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妃淡淡道：“暖兒怎麼也這樣著急了，平日裡不是都很有耐心麼？”

再有耐心，孫寧就要被你整死了，歐暖冷笑一聲，道：“大嫂平日裡從來不會舞文弄墨的，今日都作出這麼一首深並茂的詩來了，我變得心急了些又有什麼奇怪的。”

正在這時候，燕王掀開簾子，面鐵青地進來，後跟著面如寒霜的肖重華。董妃連忙迎上去道：“王爺回來了？”

燕王點點頭，道：“重華都告訴我了，究竟審出什麼了？”

董妃道：“王爺，世子妃突然不知爲了什麼緣故要殺了重君，好在丫頭們及時發現將重君救了下來，我覺得奇怪，便命人搜查了寧的房間，查出了不的髒東西。這件事關係到寧的清譽和名節，茲事大，所以我特意招了院子裡的人來細細審問，不想這些人真的招出許多事來，我想著這些事非同小可，不能冤枉了寧，所以正想著讓人去將帶來當面對質，正好王爺來了，咱們一起問個明白也好。”

燕王的目掃過跪著的那些丫頭媽媽，面如霜道：“你們想清楚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若是冤枉了世子妃，決不輕饒！”

丫頭白芷道：“王爺，奴婢們絕不敢冤枉世子妃，奴婢們所說的都是親眼所言，親耳所聞，請王爺明察。”

肖重華看著歐暖，對他微微搖了搖頭，肖重華道：“父王，這些人雖然都是安泰院裡的，卻並不都是大嫂的心腹，說的話可信度也不高，還是分別審問，不要因爲一時氣憤冤枉了大嫂。”

董妃冷笑道：“重華，寧可是要殺你大哥？你還這樣不分青紅皁白地說話？”

肖重華慢慢道：“一事歸一事，大嫂爲何要刺傷大哥的原因暫時還未查明，卻又生出這些枝節，未免冤枉無辜，還是應當查清楚的。還是娘娘想要就此憑藉幾個丫頭的話定下大嫂的罪名？”

董妃微笑道：“看看你這話說的，我只是——”

燕王道：“好了，什麼都不要說了，讓寧過來！”

就在這時候，丫頭帶了孫寧過來，卻不是往日裡的孫寧，只看到滿灰塵，衫上全都是褶皺，一頭青的像是稻草，釵環七八糟的掛在領上和袖子上，目也完全呆滯的不像是正常人，歐暖一見到這個樣子，立刻就微笑了起來，這個模樣，嗯，足夠演戲了。

燕王一愣，他邊的董妃臉立刻變了，道：“寧，你這是幹什麼？！”

孫寧竟然毫不顧形象地坐在了地上，癡癡呆呆的模樣看著燕王，目裡找不到一焦距。

燕王是何等明的人，他冷冷著孫寧道：“你以爲裝瘋有用嗎？”

孫寧卻像是沒有聽到，竟然摘下自己的耳環放進里，不知嘀嘀咕咕在說什麼，董妃使了個眼，白芷連忙上前去道：“世子妃，您這是幹什麼！地上多髒啊！”

誰知孫寧一下子爬起來，作迅猛地撞了白芷一下，將整個人撞向了桌幾，毫無防備地翻了過去，所有的果盤全都嘩啦一下摔在了地上，白芷後腦勺著地，一下子懵了，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大家震驚地著孫寧，包括剛纔還懷疑裝瘋賣傻的燕王。貴族子最看重的是臉面，沒有貴夫人願意豁出自己的臉面這樣乾的，難不是真的瘋了？

歐暖狀若無意地轉了轉自己的玉鐲，孫寧重新坐了下來，那邊的心腹霍媽媽連忙上來扶住，泣不聲道：“世子妃，您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了啊！”

歐暖面帶急切地道：“霍媽媽，你瞧你家世子妃像不像是中邪了！”

霍媽媽嚎啕大哭：“世子妃啊，您快醒一醒啊，這要的關頭，被人這麼冤枉連個替您申辯的人都沒有啊！您要是一直這樣，就只能任由那些小人冤枉你了！”

歐暖道：“霍媽媽，你彆著急，是非公道自在人心，王爺和明郡王都不是糊塗的人，不會只聽幾個丫頭的一面之詞就給世子妃定罪的，你放心，世子妃若是清白的，絕不會有人冤枉了！”

