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他看著重午問道。
重午憋憋,“是我放火,把房子燒塌了……”
景延年眉頭皺,“你?”
“爹爹要打便打,要罰便罰,求爹爹向阿娘和姨母說,讓學館不要攆我走……”重午癟說道。
景延年看蕭玉琢的臉,果然見他家夫人臉上沉沉的。
“你為何放火?”景延年問道。
他自己的兒子,自己了解,斷然不是那無事生非的人呀?
“他若是肯說,如何會鬧到這種局面?”蕭玉琢輕哼一聲。
景延年目沉了沉,“我沒有告訴過你,男子漢大丈夫,當有所擔當麼?有膽做事,沒膽認,算什麼男人?”
重午委屈的看了他爹一眼,垂頭下頭來。
“我……我是有理由的!就是……就是不能在這兒說!”重午看了那三個年長的學生一眼。
那三個學生的目卻也有些躲閃。
這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里頭必是有的。
“你既不愿說,那便要承這結果,不論如何懲罰,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景延年緩聲道,“便是爹爹,也不能徇私。”
重午不不愿的看了他一眼。
十五娘人抬來了罰的長凳。
重午被人按在長凳上。
屁上的被人開。
他雖年,卻也有了恥心,當即臉面漲的紅。
一個武師父拿著掌刑的板子上前。
蕭玉琢眼中流不忍之。
皺眉想要避開。
景延年卻忽而上前一步,“等等!”
那掌刑的武師父松了一口氣,連忙在一旁站定。
若是可以,他真心不愿接這活兒!
“不能徇私,可是吳王殿下自己說的。”蕭玉琢站在一旁,沉著臉說道。
景延年看一眼,“并非要徇私,子不教父之過。重午在學館里做下錯事,我這做父親的,先懲他,再自己到兵部領罰。”
重午聞言,立即嚷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放的火,跟爹爹沒有關系……啊……”
景延年不跟他廢話,一板子啪的打在他的小屁上。
旁人以為,景延年從那武師父手中接過板子,是要輕點手。
沒曾想一板子下去,重午白皙稚的屁上,就紅了一片。
十板子過去,他的屁已經腫的老高了。
重午一開始還咬牙扛著。
可他畢竟年,實在扛不住了,便嚎啕大哭,哭聲凄厲可憐。
啟蒙班的孩子都跟著哇哇哭起來。
便是年紀大的學生,也抹眼淚。
周長康撲上去擋住重午,“我愿替哥哥罰……打我吧,打我吧……”
景延年朝隨從使了個眼。
周長康被拉倒一旁。
景延年繼續打……
二十板子沒打完,小重午已經是皮開綻了。
板子上都沾了跡。
那三個寢房被燒的學生都看不下去了,噗通跪下,叩首求,“我等也有錯,求吳王殿下手下留……手下留……”
景延年卻道:“罰一旦開始,就沒有半途停下的道理。便是有話,也等打完了再說吧!”
三十板子打完。
重午的屁上已經沒有好了。
他的小臉兒也從一開始的漲紅,變得煞白一片。
景延年將他從長凳上抱下來的時候,他的腳本站立不住。
小臉兒上盡是淚痕。
“恨爹爹麼?”景延年低聲問道。
重午委屈哀怨的看了他一眼,還未開口,便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景延年連忙將重午抱進屋里。
蕭玉琢也嚇得不輕,喚香進去醫治。
香給重午的屁上敷了藥,又煎了湯藥,灌他喝下。
折騰到晚間的時候,重午才被送回蕭家。
那三個寢房被燒的學生,也被單獨安排在學館的一個小院兒中。
這院子是給先生們住的,不過還有空房間。
重午挨了打,乃是要警告學館里的其他學子。
這事沒鬧清楚之前,不論是重午,還是那三個學生,都不能回去上課。
重午回到蕭家以后,長公主才知道今日發生的事。
當即沖蕭玉琢院中,看到趴在床上,臉面蒼白的外孫,長公主又心疼又氣惱。
“誰打的?”來到外間,厲聲呵問。
梅香小聲說,“娘子打的,郎君的手。”
蕭玉琢無奈的抿抿。
長公主氣得眼圈兒都紅了,“好呀,真好!你們這是當爹當娘的嗎?把自己的兒子當仇人呢?嗯?他才多大,能做多大的錯事兒?把他打這個樣子?你們這是要奪了我的命去啊!”
