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蕭四爺先往這兒跑的,也是他把外客晾在了一邊兒。
這話聽著是指責蕭四爺的意思。
大夫人心頭一緩。
蕭四爺輕哼一聲,“如今只是王郎一人看見,待日后若是鬧出了蕭家家門,那可是整個長安城都看見了!王郎不會說,長安城的,可沒誰能管得住!”
“怎麼?你們還想這事兒鬧得人盡皆知?”老夫人猛地拍了一下面前的一張矮幾,“不就是個誤會麼?誰你丟了丫鬟和外男在水池邊,獨自回去拿硯臺?你做的就沒有一點不妥麼?”
“母親不用大事化小!母親執掌蕭家院多年?這點兒事兒難道看不明白?我是個男人,平日里不看院的彎彎繞繞,此事卻也能明白,大嫂分明是故意逮著這樣的機會,想要潑臟水到我玉玉上!”蕭四爺輕哼,“玉玉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千辛萬苦的回到長安來!回來的第一天,迎接的不是家人的溫厚關切,卻是一番冷責問!蕭家還有什麼人味兒?”
老夫人怒拍了一下桌案。
蕭四爺卻不怕,“這才剛回來多久?就有這般的算計落在頭上!不過是想在娘家的時候,有個自己的院子住,不必在自家娘家,還顯得寄人籬下!這點兒小小的愿,在大嫂看來,就是不合適的麼?犯得著這樣潑臟水來算計?”
“四弟,你真是誤會了,我是恰巧路過那里,并非有意……”
“大嫂這樣的話,就不必再說了,這世上從來沒有所謂的恰巧,我不瞎,看得清楚。”蕭四爺冷笑了一聲,“昨日玉玉剛回來,嘉榮告訴我,蕭家人不歡迎玉玉,對冷言冷語挑不是,我還不信,只當是在挑我蕭家人的錯!如今我親眼看到了才知……呵呵!”
蕭四爺語調冷冷,表肅穆。
梅香在一旁跪著,暗暗在心頭豎起大拇指,四老爺真是好樣的。
他平日里溫潤,冷厲起來的時候,竟這般剛,便是老夫人和大夫人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
“我家娘子不挑院子,只是長公主如今不好,我家娘子卻帶著孩子,總住在長公主院子里,人多擁,孩子也鬧騰的公主休息不好。所以我家娘子才想著,反正出嫁前那院子也空著,若是能搬進去,既離長公主近,方便去陪公主。在長公主休息的時候,也能騰出地方來,讓公主不喧鬧。”梅香小聲說道,“若是大夫人不同意也就罷了,一并非不能過。偏大夫人答應下來,卻一直拖延著,一兩個時辰能收拾好的事兒,從昨日拖到了今日……婢子瞧著,到現在也沒有收拾……”
大夫人狠狠看了梅香一眼,呵,這小賤蹄子,竟敢在老夫人和蕭四爺面前,一再告的狀!
“郡主不掌家,不知掌家的辛苦,院子好收拾,這人手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調派過來的麼?難不郡主一回來,蕭家旁的事都不用做了,所有的下人仆從都圍著郡主轉才行?”大夫人冷聲道。
“大嫂不用話里話外的都針對著玉玉,你若是騰不出人手來,吩咐一聲,我院子里又不是沒有人可用!”蕭四爺不依不饒。
大夫人氣得口疼,“我這不是已經帶了人,正要親自去那院兒看看,看看可有什麼不合適,有什麼缺?四弟真是將我一番好心都……”
“從院往玉玉那院子去,怎麼著也不會帶著人經過外院書房假山吧?”蕭四爺輕哼一聲。
他可不糊涂,大夫人想要糊弄他,也得掂量掂量寫詩人的邏輯能力。
大夫人抿了抿,臉上有些紅熱。
“好了好了,不就是個院子的事兒麼?至于因為個住的地方,就自家叔嫂弄這樣?”老夫人重重咳了一聲,“把郡主要住的院子給收拾出來,人手不夠,就自己的人去收拾!”
大夫人連忙答應下來。
“這事兒不是這麼說的!”蕭四爺卻將臉一板,“玉玉豈是缺地方住麼?若是蕭家容不下,我和們母去長公主府住就是了!”
“你還嫌以往給蕭家丟臉不夠麼?這才多長時間不長安人笑話蕭家了?一回來,蕭家又要落為長安的笑柄了嗎?”老夫人怒道。
圣上郡主回蕭家住,他們幾口卻搬回了長公主府!
旁人怎麼說?那用腳趾頭想,也是蕭家人排,容不下他們唄!
