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連你也學會了說謊！來人！帶三小姐去祠堂，不跪倒明日卯時不準起！倘若讓我發現有人徇私，不論是誰，罰十杖。」

不愧是做過將軍的人，顧伯爺這話，一字一頓倒真有幾分軍令如山的樣子。只可惜這位將軍為了遮所謂的家醜，是非不辨，黑白不分，一味偏袒徇私，如何能服眾？

不過顧雲聽也清楚，捉山賊盜匪的事聽起來的確太荒唐。要不是差錯佔了這，就憑原主的膽子和本事，見了盜賊不被嚇得背過氣去就已經是不易，更別說是抓他們去見了。

顧雲聽被兩名家奴圍著往外走，臨出門前，問：「父親，倘若我說得都是真的，你可會後悔？」

等了片刻，意料之中地沒等到回答，又低聲如喃喃自語般，補充了一句，「顧雲聽不是要別的什麼，只想討一個公道。」

說完，長一邁，過門檻，在兩個家僕的「擁簇」之中，背影竟有些灑。

分明穿著寬大的布舊，並不怎麼合，可刻在骨子裏的清傲卻足夠抵得上任何綾羅綢緞的裝扮。不似顧星夢或是沈氏一般娉婷裊娜，反而行間帶著一不屬於兒家的利落，分明沒有半點脂氣，卻勝過世間萬般淡妝濃抹。

風華絕代！

顧秦心裏堵著一口氣散不出來，腦海里翻來覆去都是顧雲聽說話時似笑非笑的神。

只想要一個公道？

這什麼話！

「老爺，這聽兒是不是哪裏不大對勁兒？」沈姨娘趁勢煽風點火。

「先管好你自己屋裏的人。」

顧秦的視線冷冷掃過那母二人，拂袖而去。

「娘，爹爹會不會因為這件事厭棄我們啊……」顧星夢有些不安地問。

「不會的，你看你做了錯事，他也只是罰你抄書，而不是罰你跪祠堂，更沒有把這件事鬧大，」沈姨娘輕輕摟過的肩膀，安道，「這是因為他心裏疼你，不忍心見你苦，更不想你被這些小事耽誤了前途啊。」

「可他還是罰我抄書，還要抄八十遍！」

「他這是在給顧雲聽代，何況這事原也是你不對，娘教過你多次了，斬草不除，春風吹又生。若是你事事周到，又怎麼會給那蠢東西反咬你的機會？你還在老爺跟前，當著院子裏這些奴才的面要殺綺羅，若是不罰你，如何堵那些長舌婦的啊？」

「是綺羅騙我在先，我為何不能罰？」顧星夢恨恨地看向候在院子裏的丫鬟，也知道自己是太衝了，可到底也沒有下死手，要不然，這小賤蹄子哪裏還能好好地站在那裏？

綺羅察覺到自家主子的目，立刻雙膝一跪了下來。快速膝行幾步，爬著上了廳前的石階，道：「夫人，小姐，奴婢冤枉啊！當時三小姐是真的沒了鼻息，奴婢怎麼敢騙您？」

守在外頭的幾個下人早跟著顧秦走了，這會兒除了們主僕三個，沒有外人，所以也不必有什麼顧忌。沈姨娘心安理得地擔下了這「夫人」的稱呼，道：「綺羅向來忠心，沒理由騙你，怕是顧雲聽那小賤人裝神弄鬼糊弄我們呢。」

顧星夢不以為然：「就是個挨了打也不會喊疼的傻子，哪有這種手段？」

「假如背後有高人相助呢？傻人有傻福，或許真有神醫助起死回生，教如何說如何做呢？」

「是了，憑，怎麼可能說得出剛才那些話！要說是撞了腦子忽然開了竅又不像，不然也不可能扯到什麼抓山賊上去。」顧星夢越說越覺得自己猜到了真相，「這可怎麼辦呀娘，總不能任由仗著那高人來對付咱們！」

「你別急，這事不難。憑再怎麼有福氣，爛泥也終究扶不上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