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來越大了。”
“是啊。”
被改宴會廳的船艙,穿著燕尾服的賓客們端著盛滿酒杯的香檳,站在窗邊欣賞著窗外漸漸急促的雨點。有氣象無人機在平流層上方巡航,方圓數百里的氣象數據都在艦隊的監控之下。
在設置航路的時候,氣象因素作爲首要因素被考慮進去,往往在風暴開始醞釀之前,他們已經調整方向完規避。什麼時候下雨,什麼時候天晴,對於生活在甲板上的國人來說,都是可以控制的。
退一萬步,就算意外上了風暴等極端天氣,也本威脅不到他們。所有的船都被象一般細的鋼鐵懸臂牢牢固定,連一片的船隊就像一座浮在水上的城市,兩人高的浪頭打上來,連一點顛簸都不到。
像這樣偶爾上稍大點的雨,反而是一種難得見到的景。
不遠,幾艘蓄水貨已經張開了集雨棚,生活在各個貨上的居民,也紛紛提著五六的塑料桶跑到了甲板、船舷、船頂,翹首以盼著甘霖的降臨。
雨漸漸大了,原本綠豆大的雨珠變了黃豆大小,吹在人臉上也毫沒有那潤細無聲的和煦。站在甲板上的人們看著黢黑一片天空,終於漸漸意識到了不對勁。
朱比特號驅逐艦上,作爲氣象監測中心的雷達室,工作人員忙碌地在一張張辦公桌前奔走著,幾名穿著西服的技員站在全系氣象雲圖前,眉頭鎖地對著那一個個參數指指點點。
“大量積雨雲在空中聚集,風力直線上升三個等級……見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氣象數據出現錯誤?”凱恩斯皺眉道,“還是氣象無人機出現故障。”
在朱比特號驅逐艦上的氣象監測中心工作了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見過這種怪事。這已經是他第十次覈對手中的數據,然而無論是第幾次,得出的結論都應該是晴天。
“都沒有!”站在旁邊的伯特倫搖頭道,“正常的不能再正常!這纔是最奇怪的地方,明明所有的數據都是正確的,但最終分析出來的結果卻與我們現在看到的截然相反!肯定哪裡出現了故障,就好像……”
說到一半,他突然打住了話頭。
那表,就好像是被自己的猜想給嚇了一跳。
“就好像?”凱恩斯皺眉問道。
猶豫了片刻,伯特倫最終還是說完了自己的推測。
“就好像有人對我們的天氣了手腳一樣……”
伯特倫的猜測是正確的,確實有人對他們的天氣了手腳。
更準確的說法,NAC只是將他們原本打算對西海岸做的事,原封不地還給了他們。
就在朱比特號驅逐艦上的氣象監測中心,將消息上報給位於澳馬號上的國防部,對這個猜想急求證的時候,怒吼的狂風終於亮出了它那暗藏在浪濤之下的獠牙。
雨珠越來越大,肆的狂風如同刀刃,吹的甲板上的人睜不開眼。接滿了水的塑料桶直接被吹的翻了過去,蓄水船向四周展開的集水,直接被折斷了主軸,如同一隻被吹翻的雨傘向後耷拉著。
肆的風暴在空中堆積,將那片積雨雲凝聚了一團團黢黑的不著邊的氣旋。整片天空都被暴風的怒吼籠罩,屈服於自然威之下的人們,終於開始抖。
“上帝,這風也太大了點吧!”
“媽的,那羣開船的傢伙究竟在想什麼!這是往颱風裡面鑽嗎?!”
“我們正在航向暴風眼!”
“夠了,快停下!”
著不遠船隊那邊發生的狀況,以及那黑的烏雲,站在宴會廳的貴賓們終於收斂了視線中的賞心悅目,發出了一聲聲驚恐的呼喊。有人大聲咆哮,質問爲什麼還不更改航向,有人跪地祈禱,哀求上帝能高擡貴手。
但很顯然,上帝聽不見他們的祈禱。
就算聽到了,也無濟於事。
因爲要他們去死的不是上帝,而是江晨。
數十米高的巨浪遠遠超過了航母的最高,即使是最巍峨的澳馬號航母,在這以排山倒海之勢打來的浪頭面前,也只若一葉小舟。
寬闊的船頭完全離了水面,隨著浪的顛簸一下子鑽進了水裡,沒過多久再次回到了空中,整個航母就像是被咆哮的海浪推上高峰的過山車,嘩的一下砸進了水裡。
甲板上的船員直接被甩了出去,掉進海里不見了蹤影。躲在船艙的也好不到哪去,隨著浪的顛簸與其它雜一塊,從地面撞向天花板,接著又被摔了回去。
最可惜的還是那停在停機坪上的兩架直升機,還沒來得及起飛,便被一個浪花拍進了海里。
至於航母后面的船隊,就更慘了。
一艘艘貨被機械懸臂連接著,若是往常的話,這種結構是能夠在海上起到穩定作用的。
然而現在顯然不是一般況,超越十六級的颱風從船隊中心橫穿而過,一顆顆鉚釘如同炮彈般崩飛出去,斷裂的機械懸臂和損毀的貨一同被攪上了半空中,然後暴地甩了出去,在海平面上製造更多的垃圾……
“這是怎麼回事!這不可能!他們是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的……等等,西海岸氣象監測中心不是在麥卡錫將軍控制之下嗎?”手指死死地扣住了牆邊的扶手,已經戴上安全帶的肖恩,雙目佈滿了。
窗戶的正對面就是犀牛號,他的選區。
而現在,他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那艘豪華遊,與船隊裡的其它船隻一起,被肆的颱風吞沒殆盡……
“總統先生,我們該走了。”跌跌撞撞地撞開了辦公室的大門,穿著力裝甲的戰士,看向了掛在牆上的總統先生,慌忙地說道,“澳馬號力系統出現嚴重故障,部長讓我通知您立刻前往——”
“走?你特麼的告訴我,還能去哪!”
看著試圖勸說自己的特種部隊長,肖恩雙目赤紅地咆哮道。
任何船上都設置有潛水,在發生意外時可以乘坐潛水逃往海底,澳馬號自然也不例外。爲利堅的總統,肖恩當然不會不知道這點,只不過就算知道,他也不想跑了。
雖然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但他心裡其實已經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了。這場颱風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多半是NAC的人已經控制了西海岸氣象監測中心。
如此說來,麥卡錫將軍和他率領的第四海軍陸戰旅,應該已經兇多吉。
這場風吹散了利堅最後的氣數,就算他活下去,又有什麼意義呢?失去了航母,失去了驅逐艦,只剩下一座位於拿馬的集中營,連半個旅的士兵都湊不齊。
就算他從這裡逃走了,最終等待著他的結局,也不會發生任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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