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翀到了沉月宮門口，也不人通報，就這麼無聲無息的進去了。

只是看了一圈也沒見人，還讓他有些驚訝。

蕭翀挑眉，看一眼碧蓉。

碧蓉忙指了指那小閣樓上。

蕭翀一抬頭，就看見了閣樓上，有一抹倩影在翩翩起舞。

也不知是不是天公作，他看過去的時候，那月亮剛好在陸挽棠的背後。

一時之間清輝遍灑，袂翻飛，恍惚中竟有一種月里仙子落凡塵中之。

所有人俱是看得呆住。

其中也包括蕭翀。

但是蕭翀畢竟是與眾不同，從小見過的東西不計其數。縱是呆了那麼一會兒，可也是很快回過神來。

蕭翀微微瞇起眼睛，一臉玩味。

陸挽棠尚且不知，兀自跳得盡興。

到了興起之，甚至還開口唱起了月下歌。

陸挽棠的聲音，用天籟來形容，也是不為過。

其中的空靈婉轉，就是最好的伶人也是遜三分。

陸挽棠輕易不唱歌，但是唱歌必是人驚艷。

為了不引人注目，陸挽棠也沒在人前唱過。尤其是在十二公主跟前。

如今，這樣的天賦倒是派上了用場。

就在陸挽棠仿若天籟一般的聲音裏頭，蕭翀就這麼從臺階信步而上。

陸挽棠的聲音也是融這清冷月里，彷彿清冷冷的月，落人的心上。

蕭翀榻上臺時候，陸挽棠剛好唱完了最後一句，袖輕輕一旋，月而立，卻又迴轉頭來，恍若即將踏月而去的凌波仙子。

夜風清朗，吹髮袖，珠翠流蘇也是兀自晃。

明明陸挽棠一不，卻總讓人覺得，若不手抓住，便真要飛去。

蕭翀一聲低笑，打破了所有氛圍。

而後他擊掌誇讚：「當真是舉世無雙。」

末了又笑說一句：「從前旁人與朕說，吳國不過是糊弄朕。如今朕倒是真信了，吳國的確是誠心誠意的和親進貢。」

這是肯定了陸挽棠名滿天下的人名頭。

人，不只是五容貌，還要才俱佳，各都是出才好。

陸挽棠到了蕭翀跟前，深深一拜：「陛下。」

蕭翀出手來，住陸挽棠的下，迫使和自己對視：「你什麼？」

陸挽棠輕聲答：「衛容央。」

這是十二公主的名字。

「衛容央。」蕭翀玩味的念了一遍，而後才低笑一聲：「衛氏，你安的什麼心？」

陸挽棠本該故作懵懂和天真，只當一切都是巧合。

但是陸挽棠卻知，蕭翀不知見過聽過了多這樣的話，所以當下只是抿淺淺一笑，雙眸彎彎的回了一句：「陛下既都猜到了，又為何還要問呢？」

對於陸挽棠如此回答，蕭翀饒是見多識廣，也是不由得一愣，最後失笑：「你這膽子，不是一般的大。」

他裏這樣說，可心裏卻真也不如何反。

後宮子，有點兒小心思小算計，本來也是理之中的事。

如果衛氏不承認，那就是將他當傻子，可這麼一承認，至是佔了一個誠實。

而對於蕭翀的話，陸挽棠也是實話實說：「不是妾膽子大，是膽子小。因為膽子小，所以才不敢欺瞞陛下。」

蕭翀登時哈哈哈大笑，只覺得衛氏是有趣。

隨後他又問陸挽棠：「如今你目的也達了，你打算如何啊？」

陸挽棠老老實實的：「還沒呢。」

「哦？那你目的究竟是什麼？」蕭翀不得不承認，眼前這衛氏這是真讓他有點兒覺得好奇了。

陸挽棠自己饒是早就計劃好了，這會兒也忍不住有點兒尷尬，卻還是實話實說道：「妾想要陛下牢牢記得妾，莫要三天兩頭就忘了妾。妾不想住在冷宮裏頭。」

蕭翀看住陸挽棠，目有些個銳利起來，誰也不知道，他這會兒心裏頭想了些什麼。

陸挽棠出幾分忐忑不安來：「陛下？」

「很不錯。你倒是實誠。」蕭翀放開手，在椅子上坐下，「朕再問你，如今你達目的，然後呢？」

陸挽棠被問得噎了一下，只覺得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

不過陸挽棠沒遲疑，還是上前去，在蕭翀的腳邊跪坐下來，順的將頭在蕭翀的上，輕聲答道：「然後一日日的加深印象，好藉著陛下的庇護，在這宮裏，長長久久平平安安的過日子。」

「你就不怕，貪心不足蛇吞象。」蕭翀低頭凝去，只見陸挽棠青的頭髮層層疊疊的伏在背脊上，如同流水一般傾瀉下去。

蕭翀忍不住手掬起一把來，輕輕嗅了嗅。

陸挽棠頭髮上，不似其他妃嬪一樣是熏香和頭油的味道，反倒是一草木清新的氣息。

蕭翀又忍不住聞了一下，只覺得舒服又愜意。

陸挽棠低聲答：「妾貪心，可妾也知足。臣妾只想依靠著陛下和皇後娘娘，好好的過日子。」

「皇后？」蕭翀重複一遍，語氣有些意味深長。心中更是玩味：眼前這人，到底是真心實意，還是曲意奉承？若是曲意奉承，那吳國這個公主，果真是個會騙人的了。

陸挽棠輕應，語氣平緩：「皇後娘娘人是極好的，而且妾自在宮裏長大，心中明白，妃嬪唯有敬重皇后，才有妃德。而後宮也才能安穩。」

陸挽棠說完這番話，就抬頭看一眼蕭翀，眼底略帶幾分惶惶不安：「妾不想再過那樣擔驚怕的日子了。」

這些話，既是表明了會好好侍奉孫皇后的態度，也將自己擺在了一個絕對弱勢的位置。

蕭翀這樣的強者，對於毫無威脅的弱者，才可能會低頭憐恤一二。

而且，要向蕭翀表明，是個乖順聽話，絕不會生事的人。

蕭翀卻說了一句：「你讓朕想起了凌霄。」

凌霄花，最擅攀附，然後會長得極為茂盛。但是有一個弊端，那就是容易搶了被攀附者的營養和，反而是影響很大。

蕭翀對陸挽棠，並不放心。

陸挽棠對著蕭翀的銳利眸，聲回答：「我相信，陛下絕不容許這樣的事發生。」

所以在那之前，蕭翀就會採取手段。

的這些心機手腕，在絕對的強者跟前，連半點作用也沒有。

蕭翀看著陸挽棠臉都有點兒發白，活一個了驚嚇的兔子，登時忍不住心生愉悅，一下放聲大笑起來。

陸挽棠低下頭去，伏在他上，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無聲勾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