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歡喜,慧帝臘黃的臉有了一紅暈。而蘇流螢卻心口一,腦子裡驀然想起了與阿爹在汴州騎馬在西風中馳騁的景……
不如此,還想起了送樓樾遠征北鮮時,自己與他盡在天地間徜徉,分別時,他還說等他回來,與再賽一次……
可是,阿爹死了,樓樾也不見了,如今聽皇上說要與一起騎馬,蘇流螢心裡莫名的生出一害怕擔心來。
就著昏黃的燈火,蘇流螢怔怔看著神憔悴的慧帝,突然開口道:“我早已不騎馬了……”
聞言,慧帝臉暗了下去,神間涌上一傷。
蘇流螢心有不忍,接口道:“……若是皇上喜歡,開春後我可以陪你去郊外走走……”
見仍是無法改口喚自己‘父皇’,慧帝眸沉下去,面上卻笑道:“聽聞,你在北鮮時,曾得那北鮮大皇子韓鈺的照顧……既然他有恩於你,父皇就替你還了他這個人,解了他質子的份,讓他回北鮮吧!”
慧帝突兀的決定,讓蘇流螢吃驚不已,心裡更是歡喜之已,連忙鄭重的在慧帝的面前跪下,替韓鈺謝恩。
慧帝招手讓起,再次拉過的手,緩緩道:“你與寧貴妃好,如今懷著孩子,若是可以,以後,你多幫襯著。而那兵符——”
陡然聽到慧帝主提起兵符,蘇流螢全一,與慧帝相握的手不由一,眸慌的看著慧帝——
兵符不見,現在朝廷外****,父皇在此時要回兵符也是正常,可兵符不翼而飛,卻是要如何差?
然後,就在準備負荊請罪,將兵符丟失一事告訴慧帝時,慧帝卻緩緩道:“那道虎符,就當父皇送與你日後的嫁妝——不論你以後是繼續等樓樾回來,還是另覓心上人,那統領三軍的虎符就當朕送與未來的大駙馬。父皇相信你挑人的眼……”
蘇流螢徹底震住,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更不敢相信父皇竟是將那兵符就這樣給了自己?!
在大庸,雖說也有前朝公主執政掌權的先例,但在慧帝的手裡,卻是明令後宮眷不得干政的。
可如今,父皇竟是將那兵符正式給了自己,這是相當將三分之一的大庸到了自己的手裡……
蘇流螢腦子裡一片混,總覺今晚的慧帝有些不同,說話做事都太出乎的意料之外。
慧帝又幽然道:“父皇知道榮清對你做過許多錯事,但如今,已經經懲罰,老天對的懲罰……以後,若是可以,你看在父皇的面子上,不要再與計較。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孩子,被一個不值得人矇蔽了心智與良知……你是長姐,你要諒解一二……”
越聽,蘇流螢越覺慧帝竟是對自己在囑咐言般,不由心神一震,慌道:“聽於公公說,皇上此番病倒是中毒所致——皇上所中何毒,可知道是誰下的手?毒……真的解乾淨了嗎?”
說到最後,蘇流螢的聲音已是忍不住發抖。
可慧帝卻疲憊的閉上眼睛,嘆息道:“你不用擔心父皇……父皇困了,你先下去吧……”
看慧帝的神就知道他是不想告訴自己他中毒一事,蘇流螢在牀邊站了片刻,終是默默退下。
聽到腳步聲離開,慧帝緩緩睜開眼睛,蒼老的面容一片不捨的看著蘇流螢離開的影……
等離開寢宮,慧帝咳出一口黑,不顧於仁的心痛驚訝,吃力坐起,沉聲道:“擬旨吧!”
……
蘇流螢剛剛回到未央宮,就有客人來訪。
來人正是三皇子殷銘。
蘇流螢知道他的來意,招呼他坐下後,不等他開口,已是直接了當道:“三皇子不用費心問我,皇上只是與我閒話了幾句家常,其他什麼都沒有同我說。”
那怕蘇流螢說的是事實,可殷銘如何會相信?
殷銘面上一團和氣的笑著,鷙的眸子卻是閃著算計,笑道:“皇姐誤會了,皇弟此番前來,只是關心父皇的病,以及想爲麗姝之前的不懂事向皇姐致歉。”
自從慧帝親自迎蘇流螢進宮後,世人都看出皇上對這個失散多年的大兒有多看重,而在方纔病醒後單獨留下一個說話,更是讓宮裡人的看清了風向,知道如今未央宮裡的這位長公主,卻是最聖眷優渥的一個。
而對皇位虎視眈眈的殷銘如何會放過結的機會。
雖然心裡對父皇中毒之事心存懷疑,面上蘇流螢卻是對殷銘緩緩道:“皇上剛剛醒來,除了神頭差點,其他都很好,三皇子不用擔心。”
“至於與麗姝的陳年舊事,我不會往心裡去,只要大家以後和平相,不再來犯我,我自不會再與計較。”
殷賢笑道:“皇姐寬宏大量,實在我們衆姐妹兄弟的楷模。皇弟再冒昧問一句,皇姐手執的兵符——歸還父皇了嗎?”
