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暖快步走過去,猛地推開窗戶,卻看到外面什麼人都沒有,想了想,迅速走出房門,紅玉和菖正守在門口,副將孫景只敢守在院子外頭,歐暖問道:“剛纔有什麼人從這裡經過嗎?”
紅玉愣了愣,隨後道:“沒有,奴婢們一直在外面守著。”
沒有?那這個在窗戶外面的人就是院子裡的人了?歐暖輕輕皺起眉頭。自己的一舉一隨時在對方的眼睛裡,這可真不是什麼好覺。
對方知道自己和親的真正目的是爲了歐爵,又知道歐爵就在鎮北王府,還知道確切的地點,幕後之人在鎮北王府裡面一定有眼線,而且這個人就在自己邊。
孫景小心地走前兩步:“王妃有什麼吩咐……”
歐暖擺擺手,道:“無事。”
孫景壯著膽子擡起頭,卻看到歐暖面一片平靜,委實看不出什麼心思,便低下頭,再不敢隨便猜測了。
下午肖天燁興沖沖的回來,還給歐暖帶了日曜城最有名的酒樓裡的燕窩糕,歐暖不等他獻寶,便把紙條遞給他。肖天燁一看,頓時愣住,隨後盯著歐暖道:“暖兒,你可不要相信別人挑撥離間,這是——”
歐暖當然知道,歐爵是在肖天燁的手心裡,可問題是,這送信來的人也沒安什麼好心眼就是!揚起清冷的眸子在肖天燁的臉上淡淡掃過:“先捉住這個細再說吧!”
肖天燁一怔,隨後滿面喜起來,眼睛一瞬間亮的像是天空的星斗。
歐暖瞪了他一眼:“有細你還這樣高興,真是病的不輕。”
肖天燁只是笑:“你這是關心我麼?怕我被細害了?”
歐暖渾一震,裝作看向別掩飾過去。
肖天燁卻不容逃避,捉住的手,掌心微微發燙:“這王府裡的人,是各的眼線,早已不是什麼了,我一直按兵不,就是等一個好的契機。這一回藉著這個機會,能將他們全部除掉,纔是最好的。不過,今天我真的很高興,因爲暖兒你先想到的是關心我,這世上還有人會關心我,這個人還是你,這種覺真的很好,很好……”他一邊說,一邊將頭輕輕靠在歐暖的手上。
歐暖一愣,隨即幾乎完全沒辦法說話。不知道爲什麼,肖天燁這幾句話說得突然,可卻肯定,他說的都是認真的。一個人在異國他鄉,所有人都背叛了他,他也背叛了所有人,除了肖凌風,沒有人是真正站在他邊的,可就算肖凌風,目前的立場也十分的微妙。誰會全心全意爲他著想呢?他——從前在看來,不過是任的孩子,囂張跋扈、權傾朝野,雖然有時候張牙舞爪,可這不能掩飾他心的脆弱。也許,他比任何人都還要關懷。
歐暖的手,輕輕落在了他漆黑濃的發上。
肖天燁一愣,隨後出手臂,環住了歐暖的腰。
這一瞬間的覺,讓歐暖的心絃猛地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對,還是錯呢?
爲了度過這難以言喻的沉默,歐暖開了口:“怎麼除掉這個細,你可想清楚了?”
肖天燁擡起頭來,眼睛裡有著春如許:“你說呢?”
兩人對視一眼,莫名都笑了起來。大概,他們心裡很清楚,彼此都想到一塊兒去了。
歐暖沉思片刻,道:“來人既然是細,又在這個院子裡,那麼只要設個套,不怕不鑽進來。”
對方一定想不到,自己竟然將這張紙條給了肖天燁,這在於常人來看,是絕對不可能的,但是歐暖做事,往往劍走偏鋒,不按著常人思維行,這也是對手對並不全然瞭解所致。
第二天一早,歐暖藉口說心緒不寧,讓紅玉取了筆墨紙硯來,寫了大半個時辰的字,隨後將那些宣紙一張一張都團了,狀若隨意地丟在了地上或是書桌上。紅玉要進來收拾,卻搖了搖頭,暗暗使了個眼,紅玉會意,道:“小姐是不是累了,要不先休息一會兒,王爺去了西苑,說是半個時辰後纔回來呢!”
歐暖聽故意說得很大聲,不由笑了:“也好,我去休息就是,一會兒王爺回來了你我。”
紅玉聽了,便應聲,隨後陪著歐暖一起進了室,外室一下子就空了下來。
半個時辰後,肖天燁回來,歐暖將所有人都召集起來,面沉如水地道:“誰了我書桌上的書信?”
所有人面面相覷,誰敢王妃的東西?
肖天燁的臉也很難看:“我再三警告你們好好服侍王妃,誰讓你們主子東西了,一個個都不要命了嗎?!王妃不過是去休息,誰敢的書信,讓我知道,定不輕饒了!”