長公主罵著就哭了起來。
丫鬟們連忙上前勸。
長公主廣袖一揮,惱怒道,“去,取我的鞭子來!”
旁人勸都勸不住,不給拿鞭子,便要自己去拿。
丫鬟無奈,只好取來了的長鞭。
“給我跪下!”長公主拿長鞭指著蕭玉琢道。
蕭玉琢不敢違抗母親的話,連忙跪了下來,“阿娘息怒,別氣壞了自己的子。”
“景延年呢?讓他也給我滾來!”長公主發飆。
“郎君去兵部代今日的事兒去了。”竹香連忙說道。
長公主微微一愣,“這事兒還驚了兵部?”
“五兵馬司接到人舉報,說城南有轟隆巨響,五兵馬司怕擔責任,便把這件事上報了。”竹香解釋。
長公主冷哼一聲,“看來他打重午一頓,也并非沒有緣故呀?是想借自己兒子,來按住著這件事兒呢?這兒子不是從他上掉下來的,他真是不心疼!”
“阿娘!”蕭玉琢面不爽。
“你給我閉!當娘的當到你這份兒上,你還有什麼好說的?”長公主不耐煩的看了蕭玉琢一眼,“來人,去吳王府和兵部外頭等著,不論景延年他在哪兒,他第一時間滾過來!”
景延年剛在兵部代了城南學館的事兒,把這事兒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按了下去。
還沒上一口氣,就被請到了蕭家。
長公主拿著長鞭,冷眼看他,“吳王好生威風!”
他一戎裝,長玉立的,當真是威風赫赫。
可他見蕭玉琢都在一旁垂頭跪著,長公主臉上黑沉一片。
他立時明白過來,取下披風,立即挨著蕭玉琢跪了下來,“母親息怒,今日之事,兵部有心追究。早有人覬覦城南學館,打算將蕭家開起來的學館,歸于朝廷直轄。”
蕭玉琢皺了皺眉。
和十五娘的學館,絕對不能淪為朝廷的工。
“未免旁人借著今日之事,生事端,所以重午的責罰是免不了的!”景延年說道。
長公主冷笑一聲,“要保住學館,方法多得是!非要拿自己的兒子作伐子,將這麼小的孩子給打這幅模樣,來保住你們自己的東西,也是你們這做爹娘的沒本事!”
“阿娘,話不能這麼說,倘若不是重午有錯,今日說什麼也不能打他!您自己問問他,小小年紀,他膽大妄為,在學館做了什麼事兒?”蕭玉琢立時說道。
不過是見長公主面不好,不敢言辭太過凌厲,語氣還算溫。
“旁人若是不惹他,他斷然不會主招惹旁人!我自己帶出來的外孫,我不了解麼?”長公主抖了抖手中長鞭。
“他若肯說,今日這打也落不在他上……”
蕭玉琢話沒說完,長公主就惱了。
手中長鞭啪的一抖,“什麼事兒都沒鬧清楚,先打他一頓。我看你們也是糊涂得很,這般糊涂的爹娘,不打你們一頓,你們腦子里就是一團糊!”
話音一落,長鞭啪的就甩了下來。
景延年立時起,將蕭玉琢護在懷中。
長鞭打在景延年背上,啪的一聲,響亮得很。
香帶著調好的藥回來,進門就瞧見長公主在打人。
朝梅香看了一眼,清楚了事,連忙跪下,“長公主息怒,將軍手乃是有分寸的,小郎君看著屁上傷得重,都是皮傷,三五日就能愈合,沒有傷筋骨……”
“還敢傷筋骨?我可憐的外孫兒,若是傷筋骨,我……我定……”拿著鞭子咬牙切齒的看著景延年和蕭玉琢。
景延年皺著眉頭,弓著脊背,將蕭玉琢在懷中護的的。
長公主生氣歸生氣,了一鞭子之后,心里也冷靜了許多。
知道這事兒,鬧得大,若是不打重午一頓,可能很多方面都沒辦法差。
啪的扔下鞭子,轉氣咻咻往間去了。
重午這會兒正趴在床榻上,半瞇著眼睛。
長公主見他醒了,連忙上前,“我的小乖乖,屁還疼不疼了?”
重午委屈的點點頭。
長公主湊到床邊,低聲道:“不是你爹你娘心狠,你不要怪他們……”
這話說的聲音極小,好似是不想外頭的兩人聽到。
重午乖巧的點了點頭,“外祖母,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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