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正辛丑年秋,東昱國。
噼噼啪啪、叮鈴叮鈴……
鞭炮聲、喇叭聲、雲鑼聲不絕於耳。
這是?
哪裏傳來的出大殯的聲音?!
呼——
明月只覺得自己躺在一個空間狹小的地方,呼吸困難。趕忙睜開眼,四周卻漆黑一片。
窒息的覺實在太難,來不及多想,明月運起渾力氣雙手用力向上一捶。
頃刻間,只聽得一陣噼里啪啦的木板碎裂之聲。
城外一座新墳,棺材蓋上的土還沒來得及掩埋,就被躺在裏面的人劈開了。
「詐、詐了!!!」
隨著一聲驚呼,兩個花枝招展的婆子轉就跑。
幾個壯實的男人膽大,虛晃著眼看著前方,似是要過去探探。
然而,不知是誰率先扔了手中的鏟子,「啊」的一聲喊完就跑,其餘的人隨其後,比婆子們跑的更快。
頃刻間,慌的腳步四散奔逃,揚起的灰塵久久不落。
不遠,兩匹白馬由遠及近,剛好看到了這一幕。
「吁——」
為首的白馬沒有一雜,馬上端坐一人,穿白袍,細腰乍背,臉上覆著一個白銀面。
冷冷的聲音響起:「那群人怎麼了?」
「呃,小的不知。不過,他們裏好像……好像喊著『詐』!」
「詐?呵——青天白日的詐什麼?!」銀面男子的語氣極其不屑,音量雖輕卻著一卻不容置疑的威嚴。
「或許是……」
隨從剛要試圖解釋,卻被銀面男子一抬手攔住了。
「隨我過去看看!」
言罷,他不不慢的打馬上前,沒有一慌。
隨從不敢怠慢,趕跟上。
此刻,明月正坐在棺材裏,腦海中湧現了大量的陌生記憶,把頭腦漲的生疼。只好一邊強忍劇痛消化,一邊托著腮看著一眾慌不擇路的背影,最後,冷冷的扯了扯角。
須臾,大概是由於記憶已經完全融了腦海,頭不疼了,但卻像是剛被坦克碾過,疼的肝腸寸斷。
就在此時,銀面男子已經騎著白馬到了近前,見一滿頭大汗的靜靜坐在棺中,像是在忍著疼,便不客氣的開了口:「我還當遇到了一群癲子瘋言瘋語,不承想,當真是詐了。稀奇!稀奇!」
明月忍痛白了那馬上人一眼,嘲道:「你連詐都不怕,還想來看看熱鬧,不是比鬼更厲害?由此可見世道了!」
「……」
隨從見萬年不吃虧的主子如今竟被當場嘲諷,斥道:「放肆!」
話落,當即執起馬鞭了過去。
明月一咬牙,忍痛揚起左手接招,不偏不倚,剛好握住鞭子尖,不由分說就用力往回一拽。
或許是沒想到明月會有此一握,隨從毫無防備,「啊」的一聲慘,直被拉下了馬。
馬兒彷彿了驚,揚起馬蹄棄主而去。
隨從摔了個四仰八叉,乾淨的裳此時全是土。
騰起的灰塵及時的鑽進了口鼻,嗆的人一陣乾咳。
「你——」
銀面男子也沒想到會是這個局面。
明月坐在棺材裏,諷道:「我什麼我!我好端端一個大活人被別人裝進棺材裏戲耍,剛出來口氣就被你嘲,難道有仇?!」
「並無。」
「既然沒仇,那還不趕走?看什麼看?!別耽誤老娘討債!」
銀面男子冷哼一聲,轉打馬離去。
隨從也不好再做停留,撒丫子在後面使勁追趕,或許及時點還能找到自己驚的馬!
這一番出力鬥,明月覺得上的疼痛莫名淡了許多。
環顧四周后輕輕拍了拍旁邊的棺材板,撇了撇,嫌棄道:「不是什麼好料!」
「咕嚕咕嚕……」
肚子發出了一串串聲音。
這一,上的疼痛一點覺不到了,只覺胃口的絞痛。
無奈,明月只得爬出棺材,看了看墳頭旁邊的水果和糕點,擼起袖子抄起來就往裏填。
還行吧,雖然不是什麼極品,數量也很,但好在這供品夠新鮮,能裹個腹便行了。
古往今來,從棺材裏爬出來吃自己供品的人,大概也只有明月一人了!
一邊吃著,明月突然想起那白銀面,暗嘆:看樣子值不錢,要是能搶過來就好了。嘖嘖嘖,算他撿個便宜!
吃飽喝足,眼看太即將落山,總不能在這墳地過夜,說什麼也得進城啊!
明月睨了一眼那副薄板棺材,此刻已經被自己把蓋子劈了兩半。
「呵呵」一聲冷笑,轉循著記憶往城門趕。
一路上,明月已經明白,自己穿越了,雖然難以置信,但上的疼痛時刻提醒著自己,這不是夢!
穿越就穿越吧,可居然穿在了一個被親爹忘的小可憐上。
當真命苦!
說是小可憐一點兒也不為過!
一出生親娘就死了,而長大后居然了一個傻子。
及笄之年,容月貌反了累贅,年紀輕輕就被安排代替姐姐去沖喜,結果親當日對著那病膏肓昏迷不醒的「夫郎」了一聲「父親」,惹得當場被退回了娘家,連個休書也沒給。
原主父親本是一個戍邊戰士,由於立下戰功救了主帥這才被封了一個副將,然而也不是什麼大,手裏並沒有什麼實權。
好巧不巧的,原主母親也是從戰場上帶回來的;好死不死的,回來時就懷六甲,一進府就做了正妻。
而原來的正室即使已經育有一仍被降級了側室,這也就為日後的矛盾埋下了患。
只可憐原主的母親,一生下原主就撒手人寰,留下了原主在這個家裏獨活,明裏暗裏也不知吃了多絆子,能活到及笄之年實屬不易。
父親長期在外征戰,家裏由庶母把控,而庶母一向視原主為眼中釘中刺。這才有了原主先是被安排替庶姐去給別國病膏肓的質子王爺沖喜,被退回來后又被設計趕到鄉下,毒死後賣了骨給人家干骨配的事。
鬱悶的是,這原主的名字也明月,而記憶里那沒見過幾面的「父親」卻不姓明,而是姓「傅」。
從墳地一路向城門,見到的行人個個衫襤褸,面如菜。
他們有的捉老鼠當口糧,就地皮點火料理;有的頭上繫上了草繩甘願做起了強盜。只不過,這些「強盜」目閃躲面帶愧,一看就不是專業的!
炭盆的老鼠,街邊的強盜,荒蕪的土地……眼前的一切時刻在提醒著明月,這是一個人吃人的地方,想要活命,唯有自救!
既來之,則安之!
作為當今世界最優秀的雇傭兵王,醫毒雙絕的玄脈傳人,無論遇到什麼況,都能堅強面對!
半路路過一個小水塘,水質清澈見底,索過去照照。
好一張俏臉!
明月對著水面看直了眼。
這不就是前世自己小時候的樣子嗎?!
了自己的臉蛋,明月暗自語諾:我既來了,我便是你。既然承了你的和記憶,來日必為你雪恥報仇。
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一個也別想跑!
可這乾瘦的小板,除了骨頭就是皮,就這樣找上門實在是不現實。
顧影自憐啊顧影自憐!
為今之計,只能先鍛煉好再回去找他們算賬,徐徐圖之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