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國舅被管家攙扶著，踉蹌著上前，用袖子輕輕著牌位上不存在的灰塵，他的很仔細，只是因為先前吐，一張臉憔悴蒼白，看得老管家心驚跳：“老爺，您先看過大夫再、再來祭拜夫人吧”

劉國舅沒說話，只是搖搖頭。

他很清楚，自己大概活不久了，就像是夫人當初自己可能活不久，是不是也是這種覺

劉國舅苦笑一聲：夫人啊，這算不算報應

他這一生殺戮太多，最后走到這一步，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他不后悔，因為就算是從來一遍，他也無法舍棄整個劉氏一族，可他唯一后悔的，就是對不起，明明他們不該是這樣的。

不該的

劉玉溪當真夠狠

“老爺，有貴客到”突然，小佛堂外傳來一聲稟告。

劉國舅沒有，劉管家也沒吭聲。

許久，劉國舅才擺擺手，“你去把人帶到這里來。”

“老爺，您知道來的是誰”劉管家愣愣的，這會兒還有誰會來國舅府

劉國舅嗤笑一聲：“除了劉玉溪，還能有誰” 劉管家跟在劉國舅邊幾十年，自然是知道當今太后的名諱，嚇了一跳，可看劉國舅這臉，也不敢多說什麼，很快就出去了，戰戰兢兢的去帶人了，只是心底莫名有種不敢，怕是這次國舅府真的

守不住了。

劉國舅眼底波瀾不驚，這麼多年了，到了如今這一步，他竟是覺得這些功名利祿，也不過爾爾。

他慢慢弓著背走進了小佛堂最深，慢慢把一個小一些的牌位給抱了出來，與劉夫人的牌位并排放在了一起，慢慢用袖子拭著，如果當年早一些知道了，他還不會梗著脾氣不肯服

如果他們兩個人的脾氣能稍微好一些，大概也就不會到如今這一步了。

哪怕任何一個肯低頭，也不會被劉玉溪給挑撥了。

可自己這庶妹，對他太過了解，對夫人也查的一清二楚，要怪也只能怪自己。

劉太后聽到管家要讓人把帶去小佛堂，眉頭一皺，上裹著黑斗篷，看不清面容，可一雙凌厲的眉眼過紗幔看過去，讓劉管家不寒而栗。

常年居高位，氣勢極盛，扶著嬤嬤的手臂：“怎麼，可是出了什麼事”

劉管家哪里敢說做的那些齷蹉事已經被老爺知道了，只能道：“老爺這些時日懷念夫人貴人來的時候，剛好就在小佛堂，是以勞煩貴人移步小佛堂。” 若是以往，劉太后早就直接轉頭走人了，這些年后宮，可手的長，朝堂之事也頻頻過問，不肯放權，是以稍有不滿就很不快；這兩年才稍微收斂一些，要不是事關劉德謙，劉太后本就不會

服，可稍微想了想，冷著臉，吩咐邊的嬤嬤：“走。”

嬤嬤不敢多言，攙扶著劉太后跟著管家去了小佛堂。

劉太后到了小佛堂外的時候，嬤嬤卻是被人給攔住了：“貴人，老爺說了，只許您一個人進去。”

“放肆”嬤嬤一聲呵斥。

劉太后一張臉沉著，可到底抬了抬手，忍了下來，仰起頭，瞧著這小佛堂，不知為何，突然想到了什麼，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暗芒。

來的匆忙，又沒有細細思索，可這一路走來，冷靜下來，覺得今日這件事著一子邪門。

這麼多年來，這好大哥為了劉氏一族可都是對唯命是從，如今突然反其道而行，必然有異，那麼，是什麼，唯一能想到也就是那件事了。

可怎麼可能

當年知道的人，已經全部都被清理的一干二凈，唯一的也就是自己邊的那兩個心腹嬤嬤。 劉太后半斂著深沉的眸子踏了小佛堂，一進去，就聞到濃郁的檀香味彌漫開，整個小佛堂布置的極為規整，這些年也吃齋念佛，到了這里，反倒是安寧了不，可是隨著一步步踏進去，等到了最

里面，起明黃的帷幕，看到背對著站著的劉國舅，過隙，等看清楚那一高一低，一大一小排列著的兩個牌位，劉太后心下咯噔一下，知道怕是真的讓自己猜對了：當年的事怕是暴了。

“大哥”劉太后難得服，先喊了一聲。

劉國舅聽到聲音也沒回頭，只是繼續用袖子耐心的拭著牌位。

劉太后等了好久，皺

著眉頭，忍不住又喊了一聲。

劉國舅倒是氣到了極點，臉上反而沒什麼緒：“這麼久了，你也沒給你嫂子上柱香，來上柱香。”說罷，直接讓開了。 劉太后攏在袖子里的手攥了攥，進來連斗篷都沒栽下，聽到這，雖然不甘愿，可想到若是對方已然知曉了那件事，怕是今日不能善了。咬咬牙，劉太后還是把斗篷摘了下來，臉上也帶了幾分笑意：“

