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咱們在開荒的時候,差不多也就夠用了。
“反正大家可以你借一下我借一下嘛,不讓一個人一直霸著的話,勉勉強強是夠了的。”
“那周鄉長是過來做什麼的呢?”金大娘好奇地問道。
“當然是過來看犁床了,”王里正興致地說道,“咱本地老百姓都窮,都不大能夠吃得上飯,如果開荒能夠取得不錯的效,那我覺得不如讓咱全鄉的人一起來開荒,這樣一來,大家不就都有口飯吃了嗎?”
“我們還沒說要跟著你們一起開荒的呢。”其他幾個村的里正紛紛說道。
“哎呀,這不是遲早的事兒嗎?”王里正擺了擺手。
“這不是遲早的事兒,開荒太辛苦了,我們不想這個坑。”
“對啊,開荒實在是太辛苦了,我們不想這個坑,你別把你自己的想法強加在我們的上。就算有縣令大人鼓勵你們開荒,那他只是在鼓勵你們開荒,又沒有鼓勵我們開荒,這跟我們無關啊。”
“再說了,要不是你攛掇著周鄉長把我們都喊過來了,我們其實都不想來,我們本村的事可多了,哪有那麼多閑工夫過來看你們搞什麼犁床啊!而且,在我看來,你這也是吹牛皮居多!所謂的犁床肯定沒有你說的那麼厲害!這麼厲害的東西,哪是這麼容易發明的?這厲害的農又不是你們院子里掃地的掃把!唉,啥事兒都沒那麼容易喲。”
……
其他幾個村的里正紛紛說道。
王里正嘆了口氣:“等你們看了,你們就知道了,你們也會跟我一樣嘆服。金家這個娃娃可了不起了,以后可是會有大就的。”
周鄉長和幾個里正都很無語。
一時間,他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了。
“哎呀,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總得讓你們見一見,你們才會相信我的話。”王里正拍著自己的膛說道。
周鄉長嘆息一聲:“哼,我覺得你這次說話不靠譜。一個農又能清除蘆葦,雜草又能深耕,這世上能有這麼好的農嗎?”
“有啊,真的有,就是我五哥哥做出來的。”小元寶拍著自己的小脯,仰著小臉自豪地說道,“這個工可好用了。最開始,村里人也不相信我們的農會很好用,可當他們見識過一次之后,他們都搶著來借我們的農用呢。現在在荒地上,人人都夸它。”
“他的話不太可信,你這個小娃娃的話就更不可信了,”周鄉長聽了之后直搖頭,“做人啊,要實事求是;講話呀,千萬不能夸大。”
“我們真的沒有夸大。”小元寶很鄭重地說道。
可周鄉長會相信嗎?
周鄉長本不會相信!
“哎呀,都已經來到這龍王村了,那就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嘛。”王里正連忙開始打圓場。
周鄉長和幾個里正對視一眼,紛紛搖頭,心想今天大抵是要白跑一趟了。
直到這時候,他們也不肯相信王里正的話。
周里正帶著幾人,在金大娘的帶領之下來到了金家。
此時,金家的人都已經準備好了,他們正要出發去荒地上呢。
王里正一看到金五郎,就高興地大喊起來:“金五郎,好小子,你看看我帶誰過來了。這位是咱們鄉的周鄉長,這位是咱隔壁村的劉里正、這位是咱另一個隔壁村的趙里正,這位是跟咱隔了一條河的郭里正、這位是后面山徐家村的徐里正。”
“鄉長好,各位里正好。”金五郎連忙給大家見禮。
這孩子客客氣氣,冷冷淡淡。
有本事的人都有底氣,表現得很疏離。
“你好,”周鄉長打量了他幾眼,皺了皺眉問道,“你才十一二歲左右吧?你學木工幾年了?”
“我從三五歲開始就跟著我師父做木工了。”金五郎回答道。
“那到現在總共也沒幾年啊。你師父是不是之前住在白石山上的那個木匠?咱十里八鄉要是有誰要打木的話,都是找他打的吧?”周鄉長又問道。
“對,那就是我師父,不過我師父不久之前過世了。”提起這一茬,金五郎到現在還很傷心。
“嗯,我知道,你節哀順變,”周鄉長拍了拍金五郎的肩膀,“唉,可惜了,這麼好的一個木匠人就這麼沒了。那你師父的本事你學到了多呀?”
