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半年再回大庸後宮,蘇流螢覺一切都那麼悉,卻又很陌生……
因爲城外的戰事,整個後宮都籠罩在一片沉寂凝重當中,後宮的主子娘娘們倒是不像平時裡鬥得那麼厲害,一個個開始擔心城外的叛軍何時退,會不會打到宮裡來……
從聽說蘇流螢回宮開始,寧太妃就一直眼的著大肚子艱難的站在宮門口盼著來。如今看到出現在了宮前的小道上,歡喜的一下子落下淚來。
不等迎上來,蘇流螢已快步上前扶住,哽咽道:“娘娘……我回來了!”
看到蘇流螢的那一刻,寧太妃高高懸起的心瞬間就安穩落了地。雙手的抓住蘇流螢的手,激道:“流螢,你回來就好了……你回來我就不怕了!”
蘇流螢能明白寧太妃的這種心境,可以依靠傍的丈夫突然走了,留下孤兒寡母在這深宮,並且因爲之前在宮中得寵,並執掌後宮,自然免不得會得罪人,所以,當沒了依傍和權利,日子會比其他太妃更難過,何況肚子裡還懷著先帝的腹子……
半年時間未見,寧太妃不知是因爲孕的緣故,還是心裡不得安寧,整個人異樣的憔悴,眉眼間一片淒涼之,臉也不太好看。
蘇流螢扶進殿,看著的神,擰眉關切道:“娘娘氣不太好,是不是邊侍候的宮人沒有上心?”
寧太妃苦笑一聲沒有回的話,卻是轉頭問起了樓樾之事來。
從那晚在蒼山之巔許下願後,蘇流螢開始試著讓自己忘記樓樾,所以,再在寧太妃面前提起他,的心緒平衡了許多,淡然的將胡狄發生的一切告訴給了寧太妃。
聞言,寧太妃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蘇流螢,好半天都沒辦法從樓樾失憶之事中回過神來。
蘇流螢苦笑道:“或許從一天始,我就與他有緣無分,所以……孩子也留不住,他也忘記了我。不過如今這樣的局面對他卻是好的……”
爲免寧太妃擔心恐慌,蘇流螢沒有將胡狄來犯之事同說。
見上說得輕鬆,神間全是掩蓋不了的悲痛神,寧太妃知道心裡定是放不下樓樾的,正要開口勸幾句,恰在此時,林牧來長信宮爲寧太妃請平安脈,在見到蘇流螢時,驚訝的同時也歡喜的笑了。
“微臣見過長公主。這個時候長公主能回來,卻是大庸之幸。”
見到林牧,蘇流螢卻是想起了自己先前離開皇宮時囑咐他的事,於是趁著他診完脈離開時,與寧太妃告辭,送他一起出來了。
從長信宮一出來,林牧的神就暗了下來,蘇流螢見他的樣子心裡一沉,開門見山道:“林大人,我先前託付你的事,可有眉目?”
林牧眸一沉,不聲的打量了一番四周,沉聲道:“微臣細細翻查了先帝逝世前近半年的醫案,發現先帝在逝世前兩月脈相出現異樣,脈相時有紊,肝火也較之平時旺盛。”
“但那時正是九月秋之際,天乾燥,太醫院或許以爲先帝只是此許的上火,再加上那時暴出了樓皇后與樓家一事,所以,都以爲先帝脈相的種種異樣,是心所致……”
蘇流螢心口一,切聲問道:“林大人可是查出了什麼?”
林牧遲疑片刻,終是沉聲開口道:“微臣懷疑,先帝是被人下了五石散。”
想起父皇中毒而死,卻與林牧說得吻合到一起。
蘇流螢直脊背站著,可冷汗卻已浸溼了中,怎麼也沒想到,害死父皇的兇手竟是在兩個月之前就對父皇下手!
抑住的寒意,蘇流螢眸冰涼的過高高的宮闈看著四方天外沉悶的天,咬牙聲道:“所以……父皇是被五石散毒害死的?!”
“不,致先帝喪命的卻是另一種毒藥。”
蘇流螢驚恐的回頭看向一臉凝重的林牧,聲道:“另一種毒藥?什麼毒藥?!”
林牧無奈的搖頭,道:“先帝毒發當日,微臣隨太醫院的同僚都在當場搶救先帝,卻發現先帝所中之毒狠得很,不似咱們中原所出,所以太醫院的同僚們都手足無措,不知是何毒,自是調製不出解藥……”
聽著林牧重提當日父皇中毒而死之事,蘇流螢的腦子裡卻是飛快的閃過一道亮……
咬牙道:“大人可有查出下毒害死我父皇之人是誰?”
林牧道:“先帝已落棺陵,而事關他中毒而亡一事,知曉的人並不多,只怕連當今皇上都不知道先帝真正的死因。太醫院也被下了令不許將此事流傳出去,所以微臣不敢明面上的查訪,只能暗下里探查,如此一來,卻是難辦許多……”
“不過,後來卻是讓微臣發現,宮中又有一人死在此毒上。”
聞言,蘇流螢全一,聲道:“是誰?”
林牧道:“公主可還記得那個害死炎兒的穗婕妤。在臨盆之日死了,連著孩子也活活憋死在了腹中……”
蘇流螢雙一,連忙扶著雕花欄桿在迴廊上坐下,大口著氣,腦子裡一片轟鳴。
穗兒竟是死了麼?
那麼,下毒害死與父皇之人是誰?難道,此人與父皇和穗兒都有仇恨?!
蘇流螢的腦海中全是穗兒那晚跪在未央宮的大殿中向自己下跪求救的形來,下一瞬間,腦子裡浮現了兇手的影出來。
是榮清,一定是榮清!
