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翠影,碧樹幽岑,有山風吹去燥氣,有山林石道蜿蜒向上,遠遠可見浮屠一角。
千年古剎,林。
因爲上面有人,這座古剎在很多世界,尤其是武林世界,都扮演著泰山北斗一類的重要角。
人怕出名豬怕壯,太有名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不僅有各路俠拳掌,將林當做刷聲的背景板,還有邪道魔教虎視眈眈,視其爲稱霸武林的踏腳石。
羣狼環顧,重重包圍,面對這番景象,方丈的心也漸漸廣闊了起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面對這幫子如狼似虎,小心眼太容易樹敵,本混不下去。
說一千道一萬,最主要的原因是這屆方丈實力不行。
不只是方丈,林寺的整實力也乏善可陳,在這種況下掛著武林泰山北斗的招牌,經常三天兩頭被人堵門。
這次,堵得最兇。
自稱‘星宿老仙’,在江湖上有‘星宿老怪’惡名的丁春秋率衆踏平全真教,又將目標瞄準了林,呼朋喚友廣發英雄帖,要完屠道滅佛的不世就,爲自己武林盟主的寶座鑲金加鑽。
江湖上本沒有什麼武林盟主,誰的拳頭大,誰的朋友多,誰就是武林盟主。
丁春秋的朋友很,被他獻祭擋刀用了,他自封武林盟主,靠的是拳頭大,一手化功大法令江湖中人聞風喪膽。
方丈對此很是無奈,林傳承千年,終究還是爲名聲所累。他無視僧人們慌忙揹著行囊跑路的影,默唸了一聲佛號,施施然在寺裡逛了起來。
行至僧舍,方丈見大屋小屋空空如也,一個源都找不到,心頭又是一陣唏噓。
正慨著,前方僧舍見到了一個還在念經的醜和尚,二十郎當歲,資質愚鈍,算不得什麼天資聰穎的人,但方丈對他印象很深刻,知道他是虛字輩的虛竹。
不是什麼人都能長這麼醜的。
“虛竹,想不到虛字輩就留下了你一個。”患難見真,方丈頗深,拉著虛竹的手朝大雄寶殿走去。
虛竹苦著臉跟上,一步三回頭,向藏在被窩裡的行囊,心中苦不迭,再看方丈一臉欣,他終究沒法開口,選擇了和往常一樣,全憑方丈做主。
一個不是很聰明,隨大流,沒什麼主見的小和尚。
只有在醜這方面很有個。
大雄寶殿,達院首座帶著十來個武僧嚴肅臉站一排,說來好笑,偌大林寺,傳承千年香火,事關存亡的危機關頭,只有這點人願意留下視死如歸。
“方丈,按您的吩咐,前來相助的各路英雄已經被勸回去了。”達院首座說道。
“辛苦你了。”
方丈淡淡一笑,見邊虛竹急得直撓頭,笑容不變解釋道:“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這幾個字道盡了紅塵名利,連我林僧人都不願留下同寺廟同生共死,又何況是外人呢?不如今日好聚好散,他日再有高僧重建林,也好借四方之力,續上香火前緣。”
虛竹撓頭:“方丈,您的意思是,這些人不是來幫林,而是衝著名利來的?”
“不可說,不必說。”
方丈出一枚玉佛吊墜,塞在虛竹手中:“本寺經歷千年風雨,今日已是風燭殘年,此乃萬之勢,星宿老仙這一劫,早晚都會來,強求不得。”
虛竹接過吊墜,乾道:“方丈,惹不起可以躲,等星宿派的人走了,我們再搬回來就是了。”
“人心難測,唯有落難之時。”
方丈也不解釋,指著吊墜道:“虛竹,你心思純樸,我給你一個任務。帶著玉佛去天山縹緲峰,那裡有個活死人名‘逍遙子’,請他出山對付丁春秋。”
“方丈,活死人算死人還是算活人?”
“方丈!!”
一武僧提跑:“星宿派的妖魔鬼怪已經到大殿外了,二代、三代弟子全部不見蹤影,林寺只剩下……”
“阿彌陀佛,不必再說了。”
方丈對虛竹道:“你去外面看看,若是有機會便趕逃出去,若是沒機會,記得回來找我。”
虛竹連連點頭,邁開大步離去,片刻後跌跌撞撞返回。
顯然,他沒有找到機會。
方丈眉頭一皺:“虛竹,外面來了多人馬?”
“稟方丈,只有兩個,一個名,一個利。”
“……”
方丈揪了揪白鬍子,懶得繼續裝腔作勢,讓虛竹滾去藏經閣找個角落躲好,等星宿派的妖人離去在下山前往天山縹緲峰。
虛竹早就想跑了,一直沒找到機會,聞言撒丫子朝藏經閣衝去。
然後……
“你,你是誰啊?”
