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紅雪只是微笑:“其實我想過將這個給太子,可是肖衍這個人你很清楚,若說起過河拆橋,翻臉無的本領,他是很厲害的,所以我真的不敢冒險做這種事,一個不好我自己不但沒辦法離高昌皇室的掌控,連命都要不保。至於你的夫君,不瞞你說,我試圖接近過他,可他對我不興趣,我不敢把賭注下在他上。”
歐暖失笑,大概慕紅雪的貌太過無往而不利,對於踢到肖重華這塊鐵板,也很鬱悶吧,誰知慕紅雪又繼續道:“其實我也就是跟他多說了一句話而已,若非看他對你這樣好,我幾乎要以爲他本是沒有心的冰塊了。”
歐暖輕嘆一聲,將紙片遞還給,接過,走到桌邊,點起火燭將它焚爲灰燼,一面輕道,“原本就是爲了給人看,我才冒險留到今天的,現如今,總算可以安心了。”
歐暖定定看,異常冷靜的開口問道,“凡是兩國之間國君的往,都屬於最高軍事機,更遑論紙片上的那些記載,就連最微末的地方也都事無鉅細。你是怎麼拿到這些的?”
“這便是我爲什麼不擇手段也要引你過來的緣故了。”慕紅雪漂亮的雙眼瞬息不離的看著,一字一句的開口道,“這紙片的容,皆是我用非常手段得到的,這手段,可能你會覺得不恥,但全都是真的。”
“既是如此機的東西,高昌的皇帝怎麼會讓你知曉?”歐暖看著,靜然問出了聲,視線同樣一眨不眨的鎖住漂亮的眼。
“在他們的眼中,我不過是個玩,就連我的父皇,也不過把我當做可以利用的工,他們當然不會想到,到了關鍵時候,我會反過來利用他們。男人啊,有時候就是這樣愚蠢自大,他們在牀上說出來的話,往往是很可信的,高們如此,販夫走卒也是如此,既然我父皇能夠利用我從那些王孫口中得到消息,我也一樣可以利用秦樓楚館,不是嗎?”慕紅雪笑了笑,“是有一次大皇子宿在我宮裡的時候,突然被父皇急詔去招待一位的貴賓,後來我上了心,留神,每次有人給大皇子傳來急件,我便趁著他夜裡倦極沉睡的時候翻出這些急件謄抄,再原封不的放好。所以你方纔看到的紙片和那些重要文件,是一個字都不會差的,我知道,這些東西在關鍵的時刻,都會派上很大的用場。”
歐暖心無比震,面上卻是極爲平靜,深深的看著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道,“紅雪,你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慕紅雪垂眸,半晌之後可有可無的笑了下,卻並沒有回答的問題,而是自顧自的說了下去,“他們讓我來大曆朝,我就約猜到了他們的計劃,若是我能功挑撥得太子和燕王府起了爭鬥,得肖衍自毀長城,到時候正好落了裡應外合借刀殺人的套。”
歐暖緘默不語,只是深深看,而慕紅雪也是聰明人,終是自嘲的笑起,明明豔麗無雙,卻總人覺得悽楚:“罷了罷了,看來今日我不把一切向你說清楚,你是不會信我的。你若有什麼話,都可以問我,我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歐暖看著,慢慢道:“既然你們早已定下了這樣的計策,爲何剛纔大皇子還要強迫於你?”
慕紅雪只是笑,漸漸搖頭:“他不是強迫我,而是我勾引他,並且我告訴他,燕王世子最鍾的人就是世子妃,太子也對世子妃百般追求,所以他們二人早已起了嫌隙,若是能夠加以利用,一定能夠順利地完計劃。這其中最重要的一環就是,你!我假借大皇兄想要讓我做肖衍的太子妃的消息,去求大公主,再設計你看見,安排丫頭去求你,帶你到這裡來,然後我對大皇兄說,你是一個思維縝疑心很重的人,若是尋常的法子都不能得到你的信任,只有劍走偏鋒,冒險一次,以此求得你的同,讓你帶我再燕王府,這一次,我一定能夠贏得世子的心,並藉由太子對你傾心一事,想方設法讓肖衍和肖重華兩敗俱傷,到時候我們自然可以從中漁利。”
這樣千迴百轉的心思,歐暖注視著慕紅雪,對方的心機手段絕不下於自己,不,本是在自己之上。歐暖很清楚,自己最大的長在於揣度人心,尤其是揣度閨閣之中婦人們的心思,這纔是一直以來立於不敗之地的最大砝碼,然而眼前這個,從小就在危機重重的宮廷中生活,明明什麼都沒有,卻能夠活到現在,實在是令人刮目相看。
“他爲什麼要相信你呢?若是一著不慎,很可能滿盤皆輸,比如,我不爲所,將今天看到的一切告訴別人,你的名譽全完了,高昌的如意算盤也打不響!”
