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樓家的脈,那怕是大庸人也好,臣妾與兄長也認了,畢竟養了二十五年,就將他當養子也好……”
“可是,他不但不是大庸人,竟是胡狄人,還是胡狄王的大皇子,這不只是家醜,更是國恥,所以兄長才會一氣之下將安王妃決了。”
“而樓樾正是知道了他真正的份,纔會費盡心機、籌謀好一切對付臣妾與安王,與樓家決裂。所以,之前的叛,他心裡明明恨毒了兄長,卻又幫他逃獄,助他兵力。雖然最後他放過了陛下,可臣妾卻堅信他的機並不只是爲了他母親報復那麼簡單,極有可能是他私下已與胡狄王相認,聽從胡狄王的指派,來攪大庸的安定。”
樓皇后的這一番話卻是讓慧帝聽得心驚跳,一想到自己竟是將三十萬的兵權到了一個異國皇子、並是對大庸虎視眈眈的胡狄皇子手中,慧帝的心差點跳到了嗓子口,也終是理清了心中的疑問。
腦子裡,樓樾輕鬆越過強駑箭雨將長劍架到自己脖子上的場景再次浮現,慧帝的心肝了——
胡狄國這些年快速的崛起強大,本已讓慧帝覺到很大的威脅與不安,而如今竟是得知,大庸最驍勇善戰的第一世子竟是胡狄的大皇子,還掌握著大庸一半的兵馬大權,卻是讓慧帝徹底慌起來,後背瞬間膩出冷汗來。
然而,樓皇后接下來說的話更是了垮慧帝最後的一稻草!
樓皇后鄭重的朝慧帝拜下,聲道:“還有一事,臣妾之前一直苦苦瞞,怕對陛下造傷害。可事到如今,若是再不說,卻是對陛下的不忠不義了!”
看著樓皇后鄭重的樣子,深打擊的慧帝咬牙切齒道:“還有什麼不好的事,你一併說了,休要再做瞞!”
狹長的眸閃過最凌厲的寒,樓皇后斂眸痛心道:“陛下,當初臣妾用計讓寧妃小產,並不是臣妾妒忌懷上孩子,沒有容人之量……卻是因爲,那寧妃的腹中之子,並不是皇上的骨……”
一個趔趄,慧帝被樓皇后的話驚得差點跌倒在地,幸虧被一旁的於仁扶住了。
看著慧帝蒼白的臉,於仁扶著他去一邊的椅子上坐下,倒了一杯茶放進他的手裡,擔心道:“陛下注意龍啊!”
今日樓皇后向慧帝曝出的事,一件比一件可怕,一件比一件駭人聽聞,慧帝只覺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了心口,扯得心口生痛。
眸已深沉如冰,慧帝臉上結滿冰霜,著氣恨聲道:“若不是朕的,那是誰的?快說!”
樓皇后面沉寂如霜,痛心道:“皇上可知,寧妃進宮之前,深著樓樾,一直想嫁給樓樾爲妻,那怕進宮爲妃後,得到了陛下的萬千寵,心裡還是對樓樾念念不忘……而腹中的孩子,正是揹著陛下,與樓樾茍合下的野種……”
慧帝全一,手中的茶杯‘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碎了碎片。
關於寧妃進宮前與樓樾之間的糾纏,慧帝也曾耳聞幾句零碎的閒言閒語,但後來看到樓樾對蘇流螢的一往深後,慧帝倒是並沒有太過放在心上。
而如今,親耳聽到樓皇后道出一切,卻是心口窒痛,更是氣憤難當!
“臣妾一早就知道此事,卻不得不顧忌陛下的面,更是爲了包庇那個胡狄野種,纔會將此事瞞下來……”
“臣妾知道那個孩子終是不能讓他出世,纔會走投無路之下,在寧妃出宮上香時,在香料里加了麝香讓小產。”
“那時,臣妾一心當樓樾是樓家惟一的脈,一心維護著他,卻不誠想,他竟不是我們樓家的孩子,早知今日,臣妾當日何必做出這許多事,落到如今一個悲慘的下場!”
說完,樓皇后一副悔不當初的悲痛形容,眼淚滾滾而下。
袖下的雙手死死握拳,樓皇后心裡暗自恨道,樓樾,那怕樓家一門跌地獄,也要拉上你一起!
而聽了樓皇后的話,慧帝已是牙齒咬出,抖著手咬牙指著樓皇后道:“若是你今日之話有半句欺騙虛假,朕一定將你碎萬段、挫骨揚灰!”
心裡一,樓皇后眸裡飛快的閃過一毒決絕的亮,下一刻卻是面凝重的對慧帝立誓道:“臣妾今日之言,句句屬實,若是作假,不得好死!”
說罷,咬牙道:“若是陛下不信,可以找來安王府的下人詢問。寧妃出宮上香那日,在去安國寺之前曾去安王府與樓樾私會,可怕被陛下發現,之前在調查小產一案時,寧妃卻是將去安王府的行蹤統統瞞下來,由此看出,心裡卻是有鬼的!”
聽到最後,慧帝的心已冷了一片,而口積存的怒火卻是快將他燃燒貽盡!
