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琢看著手中捧著的用錦帛包起來的東西。

“是什麼？”

“求娘子收下！”

蕭玉琢將東西打開來一看，略有些驚愕。

是一個如瓦片一般的鐵片，鐵片上鉗著金字，字跡剛毅，筆鋒犀利。

“丹書鐵券？”香愕然說道。

蕭玉琢狐疑的歪了歪頭，“那是什麼？”

“朝廷有時會發給立有大功的功臣‘丹書鐵券’做免死牌。”香瞇了瞇眼，“可這并非朝廷賜的丹書鐵券呀？”

“這是金書鐵券，是長青幫的信。見此信，如見幫主。當初爺爺給我的。”劉蘭雪悶聲說道。

蕭玉琢立即將東西推還給，“關三爺給你的，你自當放好。”

劉蘭雪卻把東西推了回來，“娘子，婢子什麼也不要，婢子什麼也不依仗了！婢子沒有所持之，只憑著娘子對婢子的恩賜。婢子仍舊是那個一無所有的孤，婢子只愿伺候在娘子邊。”

再不看那金書鐵券一眼，垂頭跪在蕭玉琢的腳邊。

金書鐵券既是長青幫的信，關三爺親手給，就當知道這信的分量。

如今卻愿拱手讓出，推卻一切的依仗回到邊，做個小丫鬟？

蕭玉琢抬手了劉蘭雪的發，“你這又是何必呢？”

劉蘭雪倚靠在上，表顯得有幾分茫然無助。

“婢子離開娘子，不知道該去哪里，婢子沒有別的念想，只覺得如果日后連娘子都不能念著，這心里就空落落的，沒著沒落……”趴在蕭玉琢上，“娘子放著這金書鐵券，就當是替婢子放著它吧。還讓婢子留在娘子邊，婢子若是再敢做出什麼有違娘子心意之事，娘子拿出這金書鐵券來，婢子必被長青幫厭棄。”

蕭玉琢看良久，手拉起來，卻依靠在蕭玉琢上，不愿起。

“你起來，我不趕你走。”

“娘子原諒我了？”

“先起來再說。”

劉蘭雪連忙起。

蕭玉琢將那金書鐵券收了起來，“我且幫你保管，你若想離開，隨時管我要。”

劉蘭雪連連搖頭，面有輕松。

“去歇息會兒吧，一場大婚，大家都累壞了。”蕭玉琢說道。

劉蘭雪拜謝娘子。

蕭玉琢行出花廳。

朝的輝灑滿院落，輾轉過的眼角眉梢。

比多年前站在將軍府里，為將軍夫人的時候，有多了幾分和，臉上的線條都愈發和緩了。

若是以往，定然不會這麼抬手放過。

可如今，不知是不是了年輕時候的心氣兒，亦或是懷變得更為寬廣了，覺得這事兒也并非什麼需要記恨良久的過錯。

就這樣各退一步，似乎也好的。

回到主院的時候，景延年已經起在房前練了一會兒劍了。

“娘子該去給太妃敬茶了。”香提醒道。

景延年也去汗換服，出來卻瞧見前些日子還甚是囂張的劉蘭雪，竟換了府上丫鬟的服，垂頭跟在蕭玉琢后。

他頓住腳步，垂眸打量劉蘭雪。

劉蘭雪好似渾都繃得的。

景延年呵的笑了一聲，甚至微微一。

倒不像是害怕，更像是習武之人天生的那種敏警惕。

“你這丫鬟，可是厲害得很。”景延年笑著握住蕭玉琢的手。

蕭玉琢聽出他話里濃濃嘲諷，回頭看了劉蘭雪一眼，微笑道，“那是自然，我邊沒有平庸之輩！”

景延年略微詫異看。

分明聽出他反諷之意，卻這般開口維護劉蘭雪。

景延年更將的手指握了幾分，“你覺得好，就好。”

多年了，終于彼此都懂得退讓了。

蕭玉琢笑了笑，和他一同去景夫人的院里請安敬茶。

景夫人送給蕭玉琢一套頭面。

看做工樣式，應該是從宮里帶出來的珍品。

蕭玉琢沒有推辭，“多謝母親。”

“這一聲母親，終于盼回來了。”

“不管中間經歷了什麼，母親在玉玉心中始終如一。”

“玉玉是好孩子，年兒虧欠了你，你且放心，母親斷然不會袒護他，為他說話。你若是在他那兒了什麼委屈，只管告訴母親，母親幫你管教他！”