衆人都愣住了,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紅玉看著衆人各異的神,笑著道:“王爺,容奴婢多說一句,現在去搜各人的屋子,肯定搜的到,晚了,只怕證據被人給毀了。”
“王爺,奴婢纔不會做沒臉的事,主子的東西是絕不敢的!您可千萬要相信奴婢啊!”春桃率先說道,有意無意地看了肖天燁一眼,目裡帶著一態。
當著面也敢這樣放肆,歐暖的臉微微一沉。
雨寧上前一步,給歐暖福了一福:“王妃,奴婢願意將屋子讓出來給王妃搜查,也好證明奴婢的清白。”
“奴婢也願意。”春桃不甘示弱地道。
歐暖看向肖天燁,肖天燁的眼睛裡閃過一笑意,臉上卻裝模作樣地很嚴肅:“孫景,立刻帶人去搜查!還有李嬤嬤,丫頭們的上你也搜查一遍。”
孫景領命去了,帶著護衛們在院子裡一陣翻箱倒櫃的搜查。李嬤嬤也將所有丫頭集中到一起,然後挨個搜查。
李嬤嬤先搜查完,過來稟報道:“王爺,王妃,老奴搜查過了,們上沒有書信。”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半個時辰,足夠那人將書信藏起來了。歐暖眨了眨眼睛,繼續低下頭喝茶。
這時候,孫景進來稟報道:“王爺,全都搜嗎?”
肖天燁皺起眉頭,歐暖卻知道,孫景剛纔搜查了小丫頭們的屋子,留下的這幾個大丫頭都是很有面的,孫景若是讓那些護衛搜查了,以後這幾個姑娘的清譽也就毀了,將來嫁人都問題。可若是不搜,剛纔肖天燁又說了全部都不能放過。
孫景這是看那春桃雨寧等人特別出,怕王爺在氣頭上下了命令,自己等人再無意衝撞了,造什麼不可挽回的後果吧。歐暖微微一笑,起道:“孫副將畢竟是外院的,要搜這院子,最好還是幾個嬤嬤去好了。”但是給這院子裡的嬤嬤,也是不妥當的,所以要親自去看看,究竟這個細是誰。
肖天燁見起,立刻吩咐道:“還不去把披風給王妃取來!”
紅玉忙不迭地笑著去取了,替歐暖披上。歐暖失笑,一個院子裡,不過幾步路,要什麼披風呢?當著衆人的面,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肖天燁一眼,肖天燁卻沒注意到這些,親自上前替繫好了帶子。
一屋子的人都看著,歐暖莫名紅了臉,隨後想到現在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輕輕咳嗽了一聲,“走吧,我們親自去看看,也防止嬤嬤們手腳,壞了東西。”
李嬤嬤帶著幾個形高大的使嬤嬤,陪著歐暖肖天燁進了大丫頭的房間。雨寧見形,低眉順眼地主開了自己的箱籠,李嬤嬤看了一眼,果真仔細搜檢起來。翻了個底朝天,卻並沒有半個紙片,擡眼見牀邊上放著一個包袱,二話不說上去抖了抖,竟然真的掉了一片紙下來。
紅玉搶上前幾步,撿起來,也不看,就立刻恭敬地遞給歐暖:“王妃,請您過目!”
那張紙上只寫這一句散詩:時辰報盡天將暮,不信煙雨盡黃昏。
歐暖照著紙條唸了兩句,就靠在椅背上,打量衆人的臉。衆人換眼,似乎很是驚訝。
春桃則是滿臉驚恐。
“暖兒,這可是你丟的東西?”肖天燁明知故問道。
的確是,因爲這詩句上有時辰有黃昏,那細定是以爲藏著某種。歐暖點頭,隨後盯著丫頭們:“這是誰的包袱?”
春桃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滿臉的不敢置信:“王妃,奴婢沒有做過!奴婢真的不知道這紙團是什麼時候到了奴婢的包袱裡面!王爺,奴婢在府裡這麼久,從來都是循規蹈矩的,奴婢不敢啊!”
歐暖看了一眼,慢慢出一淡淡的笑容。說實話,這個結果還真是有點意外。
春桃只是個不安分的丫頭,卻不是個能做細的丫頭。這點眼力,自問還是有的,可是紙團卻是在的包袱裡發現的。
屋子裡只住著春桃和雨寧兩個丫頭,春桃一下子驚醒過來,忽道:“是雨寧!一定是冤枉奴婢!只有能進得了這個屋子,奴婢又對沒有防備,一定是了王妃的東西!冤枉到奴婢的上!”
雨寧突然跪了下來,似乎也是被春桃的事弄得不知所措,彷彿六神無主一般:“王妃,奴婢想起來了,剛纔奴婢看到春桃在王妃的房間裡揀了個紙團。奴婢當作沒要的東西,也就沒在意,剛纔王妃問起,奴婢怕冤枉了春桃,又顧念著一同進府的意,卻沒想到竟然做出這種事,實在是太令人痛心了。”
春桃難以置信:“你口噴人!”說著要撲上去廝打雨寧,被旁邊的兩個嬤嬤一左一右駕住了。
歐暖微微一笑,樂的看們狗咬狗,隨後看向肖天燁,肖天燁早就不耐煩這兩個丫頭了,尤其是春桃,他冷冷道:“把這兩個丫頭一併拉出去!”
春桃一邊掙扎呼救,一邊被人拉了下去,而雨寧猛地甩開拉住的人,擡起頭來:“王爺,春桃是犯了錯,奴婢又做錯了什麼!”
歐暖笑了笑,道:“王爺昨日送了我一種千年墨,一旦不小心沾上了,即便小心用水洗過,遇到油又會顯現出來,剛纔那團紙可還是墨跡未乾的,你是不是要我命人將你的手仔細地用油抹過一遍?”
雨寧的面一下子變了,立刻明白,今天這件事,分明是一個局!而做這個局的,就是眼前的這對新婚夫婦!可是怎麼會,那人明明說過,他們之間有很深的嫌隙,只要善加利用,很快這位王妃就會死無葬之地,怎麼會變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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