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心頭又急又怒，“他早被那丫鬟蠱了心智了！”

大夫人指著香說道。

院中原本和緩的氣氛，瞬間又尷尬橫生。

蕭玉琢嘆了口氣，“我瞧見祖母院中的嬤嬤也來了，如今大伯虛弱，此時先大伯休息，明日到祖母那兒，再向家人解釋此事吧。”

“何須拖到明日……”大夫人紅著眼，怒視著蕭玉琢。

“你就盼著我現在死嗎？”蕭家大老爺顯然也怒了，連死字都不忌諱了。

眼看他臉上上都蒼白的沒有一，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他是強撐著起來解釋一句的。

大夫人纏著不放，尤其顯得不懂事兒起來。

“大嫂，大哥現在已經醒過來了，你且稍安勿躁，等明日……”二夫人溫聲勸著。

大夫人捂著，大哭起來，“是用藥，要害你們大哥呀……”

“住口！”聽聞提及用藥，蕭大老爺當即一驚，厲聲喝道。

呵斥這一聲仿佛傷了他的元氣，他氣不已，抬手指著大夫人。

指尖抖，好半天才說出話來。

“這婦人瘋了，瘋了！將送臥房，看管起來，莫要胡說八道！”蕭大老爺怒道。

大夫人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被大老爺命人架起來之后，再不敢說話，嗚嗚哭著，被拖離了眾人的視線。

“都散了吧，我沒事。”大老爺疲憊說道。

他的幾個兄弟弟媳目擔憂的看著他，且眾人多多都有些好奇。

但見他已經轉往屋里走，眾人也不好再糾纏。

不多時，便陸續散去。

長公主和蕭四爺沒走，他們看著蕭玉琢，目深沉。

“玉玉，究竟是怎麼回事兒？”長公主問道。

蕭玉琢了上房一眼，“我這會兒也不甚清楚，還是等明日讓大伯解釋吧。”

“你怎麼會不清楚……”長公主狐疑再問。

蕭四爺卻拉了一把，“玉玉這會兒不便說，你就別問了，且讓去看看究竟況怎樣吧！”

香還沒有出來，蕭玉琢的目一直往屋里瞥。

蕭四爺知道定是也憂心著呢。

且剛才大夫人那一句“用藥”，定然不是空來風。

若是什麼不利于大老爺形象的話，玉玉這個晚輩怎麼好說出口。

蕭四爺雖是個大老爺們兒，可詩人的心總是敏銳的，他倒比長公主更細心的察了兒的為難。

長公主點點頭，“那你去看看吧，有什麼事，記得告訴阿娘，阿娘還在這兒站著呢，斷然不能你了欺負！”

蕭四爺握住長公主的手，微笑道：“玉玉已經長大了，很多事都不需要你替心了……”

“再怎麼長大，那也是我的孩子！”長公主一面和蕭四爺遠去，一面不服氣的說道。

蕭玉琢心頭暖暖，見父母走遠，提步往上房去。

這兒本是大夫人的地方，不過這會兒大夫人卻被看管在了別。

“大伯！”蕭大老爺在床上歪著，眼目無神，渾栗不止。

“香？”蕭玉琢狐疑皺眉。

先前幾次，看大伯不是已經好了很多了麼？

且香說，這藥的藥癮，日后就漸漸不那麼難以忍了……怎的如今看起來，倒像是比先前更難忍了？

香拔了蕭大老爺手上的幾金針以后，他長長的松了口氣。

“真是噩夢一場……”他喟然嘆一聲。

蕭玉琢皺眉看著他，不由想起了自己那個噩夢，夢中的自己也是這般痛苦，苛求那一點點能讓覺倒舒服放松的毒藥。

即便知道那東西會一點一點蠶食的意志，吞沒的理，一點一點扼殺。

可那種骨子里冒出來的，得不到時候的急切，真的能把人瘋。

“我只有一個想法，只要再我吃一顆，就一顆，緩解了我如萬蟻噬心的煎熬，哪怕我立時去死，我都愿意……”蕭大老爺絕的說道。

香卻站在一旁，冷冷的開口，“記得婢子叮囑過您，您服用這藥的時間不長，藥癮不算非常嚴重，雖然會難忍，但是忍過了頭幾次的煎熬，日后會越來越容易。切記切記不可再服食那藥，復染那藥，藥癮就會如火星落油中，幾乎一發不可收拾。再想戒斷……難上加難。”

蕭大老爺連連點頭，“你這話我都記著呢！一句不敢忘，莫說服食了，我連想都不敢想啊！”

香卻是搖了搖頭，“您之所以今日藥癮發作這般厲害，就是因為昨日下午到晚間，某個時候，重新服食了那藥。”

