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孤庭著紙箋的手有些抖：“是從前征戰沙場的時候，與我們最要好的兄弟，死在鹿城之戰。”

這場戰役楚斐然從沒聽說過，世人也未必知道曾有這樣一位早亡的將軍，但看杜孤庭的反應，知道，那位將軍必定如他們一般忠國民。

就如他們不知，那戰神將軍的背后，是運籌帷幄，上知天命的軍師杜璟。

不知軍醫，不知將軍邊的無名暗衛。

史書也殘酷，只記錄名人功過，從不錄下草芥般的平凡人。

沒人知道燕殺死前想的是什麼，但他死前給自己的舊部留了書，毫不遮掩地說明是自己害得王爺王妃斗，導致無人追查阿璟真相，讓真兇華以禪逃。

在此之前，他一直被關押，難免會引來諸多揣測，令人覺得杜孤庭為了子薄待功臣。

而如今，他在此之前將所有的罪過說得明明白白，眾人皆知道他是為殉冬青、殉與杜璟的義而死。

這段時間以來，朝廷與北境的對峙愈發繃，燕殺驟然殺敵城，死后頭顱被懸掛于對面城樓之上，激起了北境軍的憤怒。

賢王一騎出城，將洋洋得意地撥弄頭顱的敵軍首領當場死，奪回頭顱。

大戰就此發。

史書記載，樓城之戰發極快，打了朝廷軍隊的所有部署，以至于北境軍士氣高漲，連下朝廷五城。

北境秋收剛結束不久，正是糧足兵強之時，反觀朝廷調來的軍隊，卻一個比一個不適應北境氣候。

糧草雖然能夠勉強調來，卻沒有備好寒的盔甲等，因此只能城中，半點不敢頭。

雀知急匆匆進門，帶來寒冽的風：“王爺！抓獲敵軍毒醫一人！”

將手中抓著的人摔在地上，啐道：“不要臉的東西，不敢真刀真槍地拼殺，盡使這些鬼魅伎倆。”

“我們乃是藥王谷派來的先遣隊，你們這些臣賊子等死吧！”那地上的人破口大罵道。

雀知嗤道：“藥王谷銳都被我們家王妃一手端了，還會怕你們這幾個無名小卒嗎？且據我所知，王家已經快對藥王谷手了吧？你居然還這麼囂張？”

藥王谷正是因為到王家的威脅，所以才只能使勁結著朝廷，妄圖立下功勞，被朝廷庇護。

這些毒醫就像是里的老鼠，將藥王谷中不知研究了多年的鬼魅伎倆用在戰場上，令人頭痛不已。

杜孤庭眉頭都沒抬一下：“帶下去審問。”

雀知剛要轉，卻看見他原本肅寒的眉宇之間，驀然泄出一春風，不由打趣道：“怎麼，王妃來信了？”

“嗯，遣了萬藥樓的人過來助陣，這些毒醫翻不出什麼浪了。”杜孤庭頜首道。

“當真？”雀知有些驚喜，“萬藥樓的人都師承王妃，可謂專克藥王谷，王爺，你這夫人取的可真賺啊！”

往常只要說這麼幾句話，王爺便會笑得很不值錢，也比平時好說話些。

可今日，這話音還沒落，便見到男人臉驟變：“完了！”

杜孤庭急吼吼出門，哪里還有半點穩重模樣，他像一陣旋風似的掃過軍營，代各種事項，而后上馬提韁，飛也似地離去。

幾位副將不明覺厲：“王爺，你這是干嘛去？”

雀知兩手抱在前，悠悠的看著遠方男人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王妃懷孕了，都知道吧。”

眾人齊齊點頭。

雀知著剛剛從王爺桌子上拿來的信，在他們的面前甩了甩：“最新消息，王妃要生了，王爺趕回去照顧，由本俠代管軍營事務！”

“這……”副將們對視一眼，“雀將軍，您雖然曾經立下赫赫戰功，但畢竟是多年以前的事了，您這麼多年以來都在閉關練習武功，又沒有理軍營事務我，怕是會手生吧？”

雀知橫了他們一眼：“這是王爺的命令，誰敢違抗？”

眾人霎時噤聲，如同鵪鶉。

王爺如今雖然變了妻管嚴，但平日的行事作風可還是如往常那樣鐵，他們哪敢妄？

此刻的將軍府之中，已經忙一團。

床榻之上，楚斐然額頭上滿是汗水，原本清絕的面容上難得出現猙獰神。

“王妃，你出聲啊！”產婆們擔憂地圍在旁邊，“來，跟著我——呼氣——吸氣——”

凌傾在外頭著急地轉來轉去，眼角余之中突然出現一個人影，不由詫異地道：“顧兄？你不是回去繼承家業，不準再與外界往來嗎，怎麼出現在這里，難道被家里趕出來了？”

顧清流酷酷地抱著劍：“聽聞王妃生產，特來相護。”

兩人沒來得及說什麼，便聽得里頭傳來一聲慘：“啊！”

凌傾立刻顧不得其他，著急地跑進去：“師妹，師妹你怎麼樣？”

產房做一團：“這位公子，你是外男，不能進產房的。”

“王妃的子豈是你能看的，男有別呀。”

凌傾灰頭土臉地被轟了出來，無奈地癱坐在窗邊：“師妹，師妹你沒事吧？很疼嗎？要不要用麻沸散？”

顧清流看他像看傻子：“每個人都會生孩子，那麼張干什麼？咱們武林兒，平日里了傷，連吭都不再吭一聲，生個孩子能有多痛？”

凌傾怒道：“你懂個屁！生孩子移經易骨，自古以來就是鬼門關，我師妹寒，很危險的。”

顧清流瞪大眼睛：“真的？”

他從沒見過凌兄這麼著急，不由得也跟著張起來：“那怎麼辦啊？咱們又不能進產房！”

兩人只能排排坐在窗下，張到手心冒汗。

驀地，墻邊翻出兩名刺客，還沒來得及過來，便被兩刀砍死。

玄明從墻頭翻過來，平素吊兒郎當的人，此刻一言不發地打量了一番四周，默默坐在窗下，出同款張的神。

窗下，三人風格各異，或端方俠客，或冷面劍客，或致年。

有接生婆不明覺厲：“這三人里，哪個是孩子爹啊？”

這時，外頭傳來焦急的質詢：“王妃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