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圣上離去,眾人陸續退出了殿。蕭玉琢才拉住重午的手,“他放手了,不必再求,千萬貫錢財也好,郡主的封號也好,我都不在乎了。”
笑著抬手了重午的頭。
景延年人抬了梁生的出來,輕輕擁住蕭玉琢的肩頭。
“對不起,重午,我曾以為我做的都對,也曾自信自己是一個再好不過的阿娘。可如今回想起來,多數的時候都把你丟給娘,丟給大長公主……你可曾怨恨我?”蕭玉琢問道。
重午搖了搖頭,“不恨,阿娘,我不恨你。”
“吳王殿下,蕭娘子,您二位該離宮了。”有太監來催。
“阿娘。”重午握了握的手。
蕭玉琢定定看著重午,言又止。
“阿娘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父皇對我也很好。”重午說完,眼圈紅了紅。
他放開了手,眼看著自己的爹爹扶著阿娘的肩,一步步在宮道上漸行漸遠。
臨到宮門口的時候,蕭玉琢瞧見了騎著騾子而來的袁天師。
在宮道上騎騾子,蕭玉琢倒還是頭一回瞧見。
那青年徒弟,為袁天師牽著騾子。
踢踏踢踏的聲音,回響在宮墻之間顯得閑適安然。
“袁天師。”蕭玉琢忽而上前一步,喚住師徒。
景延年目擔憂的著。
“有些問題,我不明白,想要請教天師。”蕭玉琢皺眉說道。
袁天師點點頭,翻下騾子。
“蕭娘子請講。”袁天師半垂著眼睛。
“當年在明覺寺拜見天師的時候,天師是不是就已經看出了我的來歷?”蕭玉琢皺眉問道。
袁天師抬了抬眉,“大致算是吧。”
“為何當年天師要瞞,卻要在如今驟然說出呢?”蕭玉琢握了握拳頭。
那青年人防備的看著。
袁天師卻是著花白的胡子笑了笑,“當年不說,乃是因為我知道蕭娘子這來自異世的魂魄能夠給大夏帶來許多的改變。增進大夏之不能。”
蕭玉琢怔了怔。
“我果然沒有推算錯嘛,印刷,火,漫畫,蕭氏文法……蕭娘子帶給這時代的東西,比我想象的還多。”袁天師微微一笑。
“你明知我不曾危害大夏,為何又要在現在這時候說出來?”蕭玉琢皺眉。
袁天師看了一眼,臉上仍舊帶著笑容。
可他的徒弟,那青年人卻有些生氣了,“若不是我師父,現在死的就是太子殿下了!師父正是念你為大夏帶來這一切的益,不忍看娘子和太子殿下早逝,這才出山干涉此事!”
蕭玉琢聞言一愣。
狐疑看向袁天師,難道重午遭夢魘,不是他那陣法搞的鬼?
“太子殿下與郡主磁場相近,但因他年,所以又略弱于郡主,是以磁場的波,最先干擾到他。老朽擺陣法,就是為了穩住他的心魂,讓他不被異世吸走。”袁天師皺了皺眉,遲疑道,“共振這個詞,你明白麼?靈魂與磁場也有一種看不見的共振。”
蕭玉琢似懂非懂,“所以袁天師是在救太子,而非害太子?”
“你這婦人!我師父修行乃是順應天道,為你救你母子,我師父甚至不惜折損道行,泄天機!你竟然還這般誣陷我師父!”那青年氣得臉面漲紅,若蕭玉琢不是子,他只怕要手揍人了。
蕭玉琢福了福,“誤會之,還天師海涵!”
袁天師不以為意,正要爬上騾子。
蕭玉琢卻又道,“只是……我適才瞧見異世,呃,就是我原本所在的那個時空里,我看到我自己,我,或者說,……還活著呀?并沒有死?是誰?”
“你看到的并非真的,不過是你腦中腦電波折出的鏡像,一種影像而已。”袁天師著胡子,說的很玄乎。
蕭玉琢搖了搖頭,“我不明白。”
“那個時空的你,已經死了,不復存在。娘子你所看到的,包括太子殿下所看到的鏡像,都是在磁場中震的過程中,和娘子的腦電波振頻率重合,而衍生出的鏡像空間。并不是真實存在的。”袁天師解釋道。
蕭玉琢凝眸想了一陣子,“如果在那金畫的圈子里的人,不是梁郎君,而是我……在另一個空間里的我死了,那我的靈魂會到哪里去?”
袁天師狐疑的看了一眼,“你還不明白麼?”