“該學的都學完了。”
周鄉長一聽這話頓時有些不高興了,他覺得金五郎同王里正一樣,也是在說大話。
他才幾歲?他才學了幾年?他怎麼就敢說自己該學的都學完了呢?
他心想,怎麼這一家都有說大話的病?
又或者,整個龍王村的人都有說大話的病?不然的話,怎麼連這王里正也有點給人上沒長、辦事不牢靠的覺呢?
唉,看來這個犁床,不看也罷呀。
“我突然想起今天還有事……”周鄉長扭頭說道。
“那我們就趕出發去荒地,咱趕看完犁床,也就不耽誤周鄉長辦事了。”王里正馬上打斷了他的話,可謂是十分機智。
周鄉長一口氣提不上來,咽不下去,只好就此作罷。
行,去看看就去看看吧。
省得這個王里正三番兩次地跑來他家,不停地念叨這件事。
等他看過了這所謂的犁床,確定這犁床并沒有他說的那麼神奇,這王里正以后就無話可說了。
“那就走吧,那就趕去吧。”周鄉長無奈地點了點頭。
其他幾個里正在看到做木工活的是一個小孩之后,原本不想去,都想找借口離開,因為他們覺得這事兒簡直離譜到家了!
但現在周鄉長都發話了,他們也只好點了點頭。
那就去吧。
如果這犁床確實沒有王里正說的那麼神奇,那就別怪他們在事后對王里正冷嘲熱諷了。
沒錯,他們事后絕對會冷嘲熱諷的,誰讓王里正在事前把這犁床說得這麼天上有地下無呢。
還平白耽誤了他們一堆的事兒。
“那就走吧。”王里正興致地說道。
一行人就這麼上山了。
王里正腳步輕快,非常高興地帶著他們來到了荒地。
在荒地最顯眼的地方,放著一架犁床,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樣子。
“這東西能有什麼用?”周鄉長見這東西平平無奇,瞬間便不高興了。
“是啊,這東西能有什麼用?”其他幾個村的里正也變得很不高興了。
“哎,你們不要以貌取啊。這個東西看著是平平無奇,可實際上它可好用了。我們當時也是覺得他平平無奇,所以不屑一顧,等我們用過之后,我們那是……嗯,用讀書人的一句話來說,那就是不釋手。我們恨不得天天都用,時時刻刻都不離手,你們都不知道這犁床在咱們這塊荒地上到底有多搶手。多人想借都借不到呢,多人想多用一會兒,別人都不答應呢。”王里正馬上大夸特夸了起來。
“真的有你說的這麼神奇嗎?”周鄉長懷疑地看向他。
而這時候,村民們的反應給了他答案。
“王里正,你終于來了,咱們都等著用犁床呢,你看看今天怎麼分配。”有一個村民站在樹下大聲說道。
“還是老規矩,先讓金家的人用犁床吧,等金家的人用完了之后呢,你們之前沒有用過犁床的村民們便再行簽。我之前不是準備了很多簽嗎?有長有短,你們要是中了長的簽,今天就可以用犁床,你們要是中了短的簽,你們就只能等下次了。”王里正高聲說道。
“沒事沒事,今天先讓他們用吧。”金老頭站在一旁說道。
然后,村民們全部都到了犁床旁邊。
王里正馬上過去主持大局了。
王里正別的不行,就是記特別的好,他清楚地記得有哪些村民之前用過犁床,有哪些村民之前沒用過犁床。
他將沒有用過犁床的村民聚集了起來,手里抓著一把簽,讓他們簽。
這些簽被他握在手中,有些是長簽,有些是短簽,只是最上面出來的那一層是齊平的,讓人看不出最底下到底是長是短。
大家只能憑運氣去簽。
不一會兒,簽儀式結束了,有人中了長簽,有人中了轉簽,中了長簽的人仰天大笑,中了短簽的人則垂手頓足。
周鄉長和幾個里正對視了一眼,心中暗想,這不會是他們在演戲吧?
如果他們真的是在演戲的話,專門喊他們過來看這一場戲,這也屬實是沒必要啊!
所以這犁床是真的很有用嗎?
王里正主持完簽儀式之后,帶著村民們朝周鄉長這邊走了過來,他對中了長簽的第一個村民說道:“吳老二家的,你們家是第一個中了長簽的人,一會兒你們就給其他幾個村的里正,還有咱們鄉的鄉長示范一下,看看咱們是怎麼使用犁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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