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急紅臉的樣子,陸菁既是心痛,也爲覺到欣,連忙拔出腰間的彎刀,拿著刀尖很快就刨開了石土。
蘇流螢瞪大眼睛看著,眼淚一直在眼眶裡打著轉。
刨開的小坑裡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之前埋在這時的那包東西果然不見!
眼淚歡喜的往下淌下,蘇流螢看著眼前空無一的小坑,懸了一整日的心終於在這一刻安穩落下——
樓樾沒死,他一定沒死,他一直在暗看著自己,他知道自己來過了他的墳前,更是在自己葬火海時再次將自己救出來……
徐徐的山風吹過,吹醒了被歡喜衝暈頭的蘇流螢,下一刻突然想起什麼,再次與陸菁駕馬,不顧山路黑暗下來,朝著前路奔去。
不久後,將馬停在了勿忘堂門口。
馬匹來不及收停下,蘇流螢已是從馬背上滾了下來,親自去拍開了勿忘堂的大門。
庵堂的姑子都歇息得早,這個時辰早已熄燈睡下,等被蘇流螢的敲門聲吵醒開門,見到門外冒夜出現的蘇流螢都頗爲吃驚。
庵堂的姑子常年居在這涼山,常年不出庵堂不下山,所以並不知道眼前的子會是最近聞名大庸的長公主,只記得之前來過這庵堂兩回,且與安王妃相,所以連忙請進了庵裡。
進了庵堂,蘇流螢等不及說其他,開門見山的問師太可有見過樓樾?
聞言,庵堂的師太先是一愣,下一刻幾人臉上卻是不約而同的出了爲難的神來。
樓樾離開庵堂時,曾對幾位師太拜託過,不要向外人他還活著的消息,所以,陡然聽到蘇流螢問起,幾位師太都不由愣住了。
見著們爲難的神,蘇流螢更加確定自己心中的猜測,知道樓樾必定是來過這裡的。
二話不說,蘇流螢直接給幾位師太跪下,懇切道:“師太,我知道樓樾還活著,求你們告訴我他如今在哪裡?”
一旁的陸菁也跟著蘇流螢跪下給幾位師太磕頭,幫著蘇流螢一起求師太們告知樓樾的下落。
出家人本就不打誑語,所以,在蘇流螢與陸菁的懇求下,庵堂的主持師太嘆息道:“樓施主先前確實在此養過傷,但養好後就離開這裡了,算算,離開已有五天的時間。”
從主持這裡得到樓樾確切還活著的消息,蘇流螢一直沉浮不定的心終於安定下來,整個人仿若重獲新生,眼睛都開始發亮。
朝著主持和幾位師太砰砰砰連磕了三個響頭,聲道:“謝謝師太……謝謝師太救他,謝謝……”
主持連忙上前拉與陸菁起,慈祥道:“姑娘不必謝貧尼,救他的人並不是我們,而是一位姓蕭的男施主和一位姓薛的大夫,兩人從樓施主重傷昏迷到醒來,一直細心的守在牀畔照料,貧尼等人不過是幫他們燒燒熱水,熬點稀粥,算不得什麼的……”
聞言,蘇流螢心裡瞬間一片通明——
原來,竟是蕭墨與薛念救的樓樾,難怪之前薛念在幫治眼時,一提起樓樾就吞吞吐吐,眼神閃爍躲避,原來,他竟從一開始就知道樓樾還活著的消息……
那麼,既然樓樾還活著,他爲什麼不告訴自己,還要刻意的瞞,是樓樾讓他這樣做的麼?
蘇流螢心裡又生了新的疑,不明白樓樾爲什麼要瞞著自己他還活著的消息,難道,他上的什麼不得已的嗎?
來不及去細想其他,蘇流螢著急問道:“請問師太,樓樾離開時,可是與您方纔所說的那兩人一起離開的?師太可曾聽說他們要去哪裡?”
主持緩緩的搖了搖頭,如實相告道:“是另一位年長的蕭施主來接他們一起走的……他們離開要去哪裡,貧尼並不知……”
年長的蕭施主?!
蘇流螢面容一怔,難道,是胡狄王親自來大庸接走樓樾的嗎?
也是胡狄王,樓樾纔不將自他還活著的消息告訴自己的嗎?
蘇流螢心裡似乎已明白了其中的一些曲折,但這些曲折此時於而言,都是最好的消息。因爲,既然知道是胡狄王接走的樓樾,就直接去胡狄找他好了……
得知樓樾消息後的蘇流螢歡喜到無以復加,恨不得連夜趕路下山出發去胡狄,可是山路太黑,師太們挽留在庵裡住一晚再走,也同意了。
師太們安排住的房間正是樓樾之前養傷的房間。
一進去,蘇流螢就聞到了殘留在屋的極淡的藥草味,想著樓樾就是在這裡經過九死一生辛苦活下命來,蘇流螢又是歡喜又是心疼,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雖然辛苦疲累,卻是一點睡意都沒有,在佛祖面前跪了一宿。激佛祖眷顧,竟是讓樓樾活下命。更祈求佛祖垂憐,讓早日找到樓樾,此生再也不要與他分開……
而在離京城幾十裡外的小鎮上,與薛念趕了一天路的樓樾雖然疲憊,可他同樣沒了睡意,負手站在窗前,沉默不語。
薛念坐在一旁的桌前,一邊喝酒一邊不滿的嘀咕道:“真是想不明白你是怎麼想的,明明還好好活著,明明心裡放不下,卻要瞞著你活下來的消息,如今還要姓埋名的離開……你要走就走你的好了,還一定要拖上我……”
樓樾回頭看著他,一目瞭然道:“這麼捨不得走,你在京城又看中了誰家的姑娘?”