大哥說的是，這麼久了，哀家一直都在忙，也不方便出宮，倒是一直沒能來個嫂子上柱香。”

自顧走到了不遠，拿起了幾檀香，的手保養得宜，指甲很長，著香的時候，倒是差點不穩給摔了。

劉國舅一直面無表地看著，也不說話，就那麼盯著。

一雙眸仁黑漆漆的，甚至還泛著紅。

劉太后被他盯得渾的，終于應付似的把香給、進了香爐里，這才松了一口氣。

轉過，看向劉國舅：“大哥”

劉國舅卻是直接道：“你不應該給你侄兒也上柱香嗎”

劉太后終于沒忍不住，“大哥，你應該知道，哀家如今的份。”

能給劉夫人上柱香，已經是的極限。

不能自降份。

因為當年在劉府的時候只是個庶不寵，這些年對份地位極為偏執。

劉國舅嘲諷的笑了聲：“劉玉溪啊劉玉溪，這麼多年，你午夜夢回，難道就不會做噩夢嗎”

劉太后一僵，隨即反譏回去：“那麼大哥呢大哥手上沾的，可不比哀家的。”

劉國舅眼神更加沉：“老夫可是你的親哥哥你竟然害得老夫斷子絕孫，你夠狠的啊”

“大哥這話哀家不懂。”劉太后聽到劉國舅這話，知道怕是當年自己做得那些事還是被知道了，可只要不承認，他又奈何

“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你還要死不承認嗎”劉國舅猛地把手邊的一個杯子給砸了，著氣，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現在就撲過去，撕碎了對方。

劉太后抿了抿：“哀家不懂大哥在說什麼。”

“來人把人帶上來”劉國舅低吼一聲。

幾乎是同時，徐嬤嬤與穩婆就被帶了上來，劉太后看到徐嬤嬤，瞳仁了，卻依然站得穩穩的，只是搭了搭眉，眼底閃過一抹狠毒。

劉國舅瞧著被著的兩人：“你們把先前說給老夫的話再告訴一遍”

徐嬤嬤知道劉太后的手段，哪里敢，只是不住的磕頭求饒。

倒是那穩婆，一五一十的開始慢慢從頭開始說 只是剛說了一些，就立刻被劉太后給呵斥住了，“閉行了，大哥哀家知道你心里氣，可當年那種況，你讓哀家怎麼辦哀家式弱，為了劉家在宮里岌岌可危，嫡姐又難產而亡，哀家沒有個依仗

，當時哀家只怕保不住那苦命的麟兒，是以才想了歪腦筋。大哥你就別氣了，如今都過去這麼多年了，謙兒不也給你當了這麼多年的兒子嗎他不好嗎”

“哈哈，他好你是不是早就見過他，告訴了他的份他上不尊父母，下不仁義，把自己折騰這樣，竟然敢當面跟皇帝板，他了如今這樣，與你不開關系”

“夠了”劉太后臉也黑沉了下來，沉著臉，“大哥你到底要如何謙兒是你的親侄兒，你就算是有再大的氣，今日，你怎麼能這麼糊涂把那些原告都放了回去你可知，謙兒已經被判了斬立決” “那又如何”劉國舅一步步朝著劉太后走去，“你心里眼里只有你的謙兒，你可曾想過，老夫的孩兒長到如今，也是那般的年紀你為了一己之私，讓老夫這些年給你當了這麼多年的傀儡，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最后弄得家破人亡，子不子，不，妻不妻夫人致死都不肯原諒老夫，這就是你所謂的親哦也對，在你眼里，本就只有利用價值與沒利用價值之分，既然你這麼能耐，那麼劉

德謙，你自己去救，老夫不會再手”

“你你讓哀家在后宮之中怎麼手”

“呵你不是還有一個皇帝兒子麼，讓他幫你啊，你這麼能耐，想必自然不在話下。來人送客”劉國舅深吸一口氣，直接讓劉管家送客。

劉管家抖了抖，雖然畏懼劉太后的份，可還是不敢不聽劉國舅的：“貴人您請。”劉太后怨恨得瞧著劉國舅的背影：“大哥你就這麼狠心你好歹跟謙兒有二十多年的父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