“多謝母親！”蕭玉琢湊上前去，親昵的挽住景夫人的手。

景夫人拍了拍的手背，小聲笑道：“重午有志向，可人老了就惦記著子孫滿堂，你何時再給阿娘添些孫子孫，咱們家也熱鬧熱鬧呀？”

蕭玉琢臉上微微一熱，“這得問修遠了。”

景延年抬手放在邊，輕咳一聲，“母親放心，兒子定當努力！”

“長安城我是住夠了……”

景夫人的話沒說完，景延年的臉就微微一變，“母親再不可去住在莊子上，如今母親是太妃，住在王府里理所應當。再者說，母親不是還要幫玉玉帶孩子麼？”

蕭玉琢雖有些不好意思，孩子還沒影兒呢！但為挽留景夫人，也跟著連連點頭。

雖說婆媳最好保持距離才更容易親。

但王府這麼大，景夫人的院子里正院又較遠，平日里相互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不是我要離開長安城，我是想著，咱們一家人一起，”景夫人的目落在門外的一地上，變得遙遠而滿是憧憬，“到江南去看看，泛舟湖上，聽庭前細雨，看花開花落……不比滿是權貴，到是勾心斗角的長安生活更自在麼？”

蕭玉琢和景延年對視一眼。

景夫人又嘆了口氣，“離開長安，哪兒都好，唯獨舍不得重午……”

這話說到了蕭玉琢和景延年的心坎兒里。

“也沒什麼，是他自己選擇的路，他必要在這條路上獨自長的。”蕭玉琢緩緩說道，“好在長安城還有我阿娘，還有蕭家支持他，修遠的舊部也能護他一二。”

景夫人嘆了口氣，未再言語。

但離開長安城的話，像是給蕭玉琢和景延年心中撒了澆了水。

讓原本就埋在那里的種子飛快的生發芽。

當初景延年主放棄皇位的爭奪，想得就是避開朝廷紛爭。

形勢太平，正當是離開的好時候。

他兵權早已上繳，在長安城里做個閑散王爺，說不得還會被人忌憚，不如躲得遠遠的。

“下次我們要生個兒。”景延年努力耕耘之后，將蕭玉琢抱在懷中，聲音悵然的說道。

“下次？”蕭玉琢眨了眨眼。

“這次生兒子，哥哥可以保護妹妹，然后下次再生兒，兒雙全……”景延年無聲的笑了。

蕭玉琢卻有些哭笑不得。

這次還沒點兒呢，他連下次都盤算上了！

景延年的手忽然落在肚子上，小心翼翼的著。

蕭玉琢抬手拍了下他的手背，“干嘛，還沒呢！”

“那可不一定，當初懷了重午的時候，你不也過了好久才知道麼？說不定現在這里已經孕育了一個小生命了！”景延年語氣滿是向往。

他的手著著，就不由自主向上去，那飽滿的圣峰，本不像是一個哺育過孩子的婦人。

渾圓飽滿的手，景延年不多時便又戰旗高舉。

“玉玉……”他的聲音滿帶。

蕭玉琢微微氣，“剛才才……”

“玉玉，我等了太久，太久太久……”他將反轉過去，脊背對著他。

他輕著的耳垂，氣息撲在巧白皙的耳廓上。

耳尖微紅，可。

睫羽輕，宛如蝴蝶弱的翅膀。

他飽滿，堅無比，如一艘大船馳騁波濤洶涌的大海。

海水拍岸，濤聲澎湃……

不知是不是剛過了冬天，春日溫暖的太過舒適，所以人就容易犯困。

蕭玉琢這幾日總是覺得睡不夠。

常常坐在暖閣里看著書，的眼皮就打起架來。

香原本應當常常伺候在旁的。

可想到日后就要嫁為人婦，不能像如今一樣總是守著娘子，毅然決然的在益文武館里開設了醫藥科。

專門收已經識字，愿意學醫的孩子。

魏子武連忙從學館里挑出好些底子不錯的小姑娘給送去。

香總是淡淡的，魏子武對的事兒，卻是熱切得很。

只怕香就是說，榴蓮是香的，魏子武也會連聲附和，眼睛都不帶眨的。

香從這些小姑娘中，又去掉幾個不是很有耐，子焦急的。

“學醫不比旁的，沒有耐心，想要在短時間看到效，是學不出就的。”香對的小徒弟們說道。

“沒有個幾年十幾年的潛心學習，連藥方都不敢開。”

“謹記師父教誨！”

余下這幾個孩子，倒是有幾分韌勁兒。

跟著學了幾個月，上也漸漸有了那份恬淡如的氣質。

年前香就去學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