被樓樾當面破,薛念清秀的臉龐紅了紅,喝下一口酒囁嚅道:“那個……長公主邊的那個陸姑娘兇是兇了些,可一雙眼睛圓圓的倒是可,子我也喜歡,真爽得很!”
樓樾心裡忍不住笑了,面上卻是冷著臉一本正經道:“我與陸菁過手,的彎刀很快很狠,你確定你要喜歡——萬一以後你們打起來,你打得過嗎?”
薛念一下子愣住了,含著半口酒在裡怯怯的嚥下,發愁道:“我卻不知道竟是會功夫的……唉,算了,如今我都被你強著走了,以後那裡還有機會再跟們見面?不見面自然什麼都是奢想了。話說,你爲什麼要躲著長公主啊?”
繞來繞去,薛念又問起了這個問題,而這個問題確實讓他鬱悶了一個月了,總想向樓樾問明白。
樓樾自是不會將自己與父皇之間的約定告訴給他,只是乾著嗓子沉聲道:“大概是累了,不想再牽扯到太多事,只想拋下一切安靜的過自己的日子……”
上這麼說,樓樾的心裡卻是空落落的一片,想著昨日將救出火海、重新擁懷的那一刻,心中涌上苦又甜的滋味,更多的是對的不捨。
薛念本想說,你看空一切放下一切要離開,也不能拉著我一起當孤家寡人。但看著他眉眼間的凝重鬱,只得無奈道:“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胡狄大皇子你不願意做了。敢,你拉我走,是想以後賴著我,讓我看病賺錢養你麼?”
樓樾一個冷眼甩給他,不容置疑道:“我正有此打算,找地方開個醫館,你負責看病賺錢,我負責——監督你,免得你懶!”
樓樾說得一本正經,薛念卻氣得吐……
可不論薛念如何反抗,樓樾卻是說到做到,真的在江南某風景秀麗的小城尋了個地方開起了醫館。
爲表心中的憤慨與抗議,薛念爲醫館取名——賊心不死!
可即便有如此怪異的名字,還有兩個常期冷著臉滿臉不鬱的大夫和館主,可‘賊心不死’醫館的生意卻是異常的火,許多病人慕名而來,特別是小娘子小媳婦一類的,那怕排隊從天亮排到天黑,也要到‘賊心不死’醫館看病……
人們都說,那醫館的大夫年紀輕輕,可醫著實高明,人也長得清秀好看。
而那館主,雖然就像一座冰山不易近人,可長得……委實太俊了,好像天上的男神仙一樣,讓那些小媳婦小娘子一個個被勾了魂似的,激不已,不得自己天天病著,好天天明正言順的來醫館看病,好天天看一眼這個男神仙……
一時間,這間小小的醫館竟是在小城裡了熱議的話題,城裡的小娘子們見面,不再討論誰的頭面好看,而是討論著誰誰誰跟那男神仙說上話了,那個不要臉的狐子趁付錢時,故意蹭男神仙的手了、又有誰家的姑娘託婆上醫館說去了……
然而,賊心不死醫館的熱度話題在三個月後,終於被一家新開的酒樓取代。
若說賊心不死醫館的館主是小城裡姑娘娘子們追捧的男神仙,那麼酒樓的老闆娘則是小城公子郎君們傾慕的九天玄!
而且不比男神仙的冰山臉,玄卻是熱好客得很,凡是到酒樓用膳的食客都招呼得周到熱,以至於每天酒樓裡食客都是滿,訂餐都訂到了半個月後了。
一時間,酒樓老闆娘了小城的風雲人,被傳得街頭巷尾人人皆知。
而酒樓被紅綢遮起來,一直沒的出真容的名匾也是大家猜度的話題,不知道這位天仙般的老闆娘會給酒樓取個什麼樣好聽的名字?
好不容易將醫館的人都打發走,薛念抹著額頭上的汗氣對樓樾抱怨道:“累死了,死了。”
說罷,一臉興致的湊到樓樾的面前,笑道:“聽聞有家新開的酒樓不錯,咱們今晚去那裡吃頓好吃的。我已訂好包間了!”
樓樾合上帳薄,遲疑片刻點頭應下。
見他答應下來,薛念高興得眉頭都要飛起來了。
掌燈時分,江南小城一片熱鬧繁華,而新開的酒樓前更是車水馬龍。
樓樾與薛念下馬車時,卻見酒樓前圍著一羣人,指著被紅綢矇住的酒樓名匾向一位形消瘦卻又玲瓏有致的俏子問道:“老闆娘,你這酒樓都開張小半個月了,爲何一直不拉開牌匾讓大夥看看酒樓的名字?”
那老闆娘笑道:“牌匾卻是要等我夫君回來、由他親自打開給大家看。”
此言一出,四周圍觀的衆人卻是既羨慕又驚訝,萬萬沒想到這位天仙般的老闆娘竟是有夫君之人。更是羨慕那未現面的夫君,竟是有這樣的一位能幹又漂亮的好娘子。
所以,有人好奇問道:“不知道老闆娘的夫君是誰?竟是有這等好福氣!”
“是啊,是啊,老闆娘的夫君是誰啊?何時來酒樓讓我們大家見見……”
“能娶到老闆娘這樣的人,必定是卓越不凡的大人吧?”
一時間,整個酒樓前議論聲不絕於耳。
而那老闆娘卻回首直直朝人羣外看過來,等看到那張魂牽夢繞的俊面龐,眼眶不覺紅了,眼淚抑止不住的落下……
擡指,朝著震驚立在當場的樓樾輕輕一指,含淚輕笑道:“看,我的夫君來了!”
再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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