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半夜,突然開始下雨。
轟隆一聲,驚雷炸開,瓢潑的大雨從琉璃瓦上簌簌落下。
聽到屋子里傳出的靜,念夏忙推開了大殿的門走進去:“皇后娘娘,剛到辰時,您再睡一會。”
厲千鈺坐起,披著服下床:“怎麼好端端的下雨了?”
“回娘娘,秋季雨多,看著天氣雨水還得落好一陣。”
念夏說著,給厲千鈺系好了披風,又命人將洗漱用品端進來。
伺候皇后娘娘五年,深知娘娘一旦起來,就萬萬不可能再回去躺下。
“皇后娘娘,不好了,嫻妃又發瘋了!”
小太監踩著雨水急匆匆的走來,滿臉都是驚慌。
厲千鈺臉一冷:“給灌藥,讓安靜點,別讓皇上聽到,否則有苦頭吃!”
“藥全都被打翻了,好幾個宮都被嫻妃掐暈了!”
念夏蹙眉道:“娘娘,每每打雷,嫻妃都會發瘋,還是請個太醫給嫻妃好好治一治吧……”
厲千鈺的瓣浮起幾分苦笑。
嫻妃還能有命發瘋,都是極力保下來的,若是讓醫給嫻妃治病,皇上肯定會派人將嫻妃給暗殺。
抿了抿道:“走,去一趟冷宮。”
“娘娘,外面這麼大雨……”
“走!”
若是不去,嫻妃發瘋會越來越厲害,若是嫻妃死了,那當年的案子就永遠不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想到五年前毓太妃被暗殺的案子,厲千鈺的眉心又皺起了一道深深地褶子。
當年,這件事就是導火索,讓最大嫌疑人大嫂被迫獄,就是因為在牢獄里待了三四天,大嫂早產,一尸兩命!
大嫂已經死了,可是不想大嫂背負著殺人的罪名就這麼銷聲匿跡。
總有一天,要替大嫂討回這個公道!
皇后出行,哪怕是清晨,儀仗該有的一個不,一行幾十人朝冷宮走去。
冷宮在東南角,從坤寧宮過去,要經過正中間的文華殿。
路過文華殿門口,卻猛地看到,一個穿著黑夜行的影,在朦朧的晨和依稀的雨霧中朝大殿門口跌跌撞撞的走來。
他的后,遠遠跟著一眾侍衛和太監,但是,誰都不敢靠近。
厲千鈺的臉頓時變了。
這五年,無時不刻看到的皇上,都是威儀萬千,高高在上,冷眼一掃,就能令人臣服。
可是此時,九五之尊的皇上卻一夜行,渾都是狼狽,很明顯是從宮外進來的,那麼昨夜,皇上去了何?
“念夏,你去一趟冷宮,不管用什麼法子,先讓嫻妃安靜下來。”
“是。”
念夏帶著人連忙去了。
厲千鈺整了整領,抬步走了過去:“臣妾見過皇上。”
蕭勛渾都是麻木的,雨水從他的黑發順著流下來,渾都了,他的眼珠緩緩地轉了轉,見面前的人是厲千鈺,臉上沒有毫波,他抬步,繼續朝文華殿走去。
厲千鈺冷聲吩咐后的宮人:“去請醫過來!”
接著,冷眼掃向遠遠跟著的小泉子:“讓皇上淋雨,你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皇后娘娘,奴才該死!”小泉子撲通一聲跪在了雨水地里,“還請皇后娘娘責罰!”
“皇上因何故如此?”
“奴才不知……”
小泉子跪在秋日清晨的雨水里瑟瑟發抖。
昨夜皇上帶著孫統領一起離宮,他并沒有當一回事,因為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先例,可是他怎麼都沒想到,一大早,天還沒亮,皇上就獨自一個人回來了。
這也便罷了,可是皇上渾都是,神志也不太正常。
他一靠近,就被皇上揮開,他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卻什麼都問不到。
他還想找孫允修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這個時辰了,孫允修卻還沒宮,他派人去找了,現在都還沒有任何消息。
厲千鈺知道小泉子是皇上的心腹,皇上有什麼事,小泉子本就不會告訴。
深吸一口氣:“如果皇上有什麼事,拿你是問!”
甩袖跟著進了大殿。
蕭勛站在空曠的大殿里,兩只眼睛茫然的看向金黃的龍椅,他緩緩地,一步一步的走上前,站在龍椅邊,眼神虛無。
厲千鈺不知道他了什麼刺激,只是冷淡的道:“皇上,秋日雨水涼,讓人服侍您先將服換下來吧,莫要上了龍。”
然而,蕭勛卻像沒聽到一樣,目依舊呆滯。
厲千鈺心中毫無波瀾。
五年前,因為皇上的求娶,心花怒放,便將一顆心扔在了這個人的上。
直到后來才知道,原來,只是一個墊腳石而已。
再熾烈的心,慢慢的,也會冷了。
是皇后,自會擔當起一國之母的重任,打理好后宮的一切,照顧好皇上的龍,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念想。
宮將太醫請來,厲千鈺又冷淡的開口:“皇上,周太醫來了,還請皇上出手來,讓周太醫診脈。”
蕭勛還是一不。
周太醫大著膽子上前,手剛上蕭勛的手臂,就被狠狠甩開,發出一聲巨響。
大殿的所有宮人嚇得立馬跪在了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雖然這幾年皇上的脾氣好點了,但是誰都沒忘記,五年前的某一天開始,皇上的格忽然變得古怪,暴戾無常,哪怕是皇后娘娘,也從未得過皇上的好臉。
好不容易平靜了兩年,皇上這是……又要開始了嗎?
“既然皇上不愿意,那臣妾和周太醫稍后再來。”
厲千鈺一臉冷漠,帶著周太醫往外走。
就在這時,一個雕玉琢的小孩蹦蹦跳跳的走進了大殿。
“父皇,您怎麼又不理母后?”
小姑娘蹬蹬蹬跑過去,坐在了蕭勛的大上,兩只手抱著蕭勛的脖子,又嫌棄的放開,“哎呀父皇,您上怎麼這麼多水,小泉子,還不快點讓人來給父皇換服!”
蕭勛的所有神志在聽到小姑娘的聲音之后,這才緩緩回歸。
糯糯的聲音,像棉花糖一樣,讓他終于反應過來這是何。
他將小姑娘放在地上,輕聲道:“等父皇換了服再來陪你玩。”
等蕭勛進了殿,小姑娘轉委屈的走向厲千鈺:“母后,父皇怎麼老這樣,他再不理你,我就再也不要喜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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