聽殷賢再次提起兵符,蘇流螢眉頭微微一皺,神也冷了下來,冷冷道:“三皇弟無需管這麼多,總之,這兵符只要沒有落舊太子一黨之手,於你而言,就是大幸!”
說罷,端起邊的茶杯,暗示讓小暖送客。
殷銘離開後,蘇流螢立刻招來南山,讓他領著影衛,無論如何都要找出兵符的下落,越快越好……
第二日,蘇流螢親攜了慧帝的旨意去驛館頒旨,恩赦北鮮質子離開大庸!
出宮前,特意上鈴嵐與自己一起。
去的轎輦上,鈴嵐聽說了韓鈺被赦免的消息,高興之餘,轉而想到如此一來他就要離開大庸了,下一秒又傷心起來。
見到鈴嵐黯然傷神的樣子,蘇流螢忍不住開口勸道:“五妹妹不要傷心。若是你心中真的有公子,我可以幫你去皇上面前說,將你許配給他……”
鈴嵐的臉立馬紅了,低頭絞著角,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看著的樣子,蘇流螢卻是認真道:“不過,你卻是要想清楚,公子他腳不便,若是與他在一起,日後你勢必要多吃一些苦的……”
“大姐姐,我不怕吃苦的,只要能與大皇子在一起,我什麼苦都不怕!”
到底是竇初開的小姑娘,聽了蘇流螢的擔憂後,鈴嵐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而且,北鮮的境況與我們中原大不一樣,不習慣風俗,單單那兒的天氣,天寒地凍的,若是真嫁去那裡,姐姐也擔心你挨不捱得住……”
“大皇子能呆的地方,我也能呆!”
說罷,鈴嵐在轎輦裡給蘇流螢跪下,鄭重道:“長姐當母,我母妃走了,如今父皇又病重,若是大姐姐願意爲鈴嵐心,鈴嵐激不盡!”
蘇流螢拉起,誠懇道:“其實看到你與公子在一起,我也很放心,公子是個好人,你也是個善良的好姑娘,我願意看到你們走在一起。”
說話間,轎輦已到達驛館。
這一次,蘇流螢是以長公主的份出宮頒旨,所以韓鈺阿奴他們以及驛館的驛正都到驛館門口迎接。
當蘇流螢當衆頒佈完慧帝的恩旨後,衆人都向韓鈺道賀,可他卻是看著蘇流螢,神凝重。
等回到小院子裡,阿奴與長風已是迫不及待的去收拾行李,韓鈺問蘇流螢:“是不是你幫我去皇上求的恩旨?”
蘇流螢如實相告道:“是皇上念公子對我的恩,要替我向公子報恩,所以提前讓公子回國。”
聽說是慧帝主提出來的,韓鈺心裡更是涌上疑,繼而想到了昨晚宮裡傳出來的慧帝病重的消息,心裡越發的沉重,想到了什麼,卻又不好在此時同蘇流螢說出來。
蘇流螢道:“公子準備何時起程?”
一旁收拾行李的阿奴不等韓鈺開口,歡喜不已道:“當然是越快越好。流螢,哦,不,長公主,到時你一定要來送我們!”
蘇流螢笑道:“這個一定的。”
說話間,下輦後就不見人的鈴嵐卻是從藥廬找來了薛念,拉他進來對韓鈺道:“大皇子,你走時記得帶上他,讓他幫你繼續治腳。方纔路上他同我說了,說大皇子的腳很快就會好痊了……”
薛念那裡是真的願意跟韓鈺去北鮮,只是鈴嵐公主開口,他又拒絕不得,再加上幫韓鈺治也有一些日子,更是有了一些效果,做爲醫者,從心他也不願意半途而廢,所以半推半就道:“話先說好,治好大皇子的,我就要回來的。你們那裡太冷了,我不得凍啊……”
聽了他的話,蘇流螢知道韓鈺的傷是徹底有了站起的希,不由越發的歡喜起來,自樓樾出事後鬱悶的心在這一刻卻是舒解了許多,出了舒暢的笑意來。
爲韓鈺到開心,可韓鈺卻默默的看著,鎖了眉頭。
遲疑片刻,他開口問道:“流螢,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蘇流螢不會瞞他,道:“皇上已答應我,等過了新年,等他的子好了後,就讓我回汴州去。”
是啊,京城裡已再無留的人和事,也不願意呆在沉悶的宮裡過一輩子,所以,回到汴州是最好的選擇。
聽這樣說,韓鈺心裡卻是放心了許多,笑道:“汴州離北鮮倒是近了許多路程,有機會,我會帶阿奴長風去汴州看你。”
如此,與韓鈺約好明天早晨去城門口送他們離開,蘇流螢與鈴嵐公主坐轎輦回宮。
可是,轎輦剛剛進宮門,整個後宮卻是響起了沉悶的喪鐘!
慧帝駕崩了!
分給朋友: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