是做了不對的事,不好的事,我寧爲
玉碎,不爲瓦全。”韓明終於走到了梔子樹的面前,著壯的樹幹,開口說著。
就是這樣的格,寧折不彎。就如同昔日嫁給蕭祁,在得知了蕭祁的野心和謀之後,沒有認命,沒有因爲和婚姻被蕭祁綁住。在的心裡,人大義永遠高於一切。
葉展離聽了韓明的話,沉默良久,然後說道:“我聽說的故事,還有另一個版本。”
“另一個版本?”韓明好奇。
“據說梔子和阿吉死後,他們原本國家的皇帝下了一道聖旨,追封阿吉爲忠勇侯,梔子爲一品誥命夫人。百姓們都很奇怪,爲什麼要給阿吉追封,後來朝廷出面解釋,才知道阿吉是故意裝失憶,留在敵國當臥底,他的手上並未真正沾染同胞的鮮,只是梔子和其他百姓們以訛傳訛,將阿吉說了一個投遞叛國的小人。梔子錯在不該不相信自己的丈夫,錯在沒有了解事的真相就妄下論斷,纔會演變後來的悲劇。”葉展離將自己昔日看的雜記上的容說了出來。
“你的意思是,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不是真的,真相很可能藏在很深的地方?”韓明問道。
“沒錯。所以韓姑娘,你欣賞梔子的勇氣和襟固然好,但是千萬別學梔子,太過盲目。”葉展離笑道,“不過,韓姑娘是個太有主見的子,可能我說的這些,也只是妄言吧。”
說這話的時候,葉展離角邊有著輕輕的笑意,目從韓明的臉上掃過,還想再說什麼,卻沒有開口。
“故事就只是故事,這樣慘烈的事,可能一百年也發生不了一次,我們爭論這個也沒有意義。”韓明也笑了,“再往裡面走走吧,你難得來乾州,我得盡地主之誼纔是。”
兩個人繼續朝著梔子山更深走去,明明相愉快,似乎也互相有好,可是誰也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
葉展離看著韓明的背影,心中想著,還不是時候。
他腦海中回想著第一次看到韓明的時候,是在耀州城,遙遠的北境,風雪飄飛,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眼圈紅紅的,似乎哭了很久。明明是個材小的子,也沒有多大的力氣,可是的手中卻扶著一冰冷的。
韓明沒有讓任何人幫忙,一步步的將桃蕊扶到了房中,打來熱水,幫桃蕊洗澡,換服,梳頭髮。爲一個生慣養長大的千金小姐,幾乎什麼都不會,可是卻自己生火燒水,只是爲了一個婢。
而這婢,與同姐妹,甚至還有一部分是因爲救葉清冉而死。
當時葉展離以爲韓明會恨葉清冉的,畢竟桃蕊是因爲幫葉清冉逃走,纔會被蕭祁失手打死。但是韓明沒有,很清醒,知道該怪什麼人,不該怪什麼人,甚至主勸葉清冉不要介意。
葉展離就想,怎麼會有這麼毫不計還深明大義的子。
再後來,是北境戰事平定,軍隊收編,讓四王帶著南下,其中有很多事,都是韓明幫著跑的,就好像是個沒事
人一樣,很快就從桃蕊的死亡中解出來。
在回京城的馬車上,兩人同坐一輛馬車,葉展離曾問:“爲什麼傷心的時間這麼短?”
說:“不管我開心還是不開心,桃蕊都已經死了。我對最好的尊重,是將永遠放在心裡緬懷,而不是將悲傷掛在臉上,讓人知道我有多痛苦。我不需要太多人給我安和同,我只需要我恰好在乎的人給我關心,這就足夠了。就像我對桃蕊一樣,肯定不會稀罕有很多人記著,但是會不希我忘了。”
正是這樣的一番話,讓葉展離對韓明有了新的認識。
他自小被送到滄州養病,與葉清冉們也是聚離多,可是他知道,兄妹、母子之間的是不會變淡的。他不稀罕葉長風會記得他這個兒子,也不強迫自己要記住葉長風這個父親,但是他跟阮心荷、葉清冉和葉清之間卻是彼此惦記。
他子清冷,同樣也不需要太多的人關注,只需要他恰好在乎的人給他關心,就足夠了。
真巧,跟韓明的想法不謀而合。
或許是韓明有別於其他子的那種氣質,是那種大事有主見,小事很隨意的人,所以葉展離不由自主的將目放在的上。看著在京城,恢復正常的生活,幫著籌備葉清冉和蕭天翊的婚禮,和清霜聊天,一切如常。
他從來沒有過喜歡的子,也不知道自己對韓明是個什麼樣的,可是當他看到葉清冉和蕭天翊站在禮堂裡,許下執子之手的承諾時,他忽然間想到,他可能對韓明也有了這樣的想法。
但是韓明份太複雜,是蕭祁的妻子,即便蕭祁死了,可是太上皇卻沒有明確下旨將蕭祁貶爲庶民,更沒有明確的聖旨赦免韓明。再加上這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他覺得始終缺一點契機。
所以他來乾州了,來勸服榮王同意削藩,這樣他就能爲韓明爭取一道赦免的聖旨,或者幫韓明改變份,最重要的是,他和韓明能多寫了解,水到渠。
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葉展離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著了什麼魔,他將心事藏著不說,一直等待著,然而他卻不知道,當他想說的時候,卻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天漸暗,兩人在梔子山盡興而歸。不得不說,韓明是個很好的主人,不愧是在乾州長大的,對乾州的大大小小所有事都瞭如指掌。跟一起走,能聊不東西。
而兩個人的關係,也在這樣的遊山玩水中,更加和諧融洽。
葉展離不是個用事的人,可是這樣逍遙自在的日子,卻總是能讓他忘記自己是來做什麼的。直到他和韓明把乾州城大大小小可以去的地方都玩遍了之後,已經是七天後了。
榮王總算給出了答覆:讓他晚膳過後去書房,四王都會在書房等著,他們要跟他談最後的條件。
同意削藩的條件。
聽到這話的時候,葉展離總算是鬆了口氣,他想,也許事可以結束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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