董妃道：“這些就不必多說了，剛纔丫頭香蘭說過，世子妃每次去寧國庵都是去與男子幽會，這樣看來，早就有了異心，纔會想方設法要殺重華。”

燕王打斷的話，冷冷地道：“在沒有證據之前，不要口不擇言！”董妃忙請罪道：“是我太心急，不小心說錯了話，請王爺恕罪。”

燕王看了董妃一眼，沒有說話。董妃緩了口氣，接著說：“若是香蘭信口雌黃，屋子裡必無別的男人的東西，可偏偏搜出了汗巾和詩。我也真的沒法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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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暖冷笑道：“董妃娘娘有的放矢，自然能搜出證據來。可是我們還不知道，這些證是不是丫頭故意放到屋子裡誣陷大嫂的呢！”

董妃笑道：“既如此，就要問世子妃邊的人了。”說著問道，“你們可曾有人在世子妃的屋子裡看過這匣子裡的詩？”

衆人皆搖頭不知，說不曾見過。

歐暖變了，正要說話，卻見香蘭怯怯的道：“回董妃娘娘，這張紙，奴婢半月前給世子妃整理品時，曾在的匣子裡見過一次，只是奴婢是下人，終究不敢多想多問，只能裝作不知道罷了。”

董妃看著歐暖冷笑道：“聽到了嗎？暖兒，我知道你和寧一向好，我何嘗不是把當做親生兒看待的，可是做錯了就是做錯了，我也不能包庇。”

歐暖慢慢道：“三日前我在世子妃屋子裡還曾和一同看這個匣子裡的東西，並沒有看到這張紙，你卻說半月前就已經見過，豈不是很可笑？”

燕王冷冷道：“暖兒，你要說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歐暖道：“事是這樣的，大嫂說在學著打同心結，讓我給看一看，我便看了那匣子裡的東西，就在三日前，可偏偏當時沒見到這張所謂的詩和那條汗巾。就不知道，是不是事後有人放進去的？”

董妃皺眉道：“你的意思，是香蘭在撒謊嗎？”

現在說孫寧不貞的有力證供，就是那首詩和香蘭的話。只要能將這兩者推翻，這件事就會有很大轉機，歐暖臉不紅氣不地道：“娘娘是願相信一個丫頭的話，也不肯相信我了？我有什麼理由要幫著大嫂撒謊？反倒是這個丫頭，隨隨便便就說出些子虛烏有的話來，不知是不是背後有人指使！”

香蘭嚇得在地上，口中只王爺做主，再沒有別的話說。

歐暖三兩步走到那匣子前，取出那紙片細細端詳了片刻，彷彿在仔細查看的樣子，不由面上浮現出一冷笑，道：“這紙片上有一種味道，不知大家注意到了沒有？”

肖重華快步走過來，從手中接過紙片，仔細查看了一番，突然笑道：“這是西域進貢的幽蘭香。”

幽蘭香？！董妃的臉一下子變了。

歐暖忍住笑，淡淡道：“這幽蘭香，味道獨特，香味芬芳，人一旦沾上，許久都不會消散，十分的珍貴，只是——這香只有董妃娘娘的屋子裡有，就不知道怎麼這紙片會沾上這種香氣呢？不是很奇怪嗎？”

聽了這話，董妃的臉變得鐵青。

肖重華在這個瞬間看到歐暖將原先帶著的玉鐲向袖子裡藏了藏，不由得失笑，就算這件事是董妃策劃的，也不可能會沾染上幽蘭香的味道，只怕是歐暖剛纔借查看紙片的機會了手腳，目的麼——自然是要將董妃拉下水了！

燕王冷冷地看了一眼董妃，淡淡道：“你怎麼說？”

董妃的神變得慌張，不敢置信地看著歐暖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是我在誣陷寧嗎？我怎麼會！你簡直是信口雌黃！”

歐暖微笑道：“娘娘，你太激了，我可沒有這樣說過，更不敢認爲娘娘是幕後主使，我只是說，這紙片上的香味很獨特罷了。”說著，對肖重華責怪道，“你也是，就算聞出來這是什麼香味，也不該當衆說出來，這不是明擺著說是娘娘指使香蘭從中作梗嗎？這實在是太過分了！”

這就是指桑罵槐，顛倒乾坤了，肖重華看著歐暖，失笑，這不是你使眼讓我過來的麼，怎麼罪過都是我來承擔了？

歐暖也不理會他，走到燕王面前道：“王爺要不要聞一聞這紙片上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