“他當然要相信我,因爲從前這種計策都功了,能用人計解決問題,他們當然不會希流河,你說是不是?”看著歐暖,聲音帶著微涼的笑意,“更何況我告訴他,我瞭解你,你是個外冷心熱的人,對不起你的人你纔會心狠手辣,我從未傷害過你,甚至用自己的命幫助過你,這一點,你是不會忘記的。”
歐暖心驀然一震,略帶震驚的看向,而慕紅雪似是本沒有察覺到的異常神一般,繼續微微笑著,開了口,“我一直在觀察你,我想要知道你的心裡頭都在想什麼,不是你,還有燕王、肖重華、董妃……我不敢說我瞭解你們每一個人的心思,但總是差不離的。”
歐暖看著,只是凝目道:“還有一件事,我要問清楚。你這樣聰明,應該知道是什麼事的,對不對?”
慕紅雪轉目看,微微一笑,“我知道——董妃的確是高昌國的細。”
果真如此!歐暖看著,剋制住心蔓延的寒意,問了出聲,“可是大曆人,父親還是軍中的軍醫,從小又在大曆長大,你可有證據說是細?”
慕紅雪搖了搖頭,“的父親的確是大曆人,可的母親卻是個不折不扣的高昌子,其中自有一段曲折,的形連我都不是很清楚,只是位居高位之後,居然還向高昌傳遞消息,恐怕也是人脅迫了。”
“是你殺了?”歐暖目不轉睛地看著慕紅雪。
慕紅雪面上帶了一歉意:“是,是我殺了,只是這並不是出自我的本意,我也是按照大皇兄的指示在做事,他的背後就是整個高昌皇室,我不能不從命。”
“那可怕的蟲子到底是什麼?”歐暖忍不住問道。
慕紅雪微笑:“那是蠱毒,高昌皇室最擅長的,是用皇族的養出的蠱,奇毒無比。”
歐暖想起當時那種可怕的場景,不由得頭皮發麻,的確,那是最可怕的死法,從未見過的。
“那麼你呢?告訴我這一切,最終的目的又是什麼?”
問題回到了原點,就像歐暖一開始問的,慕紅雪要求幫助什麼呢?
“對於我的境,九哥一直是知道的,但他無能爲力,他不可能爲了我和整個高昌皇室對抗,但是他已經想了很多方法來幫助我,都沒辦法幫我擺如今的困境,甚至於在高昌的時候,我的一舉一都到他們的監視。後來父皇讓我來大曆,告訴我要做些什麼,他對我說,我是高昌皇室的兒,就註定了要爲國家犧牲,我知道他們有養大我的恩德,卻沒有辦法做到一點都不怨恨。”兩行清淚,緩緩下了如玉的面頰,並不去拭,只依舊輕輕開了口,“我一定要擺他們,死都要擺他們!”
“爲什麼不逃跑?以你的聰明才智——”
“我跑過,可是後來被抓回來了,曾經庇護過我的那家人整整四十五口人全都被殺掉,你說我還敢跑嗎?除非有一天高昌皇室被滅,否則我不會得到自由和幸福。”
歐暖看著面上的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般,越來越多,神卻是清冷如昔,心,有暗沉的疼痛不斷翻涌,眼睛也有些莫名的酸。和慕紅雪,出不同,境遇不同,唯一相同的是拿命去搏一搏的勇氣。人不被到極致,是不會這樣做的。
原來,一直試探,一直懷疑的子,是這樣一個人。
歐暖此時此刻,突然理解了慕紅雪。
“我說的話,肖重華不會理睬,但你卻不同,你說什麼他都會信的。問題只在於,今天我說的話,你是不是能相信。”慕紅雪慢慢地說道,擡起手背,隨意的抹了抹淚,聲音繼續傳來,不帶心傷,只有說不出的淡漠,“沒有多時間了,你若是不信我,我得另外再想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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