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蓮蓬立時探進頭來,“可不是麼?梅香姐姐,您年紀一大把了,早該退位讓賢了!”
梅香瞪眼看,又好氣又好笑,“說誰年紀一大把了?我看你們是皮又了!”
“您老是霸占著娘子邊的位置,我等也想跟著娘子吃香喝辣呀!”蓮蓬是竹香的徒弟,如今竹香的活兒多給干,不怕梅香,還敢跟嗆聲開玩笑。
梅香從地上爬起來,“看我不幫你你上那一!”
蓮蓬嘿嘿一笑,腳尖在地上輕旋,猛地一踏門檻,踩著回廊間的石欄,人就沒了影。
姿輕靈的像是春燕一般。
梅香掐腰站在門口,無奈的笑。
廖長生迎娶梅香那日,整個玉府都熱鬧非凡。
廖長生的府邸不如玉府這般寬敞,也是滿了武將親友。
梅香一頂花轎,十里紅妝,風風的嫁進了廖家。
長安城的百姓又多了一些談資,“護國夫人又嫁丫鬟了!”
“娶了護國夫人府上的丫鬟,那真是滿屋亮堂啊!瞧瞧那一溜水兒的嫁妝!”
玉府的丫鬟,當即又了長安城的熱門。
新娘子被接走以后,玉府這里就冷清了下來。
賓客親友,包括送親之人,都該往廖家道賀吃酒席了。
蕭玉琢正站在玉府最高的星閣上,扶欄遠眺。
后頭蓮蓬道:“娘子,魏郎君求見。”
蕭玉琢回過頭來,見魏子武下了一縞素,著較鮮亮的服,拱手向。
“小人愿向娘子求娶香姑娘。”魏子武紅著一張臉道。
大約是廖長生終于娶走了梅香,這形刺激了他。
他為兄長梁生守喪,一直著素淡。
今日換了鮮亮的,整個人都明起來。
“娘子,我雖無職,這輩子也沒心思仕途,但我會竭盡所能對香好的。”魏子武拱手,鄭重其事的說道。
“我說香怎麼躲開了?去喚來!”蕭玉琢對蓮蓬道。
蓮蓬嘻嘻笑著應了一聲,不知從哪兒尋來了香。
香面上清清淡淡,眼中卻有些局促不安。
“香姑娘,你定要相信,我絕不是為了替我哥哥報恩,也不是出于旁的什麼……只是因為我……我喜歡香姑娘,看見姑娘就會開心。看不到姑娘的時候就會忍不住想,姑娘你這會兒在干什麼?想什麼?可曾開心?看到姑娘對別的男人笑,我就恨不得沖上去將那人給打一頓,看到姑娘愁眉不展,我就想為姑娘分憂……”魏子武明顯有些張,說話的嗓音帶著微微的抖。
“我聽聞干爹說了那日太子殿下的話。太子殿下說,他要定規,這世上的男人,只可娶一子為妻,不可納妾,當把自己的妻當做命一樣來守護。非不得休妻。”
魏子武語氣有些急切。
“我,我不必等到太子頒布政令,現下,我就可以立下誓言,白紙黑字的寫下來,若我尤為此言,不將我妻當作命一般,就我……我天打雷劈……”
香淡淡看他一眼,“不用。”
魏子武臉上有幾分欣喜,又有幾分不確定的忐忑。
“沒關系,我可以發誓,斷然不會違背誓言!”
香卻搖了搖頭,“我不用你發誓,你若尤為今日之言,我幾針下去,你這輩子也就跟宮里的太監沒什麼差異了。”
魏子武愣了一愣,雙不由自主唰的夾。
蕭玉琢聽著這番對話,無奈又想笑。
香至于麼?人家不過是求娶,就這麼狠心的嚇唬人家?
“你還要求娶我麼?”香挑眉看著魏子武。
“這是自然!求娶乃是人生大事,我豈是說說而已?”魏子武立即站正,直了子。
“真是欣又心酸,”蕭玉琢輕嘆一聲,“你們都能找到好歸宿,是我最欣的事,可一個個離開我邊,我又不舍得。”
“娘子,還有婢子們呢!”蓮蓬在星閣的樓梯口,笑臉說道。
蕭玉琢點點頭,“我家丫鬟可不是好求娶的,魏郎且回去好好準備吧,提親納吉一步步的規矩,一個不能!”
這規矩都是世家嫁嫡的大規矩。
以示對這些丫鬟的看重。
魏子武喜上眉梢,香總是對他冷冷淡淡的,不假辭。
沒想到今日趁著梅香大喜,他竟然也能有如此重大的收獲!
廖長生終于娶得娘。
魏子武下守喪的一縞素,也求得佳人點頭。
景延年坐不住了,屬下和昔日的對手都跑到了自己前頭,他自己的老婆卻遲遲不能娶進門。
因為一個已經不在這世間的人,他還得忍氣吞聲的等著,他怎麼等得下去?
廖長生大婚這晚,景延年喝了些酒。
他酒量還好,臉醉紅,但腳步還是穩健的。
出了廖長生家,他沒回王府,轉而直奔城南玉府。
他沒騎馬,這會兒長安已經宵了,騎馬出坊間,行不了多遠就會被巡防的侍衛給逮住。
他仗著自己輕功好,在屋脊樹梢上輾轉騰挪。
小半個時辰,他就蹲在玉府外頭的老槐樹上了。
他瞇眼看著玉府的正院。
玉府占地甚大,他只能遠遠的瞧見正院依稀有。
也不知這會兒睡下了沒有?
沒有梅香伺候在邊,這夜睡的踏實不踏實?
倘若自己如今已經娶了回來,便是嫁了丫鬟憂傷,自己還能將摟在懷里,好生安,哄開心。
可這會兒呢?這會兒他只能遠遠的蹲在府外的一棵老槐樹上?!
景延年氣悶不已,縱躍院。
夜風一吹,他速度越發快了起來。
眼看著正院近在咫尺。
忽而“嗖——”的一聲。
一只銀暗,正從他臉前頭飛而過,當的打在遠的樹梢上。
景延年皺眉,尋著那暗飛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一黑,形瘦削的劉蘭雪,正一手拉著樹梢,一手著另一枚暗,目冷如映著月的暗。
“劉蘭雪!你當我不敢殺你麼?”景延年一開口,就帶著些酒氣。
劉蘭雪輕哼一聲,“王爺不是不敢殺我,只是不愿殺我。”
景延年輕哼,“既知如此,還不快滾!”
劉蘭雪搖了搖頭,縱躍上房頂,擋住景延年,“不管王爺是不愿也好,不敢也罷,我家娘子守喪期間,我定然會看顧好了我家娘子的院落,不讓任何宵小靠近!”
景延年氣的呼吸都重了些,“你!”
他瞪眼看了劉蘭雪片刻,倏而笑了起來,“我知道了,你是喜歡梁生吧?”
劉蘭雪微微皺眉,臉有些不自然。
“你喜歡他,他卻替你家娘子難,你心里懷著不甘!”景延年輕嗤一聲,“說到底,你不過是對你家娘子忠心不夠罷了!”
“你胡說!”劉蘭雪臉微微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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