“不可能！”蕭大老爺當即拍著床榻說，“我豈是那般沒有一毅力的人？說不會服用，就是不會！我若服了就是服了，有什麼好抵賴的？”

香皺起眉頭，看了蕭玉琢一眼，“娘子……”

“昨日香說的那個時間段，大伯在做什麼？”蕭玉琢瞇眼問道，“可曾吃了什麼，喝了什麼？”

蕭家大伯怔了怔，細細回想了一番，“我就在家中，那會兒有些心煩意，便拿了本閑談游記在看。哦，傍晚的時候，我喝了香開的藥，那藥喝下去，就是一陣舒爽，好似全的孔都張開了，神清氣爽，恍惚飄然……”

他說到這兒，聲音戛然而止。

香也瞪大了眼睛，面難看。

蕭玉琢皺眉，“怎麼？”

“因是為了戒斷藥癮，所以我開的湯藥喝下之后，會有些腹痛，焦躁。并不會人舒爽，定然是那藥……被人掉了包了！”香神有些懊喪。

的第一個戒斷阿芙蓉的病人呀！

傾注了好大的心，試圖從大老爺上尋找到對抗阿芙蓉藥癮的法子呢！

沒想到，開的藥，竟然被人了手腳，一切都回到最初，不，比最初還不如，是變得更糟了！

“這蠢婦！”蕭家大老爺登時大怒，他抓著玉枕就砸在地上。

咣的響聲，屋里主仆幾人的心，都跟著了一。

“這蠢婦啊！害我不淺！”蕭家大老爺知道復染藥，藥癮比原先更難控制。

原本他都已經渡過了最艱難的頭幾天，眼看似乎已經見到亮了。

沒曾想……

“是那蠢婦將藥端來給我的！我千算萬算，也算不到我的枕邊人，我的結發妻，會這樣害我呀！”蕭家大老爺堂堂老爺們，這會兒竟嗚嗚哭了起來。

他大約是真的絕了。

沒有嘗試過戒毒的人，大約是沒有辦法會到他此時心中的痛苦的。

當藥癮上來那會兒，人都變得不像人了。

不管是傷害自己，還是傷害別人，只要能緩解自己心里的那種抓心撓肺的焦灼之，他都克制不住自己會去做。

今日他就拿碎裂的瓷碗，割傷了自己。

當看到鮮紅的，從手臂上流出來的時候，他心里竟莫名的一爽。

手臂上的痛楚不能他清醒，甚至他覺得痛快。

他不覺得疼，直覺那是一種刺激，能他興起來的刺激……

可如今香將他從那種不是人的狀態下，挽救回來，想想那會兒的自己，還真是覺得膽寒可怕……

“這蠢婦為何要這般害我？為何呀？”大老爺泣不聲。

蕭玉琢和香安了他幾句，又留了兩個功夫不錯的隨從在這院兒守著，便回了自己房中。

夜已經神了，卻輾轉難眠。

一閉上眼，就是電視上曾經出現過的，吸毒之人那不堪目的畫面。

在床榻上抱了自己，迫使自己什麼都不去想。

次日一大早，葳蕤院中有丫鬟來請。

“老夫人說，昨晚上一夜都沒睡好，究竟是什麼事兒，今兒個也該問問清楚了，郡主一起就往葳蕤院中去，待會兒問了清楚，一起在葳蕤院用飯就是。”丫鬟說道。

蕭玉琢了眼睛，一個哈欠都沒打痛快。

看來昨夜睡不好的，不止自己呀。

趕忙洗洗刷刷，就往老夫人院中去了。

過來的算是快，可是到了葳蕤院中，卻見幾個房中的叔伯，伯娘們都來了。

大伯正坐在老夫人近旁，垂著頭，一副無打采的樣子。

蕭玉琢看了一圈，倒是沒瞧見大夫人。

“你們都去外頭等著。”老夫人開口道，“一會兒你們爹爹回來了，你們再進來。”

蕭家大老爺連忙抬頭，“這事兒先不告訴爹爹吧！”

蕭諄沒再家中住，他辦公的地方，有僚宿舍。

員宿舍里頭什麼都不缺，吃的喝的玩兒的一應俱全。

福利不錯，還有個特別奢華的大澡堂子。

蕭諄喜歡在那大澡堂子里和同僚們一起泡澡喝酒。

是以，他經常不回家中來。

除了月中月末時候，家里吃團圓飯，他會面以外，其他時候，鮮見他在家。

老夫人嘆了口氣，“你這麼大人了，卻要休妻，這事兒不你爹回來，我可不敢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