一家人鬧這樣,那可是再丟人不過的事兒了!
“原是一場誤會,卻四弟這般委屈,嫂嫂給你賠不是了!”大夫人也抬手抹著眼淚道。
“不是我委屈,是我不忍玉玉在外吃了那麼多的苦,了那麼多的罪,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娘家來,卻連娘家人都容不下!”蕭四老爺著自己的心口道,“是我心里寒吶!我心痛啊!”Μ.166xs.cc
老夫人遇上這難纏的四兒子,自己也犯頭痛。
大夫人就更是如此了,這會兒連哭都哭不出,“院子我這就去收拾!我親自帶人去收拾!四弟還要怎麼樣?因為我誤會的丫鬟,還要我當面去給賠禮道歉,認錯嗎?”
蕭四爺輕哼一聲,“我只盼著蕭家人都能待像個自家人一樣,莫要排,給一點家人的溫暖,以為這兩三年在外頭的苦,的磨難!”
誰家的孩子誰家疼。
蕭四爺自然是疼自家孩子的。
大夫人在蕭四爺和老夫人面前,鬧了個沒臉。還得答應馬不停蹄的去給收拾院子。
大夫人心里窩著氣。
蕭四爺卻還覺得是自家兒了委屈。
他回到自己院中,見蕭玉琢正帶著兒子和娘的孩子,在長公主邊湊趣。
小重午逗得長公主眉開眼笑。
蕭玉琢跪坐在長公主后,給肩捶背。
長公主滿目慈的說,“讓丫鬟來就行了。”
蕭玉琢卻眼目誠摯,“不養兒不知父母恩,我養了重午才知道阿娘是把我當做眼珠子一般惜的,我更當親自在阿娘邊盡孝,丫鬟怎麼能替代的了?”
看到自己的妻和兒這般慈溫。
蕭四爺怒氣滿滿的心一陣的溫暖,“嘉榮,委屈你了。”
長公主聞言,一陣愣怔。
偏蕭四爺說的十分深,一臉懵懂,莫名其妙。
“昨日你說,在母親院中了委屈,我還不信,心里道是你事兒多……如今才知道,是我沒有在人前維護好你們母,你們被自家人排……”蕭四爺最大的好就是,他知錯認錯,善于改錯。
不像有些男人,便是知道自己錯了,卻頑梗著脖子,堅決不認!
蕭玉琢看著爹爹將阿娘半攬在懷中,小意呵護的樣子,心頭暖暖的。
長公主卻紅了臉,猛推了蕭四爺一把,“孫兒還在面前,也不害臊!”
語氣還帶著幾分嗔,雖不復年輕,卻別有風韻。
沒過一個時辰,大夫人就派了人來請蕭玉琢。
說出嫁前住的那個院子,已經收拾好了。
蕭玉琢正要往那院子搬的時候,蕭四爺才忽然想起來,王敬直還被他晾在書房里呢。
他連忙去書房,王敬直聽說郡主沒委屈。
大夫人吃了癟,還不得不趕收拾院子,他倒是笑意滿滿,一點兒不怨怪自己被冷落書房。
大夫人大約真是氣得不輕。
次日往老夫人院中請安,都推說自己頭痛沒去。
蕭玉琢想來是沒有擇鋪,搬回自己的院子,睡得不錯,在老夫人院中,到神清氣爽的。
住回了自己院子里,蕭玉琢心甚好,看著院中一草一木,都有種莫名的悉。
其實穿來那會兒,就已經不住這院子了,郡主嫁給景延年已經一年多了。
一日也未曾住過這里。
但大約對環境的記憶還在,到了曾經生活過的環境之中,的不由得就帶給輕快愉悅之。
院子里有一株葡萄藤,這葡萄似乎是從大宛國引進來的,藤蔓攀援的極為漂亮,為葡萄藤下頭,遮擋出一片片濃綠的涼。
這會兒藤上已經結了葡萄,只是還青綠著。
一串串掛在藤上,甚是喜人。
小重午調皮,非要丫鬟抱著他摘一個來吃。他帶著白霜塞進里。
“哇——”他五都在了一起,酸的睜不開眼。
周長康在一旁拍著手笑他。
重午立即又摘了一顆,非要塞進周長康的里。
兩個孩子正笑鬧著,丫鬟突然來稟,“紀王側妃來探郡主。”
蕭玉琢主仆立時一靜。
梅香竹香都看著蕭玉琢。
當初蕭玉琢專門跟著景延年去明覺寺,還兩次遇險,差點兒把命丟在明覺寺里頭。
就是為了蕭十五娘和紀王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