好像早應該想明白了似得。
“什麼?”蕭玉琢狐疑的問。
“平行的空間當然不只有兩個了!”袁天師理所當然的說道。
蕭玉琢瞪大了眼睛,好半晌才遲疑道,“就是說,梁生有可能在磁場的之中,被吸取到任何一個空間,來維持磁場的平衡?”
“是這個意思。”袁天師點點頭。
蕭玉琢目瞪口呆,“那他……還能夠回來麼?”
“娘子這話問的……”袁天師翻騎上騾子,“人死,還能復生麼?”
說完,師徒二人踢踏踢踏的走了。
蕭玉琢站在原地,渾發冷。
人死不能復生。
原本以為梁生不過是替回到原來的時空里了,如今再想想,梁生可不是已經死了麼?
“他替我死了……我欠他一條命?”蕭玉琢皺眉看著景延年。
景延年說手將抱懷里,“不怪你,別太自責……”
蕭玉琢眼神怔怔的。
景延年牽著的手,走出宮門。
劉蘭雪正等在宮門外,見一行人出來,立時就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娘子沒事吧?”
瞧見蕭玉琢被景延年牽著,渾上下都完好無損,除了臉上有些悵然失落,并無大礙。
劉蘭雪拍著心口道,“幸好幸好,沒事就好!梁郎君擔心的不行,費了好大的勁兒,讓人送他混進去!說無論如何,要確保娘子平安才好……”
“蘭雪!”香拽了拽劉蘭雪的袖子。
劉蘭雪微微一怔,狐疑看。
香沖使眼,微微搖頭。
劉蘭雪迷不解的看了蕭玉琢一眼,只見蕭玉琢因幾句話,眼圈紅紅的,眼淚一直在眼眶里打轉。
“娘子不是沒事麼?這是怎麼了?”劉蘭雪小聲問香。
香看一眼,吶吶說不出口。
“究竟是……”
劉蘭雪話未說完,忽然見后頭有幾個侍衛,抬著個木板子,上頭似乎躺了個人。
但是整個人都被素白的布蒙了起來,瞧不見臉面形。
只有死人才會從頭到腳的用白布蒙起來呢!
劉蘭雪驚訝的看著那人,“是誰呀?”
沒人回答。
左右看了看,“娘子王爺,這不都出來了麼?莫不是……”
立時停住話音,倒吸了一口氣。
不知想到了誰,只見猛然搖了搖頭,“不可能的。”
香握住劉蘭雪的手,“蘭雪,他沒死,只是去另外一個時空了。”
劉蘭雪皺了眉頭,香的目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忽而推開香,大步上前,停在木板一旁。
“蘭雪!”香喚了一聲。
劉蘭雪沒理,抖的出手來,一點點揭開了素白的布。
梁生了無生氣的臉,一點點出來。
劉蘭雪一聲長嘯……
驚得樹上的鳥都差點摔下來。
景延年扶著蕭玉琢上了馬車,“先回去再說。”
蕭玉琢看了劉蘭雪一眼,還未開口,便被景延年整個塞進了馬車里。
馬車了起來。
景延年卻跳下馬車,指揮著人將梁生也放在馬車上。
他上馬護在梁生車架旁,讓人往玉府而去。
劉蘭雪被攙扶著,往第三輛馬車上去。
可卻推開被扶著的人,奪過一柄長劍握在手上,“是誰?!是誰害了他?我要為他報仇!”
宮門外一時肅靜下來。
如今后半夜,夜里冷涼,本就安靜,此時更靜的詭異。
“香!你告訴我!”劉蘭雪瞪著香,“你一直跟著娘子,一直在宮里!你一定知道!”
香眼圈紅了,連連搖頭。
“蘭雪,你先別沖,回去再說!”梅香和劉蘭雪是一直守在宮外的。
拉著劉蘭雪往馬車旁走。
“不,我不弄明白,絕不離開!”劉蘭雪渾冷寒肅殺。
“回去再說。”景延年沉聲開口。
劉蘭雪鼻息微微煽,眼目之中盡是殤痛,握著劍柄的手都泛了白,齒間發出惱恨的咯咯聲。
“不要再宮門前逗留了。”景延年人驅趕馬車。
見載著梁生的馬車漸行漸遠,劉蘭雪終于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香和梅香扶著上了最后一輛馬車。
回到玉府,蕭玉琢面沉重。
整個玉府都抑的像是有一場暴風雨快要來臨一般。
香先進的廳堂,見蕭玉琢的神,不由嚇了一跳,“娘子,您沒事吧?”
“蘭雪呢?”蕭玉琢聲音倒還平靜。
香嘆了口氣,“梅香在勸,王爺說,這事兒他會跟蘭雪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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