恨父皇,那是因爲父皇與李修和離!
而恨穗兒,卻是因爲後來恍悟過來,的假孕之事是穗兒曝出來的,所以要殺了和孩子泄憤。
而林牧所說的這種狠的毒藥,極有可能是從安王樓譽那裡得來的……
麻麻的寒意從腳底蔓延至全,蘇流螢連頭髮都涼了。
猶自記得,父皇臨終前,不讓庇護寧太妃,還在最後讓原諒榮清,說也是個可憐人,爲了一個不的人失去了理智,讓看在姐妹一場的份上原諒……
全一,蘇流螢不可思議的想到,難道,父皇竟是知道是榮清下毒害的他,所以纔將自己中毒一事瞞了下來,並特意囑咐自己放過榮清嗎?
蘇流螢心裡又痛又冷,腦子裡百轉千回已是一團,臉更是慘白如紙。
看著的形容,林牧猜到必然是心中有了可疑之人,只是輕聲提醒道:“若是公主心中有了懷疑的對象卻是最好,以後一定要小心提防此人。”
回到未央宮,蘇流螢尚在震驚中回不過神來,直到鈴嵐公主來看,才按下心中的寒意與閒話家常。
向鈴嵐隨意的問起宮中各人最近的況,道:“不知道我走後,榮清公主一直在忙什麼?”
鈴嵐道:“大姐姐走後,二姐姐就搬進了太皇太后的慈寧宮,天天陪著太皇太后誦經唸佛,深居簡出,很再出現在衆人面前。”
聞言,蘇流螢卻是想起,之前的樓皇后也最是喜歡誦經唸佛,還在的永坤宮裡設了一個小佛堂,可青杏出事那次,卻當著佛祖的面,下令樓家影衛,要在佛堂裡殺了自己與李修。
母子二人的虛僞狠毒,真是一模一樣!
正在此時,慈寧宮來人了,說是太皇太后要見長公主!
蘇流螢恢復長公主份後,一直不太太皇太后的待見,沒想到這一次竟是主召見自己。
心裡閃過疑,蘇流螢終是隨宮人來到了慈寧宮。
慈寧宮偏殿裡,太皇太后坐在靠窗的榻上,眸涼涼的看著跪地向請安的蘇流螢,擡手讓起,緩聲道:“聽聞,你將你父皇與你的兵符給了李修,讓他帶著三十萬鐵甲軍回京護駕?”
蘇流螢心裡一,沉聲道:“是……”
“呵,你父皇骨未寒,你卻是將你父皇的旨意全忘記了——當初你父皇將那李修貶去北鏡時說過什麼,無旨不得回京!你憑什麼讓他回來?”
太皇太后言語犀利的質問著蘇流螢,眸也覺得深沉起來。
蘇流螢沒想到到了這種時刻,太皇太后還在計較這些,不由悶聲道:“此時已是非常時期,而朝廷正是用人之際,顧不得那麼多了,平定叛要……”
“你言下之意,卻是大庸除了那李修,再無有能之士了?!而且哀家還聽說,當初皇上向你要兵符來著,你執意不肯權。若是當初你離京之時就將兵符留下,何至於到了今日,會被叛賊這樣?”
太皇太后越說越氣,想著大庸如今的局面,心裡著急痛恨的同時,也被有心人願意挑唆,竟是將罪責怪到了蘇流螢拿走兵符之事上。
所以,太后看著蘇流螢,冷冷道:“所到,到底是爲了平定叛,還是你的私心作祟,你心裡明白。”
想著自己爲了大庸,焦頭爛額,已是舍下一切,更是被李修威脅,違心的答應嫁給他,如今還被太后當面質疑自己其心不軌,蘇流螢心裡也生起了怒火,冷冷道:“當初父皇給我兵符,是讓我鎮守好汴州重塞。而我將兵符拿給大司馬,也是不得已的權宜之策,是希大司馬能帶著大軍平定叛……我所做一切,皆是爲了大庸,何來私心?!”
從蘇流螢進來開始,就一直默默低頭站在太皇太后側的榮清,在此時終是擡起頭了,幽深如潭的寒眸冰冷的看著蘇流螢,咬牙下心頭的怒火冷冷道:“到了此時皇姐就不要再欺騙太皇太后了——父皇給你兵符時,是給你當嫁妝,送給你未來的駙馬,所以,皇姐選定的駙馬,就是當初不顧皇家臉面,狠心與我和離的李修?!”
在離京的這半年裡,蘇流螢早已將京城中許多人和事都淡忘了,包括對榮清的仇恨。
可是,在聽到林牧的稟告後,想著極有可能就是下毒毒害了父皇,蘇流螢心中對的恨意再次滾滾翻騰起來——
若是父皇還在,大庸何至於會了如今一盤散沙、不堪一擊的樣子,而自己也不用胡狄王的威脅,痛心與樓樾分離,嫁給不再的李修。而的汴州,還有大庸千上萬的百姓更不會遭遇苦難……
恨極的蘇流螢恨不得立刻拔出腰間的匕首殺了榮清,可是,在沒有真憑實據之前,卻殺不了!
而若真是毒害了父皇,蘇流螢覺得單給一刀,真是太便宜了!
按下心頭滔天的恨意,蘇流螢看著榮清眸裡遮掩不住的恨意,知道心裡從未放下過李修,不由勾脣衝得意笑道:“是啊,他就是本公主選中的駙馬——叛軍平定之日,就是我與李修大婚之時。妹妹,到時你可一定要來喝我們的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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