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柒的慢慢地湊上他的勺子，輕輕地含住了它。

柒柒慢條斯理地品嘗著，而后輕輕的道：“味道不錯。”

“陛下能夠喜歡，就是臣最大的榮幸了。”

柒柒哈哈大笑起來，只是那個笑意怎麼樣也到達不了眼底。

柒柒斜斜地看了一眼桂花糕，突然問道：“你呢，宮是喜歡朕，敬畏朕，還是盤算著從朕手里得到什麼東西？”

“陛下……”顧令朝心里一沉，像一只小倉鼠一樣怯怯地看了柒柒一眼。

“你說，朕恕你無罪。”

“臣敬畏陛下，但也想討得陛下的歡心，不為什麼，只是想為自己爭一口氣。”

“爭一口氣？”

“臣乃家中庶子，原本作為兒子，庶子和嫡子的待遇有差，但不會差到哪里去。但臣家中的嫡母過分強勢，十分厭惡庶子，臣眼見著若是平常做將永無出頭之日，便一狠心做了這個決定。”

“反正都是家中被嫡母看不起的庶子，宮以侍君也不會給他們丟什麼臉。若是奪得了陛下的寵，狐假虎威，也好那些欺辱過我的人跪在泥地里向我匍匐。”

顧令朝低著頭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里那流出的堅定和恨意，是柒柒從未在他眼睛里看見過的。

之前，顧令朝總是彎著眼睛笑，看起來十分低眉順眼的模樣，讓人以為他就是個好的柿子，沒想到他藏的這麼深。

柒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倒是信任朕。”

“陛下如今是臣的天，臣自然要全心全意對著陛下。臣自就明白一個道理，要想換得別人的真心，首先自己就要有真心。以真心換真心，只要遇到值得的人，就能夠得償所愿。”

“而臣相信，陛下是那個值得的人。”

柒柒深深地了顧令朝一眼，似乎在分辨他說的話只是好聽的漂亮話，還是其中有幾分真。

柒柒勾起手指，示意他過來。

顧令朝恭敬地湊近了，柒柒就像是普度眾生的觀世音，用無波的聲音道：“朕并不置喙你這條路是否走錯了，但朕可以告訴你，朕可以給你一個揚眉吐氣的機會，你是否要接？”

顧令朝的眼睛里沒有喜悅，而是抬起頭來直視著柒柒，疑地皺眉：“陛下？”

“朕讓你接手錦衛指揮使的職責，如何？”

顧令朝瞪大了眼睛，驚慌地道：“陛下何故將此重任給臣！？”

京畿駐軍是白執在管，宮軍是青執在管。原本錦衛和云雙閣的人都是涼月在管的，但親嫁人后，項思羽擔心的夫家借錦衛的勢力囂張跋扈，便不再讓擔任錦衛指揮使，同時也將云雙閣削弱后給管理。

如今的錦衛，是在結合了云雙閣削弱下來的勢力之后，和鸞衛一起，由柒柒直接打理。

原本，項思羽的意思是，在涼月死后，云雙閣不再任命新的繼承人，而和鸞衛合并，由皇帝直接統領，這是楊堅告訴柒柒的，項思羽的命。

鸞衛作為皇帝暗衛的職責始終不變，代代相承，而錦衛更側重于作為報機構，勢必需要皇帝另外信任的心腹打理的。

柒柒想試試水，試探試探這個顧令朝的心思。

顧令朝深知這一點，他驚慌的點在于，一旦他接了這個任命，也就代表著自己一躍為可以和青執白執兩位將軍齊名的人。

青執和白執是什麼人，那是自先帝時期就跟著的老人，其實他一個職加就可以比肩的事？

“陛下，樹大招風，求陛下饒恕！”

“你怕了？”

“臣怕！”

柒柒再一次笑了起來：“你倒是真的實誠。”

“沒有什麼樹大不招風的，做朕的男人，就要經這些大風大浪。朕今日愿意給你這個機會，過時不候，你可考慮清楚了？”

顧令朝抬起頭來，有些張地看著柒柒。

今日的機會，過時不候，一旦今日他拒絕了，他就將徹底在這個宮里埋沒下去。

因為很明顯，對于，陛下更喜歡寧明那一種，而不是自己這一種。

顧令朝想起了家中那個帶著丑惡臉的嫡母，又想起，自己被嫡兄打死的親生母親，暗自握了拳頭。

顧令朝退后了一步，在柒柒面前行了一個大禮。

“臣愿意。”

“很好。”柒柒鼓了鼓掌，站起來，虛扶了一下顧令朝，“戴王冠，必承其重，你跟我來。”