藏經閣,虛竹看到了正在翻看武功籍的廖文傑,面有苦,心中更是泛起了無邊酸楚。
難怪他這麼醜,原來都帥到了對方上。
“我路過的,你不用在乎,翻完這些書我就走。”
廖文傑回以淡笑,瞬間秒殺虛竹,後者眼角溼潤蹲在牆角,晃了晃書架,引落大片經書典籍,將飽經風霜的軀埋在了書海之中。
知識使他快樂。
廖文傑瞄了虛竹一眼,擡手微微掐算,失搖頭之間,善念化緩緩走出,變化一白鬚長眉的老僧,撿起門邊掃帚,緩緩朝大雄寶殿方向走去。
驟聞星宿派圍攻林寺,廖文傑一開始是不信的。
看過天龍八部的都知道,一僧二掛三老四絕,一僧指的是掃地僧,負林藏經閣‘圖書管理員’命格,天下無敵,敢有不服者,直接以德服人將其打到自閉。
丁春秋的武功,放在整部天龍八部裡都排不進前十,有什麼資格率衆包圍林寺,就憑他殺人不眨眼嗎?
結果掐指一算,他還真有滅掉林的能耐。
不是因爲丁春秋有多厲害,而是此方世界,逍遙派集修仙,丁春秋的實力跟著水漲船高,對上武林中人不亞於降維打擊。
另外,一僧二掛三老四絕刪刪減減,只剩下一掛三老,也就是虛竹和逍遙派三老。
沒有蕭峰,實名憾。
縱觀金派武俠,廖文傑最喜歡的兩個人,一個是狗哥,另一個就是蕭峰。
想著若是遇到了,便出手彌補一下憾,結果一盆冷水澆下,查無此人。
其實,廖文傑心裡最憾的,一僧二掛三老四絕刪刪減減也就算了,居然將有著一堆紅知己和一羣漂亮兒的段正淳也刪掉了。
沒能遇到志同道合之人,沒法流經驗共勉,廖文傑捶頓足好一會兒,只能老老實實看書了。
嘭!
藏金閣大門再次推開,兩個小白臉走了進來,二人是丁春秋的弟子,來藏經閣盜取武功籍。
仔細看就會發現,其中一個小白臉浮誇,明眸皓齒,分明是個男裝麗人。
阿紫和大熊。
丁春秋心狠手辣,爲人反覆無常,他的弟子也好不到哪裡去,秉承丁春秋的教誨,一個個做夢都想來一次叛門弒師。
阿紫和大熊來藏經閣尋找林寺鎮派之寶‘易筋經’,原以爲和尚不是跑了,就是在大雄寶殿對峙丁春秋,萬萬沒想到藏經閣裡還有人。
“你是誰?”
“好大的膽子,跟著我們星宿派撿便宜,喝口湯就算了,竟然還想著吃。”
兩人一見廖文傑頭上並無反,猜測他是跟著大部隊上山運氣的江湖敗類,自恃星宿派出,底氣立馬就足了起來。
二人擡頭,阿紫的更加浮誇了。
廖文傑側頭看向兩個逗比,無語搖了搖頭,繼續翻看籍。
這一回頭,頓時引來阿紫和大熊齊齊倒吸涼氣。
阿紫:好英俊的男人,萬一他向我告白,我是從了他呢,還是從了他呢?
大熊:好英俊的男人,此乃平生罕見之大敵,必須殺了他!
一臉花癡相的阿紫應到邊強烈殺意,回過神後抹掉角哈喇子,橫臂擋住要持刀上前的大熊。
“師妹,你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看上了這個小白臉?”大熊鷙道。
“師兄,你想多了,我對你癡心一片好吧!”
阿紫嚴肅臉回道:“這間藏經閣森森的,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懷疑有陷阱,唯恐師兄你傷才攔下你。”
“呵呵,騙人之前,先把你的鼻乾淨。”
“有嗎?”
阿紫驚訝擡手,一看還真被驚豔出了鼻,不慌不忙道:“我沉迷師兄,時至今日已是罷不能,所以有點上火,都是師兄的錯。”
“好說,等我們找到‘易筋經’就雙宿雙飛遠走他鄉,閉關修煉幾十年再重出江湖,在這期間,師兄我拼了命不要也會爲你敗火。”說到這,大熊瞅了瞅阿紫的,又瞅了瞅浮誇的大,跟著流下了兩行鼻。
只敢看,不敢上手。
星宿派鬥嚴重,丁春秋手下的弟子一個比一個險,阿紫這種材相貌火,走夜路都有可能一晚上失蹤好幾回的小,能安安生生長這麼大,還沒被其他師兄弟教導一正氣,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這嗶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