“而皇上若是還不信,臣妾卻是有一個辦法,幫陛下試探兩人之間的關係,屆時,臣妾所說是真是假,陛下自然就有分斷!”
見到慧帝早已黑的臉,和氣得起伏不平的口,樓皇后心裡暢快的舒出了一口惡氣,更是在轉瞬間,心裡又是生出了一條毒計!
到了此時,慧帝早已失去了理智,沒有一猶豫的就點頭應了下來,冷聲道:“你準備如何試探?”
眸閃現最狠毒的亮,樓皇后勾脣冷冷一笑,道:“讓榮清去牢房裡給樓樾送一杯毒酒,就說是爲了替舅舅報仇,私下去找樓樾報仇,去要樓樾的命。”
“屆時,看寧妃會不會出面救他。若是寧妃真的如料出現在牢房,那麼,他們之間的私,已是顯而易見了。”
然而,就在樓皇后佈局要致樓樾與寧妃於死地之時,一點都不知的寧妃正接到了宮外蘇流螢的來信。
原來,樓譽叛變一事過去後,樓家一門男的斬首的流發,只有樓樾被關進了大牢裡。
一時間坊間種種傳聞聲囂四起,各種猜測議論聲都有。
在叛平定的第二日,韓鈺就在蘇流螢的懇求下,帶著重回了京城。
因爲當日樓樾不事先安排下韓鈺帶蘇流螢離開大庸,更是將從安王府找出的安王妃的骨灰也一併給了韓鈺,請求他轉給蘇流螢,讓幫忙將安王妃重新土爲安。
他竟是將一切事都安排妥當,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因爲他知道,那怕最後慧帝知道了叛一事是樓譽一手做下的,可兵權在他之手是真,鐵甲兵攻破城門是真,攻宮門也是真,而他將利劍架到帝王的脖子上更是不可逃避的大罪。
所以,樓樾知道自己此劫難逃,提前安排好一切,將蘇流螢到了韓鈺手裡,讓他帶離開大庸回北鮮,更是將他母親的骨灰也一併到了蘇流螢的手中。
蘇流螢那裡會不明白他的境,心痛如絞之下,如何捨得將他一個人扔在大庸跟著韓鈺離開?!
重返京城後,蘇流螢打探到樓樾被關進了天牢,高高懸起的心稍稍放下,卻不知道接下來慧帝會如何置,也不知道太子一黨會不會放過他,所以寫了信託人帶進宮裡給寧妃娘娘,讓幫忙去慧帝面前試探皇上的口吻,更是懇求寧妃多多照顧樓樾,若是到了急時刻,請出面幫樓樾求求……
而之前寧妃娘娘就答應過蘇流螢,若是有朝一日樓家落難,樓樾也牽扯其中,會出面保樓樾一命。
所以,接到蘇流螢求助信箋的寧妃立刻安排人去天牢照看樓樾,並在慧帝來長信宮時,言語間也晦的幫樓樾說著話。
這一切,都不聲的落進了慧帝的眼中,更是落了早已佈局等待的樓皇后眼中。
在樓樾獄的第五日,樓皇后終是決定出手了。
夜後,榮清公主親自端了鳩酒踏進天牢。
而在離開東宮的那一刻時,消息已是被有心人傳到了寧妃那裡。
得知榮清公主竟是要私下決樓樾爲樓譽報仇,寧妃那裡坐得住,立刻領著菲兒去了天牢阻攔。
時間迫,寧妃連輦都不坐,直接帶著菲兒抄小路往天牢趕去。
等滿頭大汗趕到天牢時,只見樓樾滿臉污的被大的鐵鏈綁在鐵柱上,而榮清公主正端著毒酒準備往他裡灌。
“住手!”
想也沒想,寧妃已是一聲厲喝止住了榮清的作,下一刻已是衝上前去,揚手將榮清手中的酒杯打翻在地。
從見到寧妃出現的那一刻起,榮清的眸裡已是飛快的閃過一狡詐的狠厲之,冷冷斥道:“寧娘娘幹嘛要阻止本公主置惡人?”
寧妃厲聲道:“榮清,你好大的膽子,雖然樓樾眼下被關押在大牢,但陛下並沒有下旨置他,你竟是敢擅自私下決他,你好大的膽子!”
“呵!”
榮清公主裡逸出一聲得意的冷笑,神間更是一片興,冷冷笑道:“冒昧問一句,我那樓表哥與寧娘娘是什麼關係?他可是你什麼重要的人,竟是讓娘娘這般著急庇護——心急到連人都辨不清了!”
聞言,寧妃神一凜,心裡突然生出一不好的預來……
然而,不等回過神來,只見榮清公主邊的丫鬟已是提起水桶,朝那鐵架上的人兜頭澆去。
清水澆乾淨了那人臉上的污,出了真容,寧妃回頭一看,瞬間白了臉。
架上之人本不是樓樾!
到了此時,看著榮清臉上猙獰得意的笑容,寧妃心裡突然明白過來,今晚天牢一切是榮清設下的一個陷阱,一個陷害自己的陷阱。
下一瞬,急忙轉朝外走去,要離開天牢,卻被慧帝與樓皇后堵在了牢房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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