柒柒輕輕地拉住了顧令朝的手，帶他走到了紫宸殿書房的書架邊，輕輕按下一個按鈕，打開一個暗格，里面裝著的，赫然是錦衛指揮使的印鑒和信。

柒柒拿了出來，到了顧令朝的手上：“現在是你的了。”

“朕要你記住，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嫡子又如何，庶子又如何，朕喜歡的，是你上那不服輸的傲勁，明白嗎？不要讓朕失。”

“臣遵旨，臣謝主隆恩！”

顧令朝的眼睛里依舊沒有多欣喜，更多的是擔心的籌謀，柒柒對此看在眼里，什麼也沒有說。

柒柒想著，錦衛指揮使不愿意再選擇朝堂上的人，用自己后宮里的男寵，也算是在培養心腹。

不聽話，就殺；聽話，就留。

如今的政權牢牢掌握在柒柒手里，在旁人眼里，柒柒越發地冷無。

這日，柒柒在私下召見戶部尚書的時候，戶部尚書提了一件事。

大歷是由天寧和大宛合并的，這一點不假。兩國的兵制和土地制度相似，也是不爭的事實。

過去的天寧國是典型的府兵制國家，由八大國公掌管天下府兵；而大宛算是非典型府兵制國家，雖然沒有國公之分，但是各州府可以豢養私兵。

削蕃削國公實力是大勢所趨，項思羽和云安石掌管朝政數十年，一直在兢兢業業地理此事。府兵制最重要的特點就是國家分配土地，平時耕種，戰時戰斗。

中央設置軍府，府中的士從老百姓中挑選而來，他們平時耕種，戰時召集到一起。國家分配的土地包括永業田和口分田。永業田可以繼承，口分田則在人死后收回，進國家分配的循環系統當中。

府兵制不僅節省了國家的軍費開支，還保障了經濟農業建設。

但是，如今的國公勢力已經大不如前，再加上天下承平日久，人口滋增，不農民在繼承永業田之外，還瞞口分田，府也難以查證土地所有權的虛實，導致了政府掌握的無主荒地越來越的現實。

所以，改革兵制，刻不容緩。

戶部尚書是來跟柒柒討論關于政府無主荒地越來越的事實的，關于兵制的改革，柒柒還要上其他大臣才是。

柒柒立刻對戶部尚書表示他不用著急，這事一定會盡快理。

柒柒在未來幾天將工作重心放到了出·臺這件事的方案上。最后討論決定，用募兵制取代征兵制。

這是在結合國和土地現狀下決定的，同時還可以增強軍事力量。

募兵制由國家招募丁男當兵，供給食，免征賦役。這就減輕了農民的兵役負擔，節省了府兵往來與路途的消耗，有利于生產的發展，募兵以當兵為職業，一心一用，大歷也得以建立一支強有力的軍隊。

柒柒任命戶部尚書和兵部尚書兩人總領此事，而后便散會了。

柒柒沒有回紫宸殿批閱奏折，而是打算在后宮走走散散心。在湖心亭，柒柒遇到了寧明。

寧明朝柒柒行了禮，主地道：“陛下可否賞，讓臣和您一塊走走？”

柒柒答應了，看貌的男人也是賞心悅目的一部分。

兩人并肩而行，柒柒看著已經滋生水草的湖，問道：“明，今年的春天來得格外的遲呢。”

“無論春天有多遲，它都會來的。”

“你倒是很有悟。最近冷落了你，你可有怨言？”

“陛下日理萬機，臣怎敢有怨言？”

柒柒低低地笑了笑：“說吧，找朕有什麼要求，朕不喜歡你在朕的面前還要打啞謎。”

“陛下恕罪，臣想加兵制改革的隊伍。希陛下能把這件事賞賜給臣，讓臣掙點名聲。”

“名聲啊~”柒柒慵懶地笑了笑，“不勞而獲的人，可是會壞名聲的哦。”

“臣不會不勞而獲，請求陛下讓臣在戶部尚書手下打個下手。”

“你啊你，如今朕倒是覺得，你是在走彎路了。你十八歲那年就考中了進士，何等天資？若是仕，再怎麼也如今也能混得個戶部侍郎的職位了，卻還要朕替你名不正言不順地個隊。”

或許寧明的聰慧不在楊堅之下，楊堅是兩位攝政一點一點培養出來的，而寧明是憑借自己的努力在十八歲那年就考中了進士的。

對比那些四五十歲也未考中的人來說，簡直就是天才年了。

“臣想要陛下作為臣的靠山，而不是臣的父親作為臣的靠山。”

柒柒聞言，有些疑地“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