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小楚不是陌生人。”獨孤亞“嘩”地一下抖開折扇,遮在元楚面前，擋開項元灼灼的目。

項元冷哼一聲：“據我所知，你和不過今晚初見，只不過剛知道名字，怎麼就不算是陌生人了？”

“白頭如新，傾蓋如故。”獨孤亞十分淡然，面對項元一直有些挑釁的語句，一點一點懟了回去，“堂堂大宛的左丞相，如此為難一個恐懼的小子，實在不是君子所為吧？”

“江某素來不顧及什麼君子之名。”

“他可算不上什麼君子！”

項元和元楚幾乎同時開口,元楚看了獨孤亞一眼，立即尷尬地閉了。

跟項元談什麼君子啊！他就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獨孤亞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元楚，而項元則是眼神如刀，生生要在元楚上剜下一塊來。

“把解藥拿來。”獨孤亞開口，打破了這個僵局。

“不給。”

項元死死地盯著獨孤亞，那樣的眼神看的獨孤亞有些發。

獨孤亞表示，他是聽說過項元的聲名，但他還沒見過這個本人，怎麼他的眼神就好像他們有三生三世的仇恨一樣，他是上輩子欠了他什麼東西嗎？

獨孤亞扭頭看了一眼元楚,他是因為元楚由生恨？也不像啊，項元也不像是慕元楚的模樣，他也不記得招惹過什麼人跟項元有過牽扯的。況且，大宛左相慕曾權傾朝野、只手遮天的攝政長公主，是全大宛人盡皆知的事。

他跟已逝的攝政長公主可沒有什麼牽扯。

“無論如何，你給小楚下毒就是不對。”

元楚沒想到自家大兒子會替自己說話,不由得多看了獨孤亞兩眼。

“把解藥給我。小楚是個善良的姑娘，不該因為你的毒藥被錮自由。”

項元看了一眼元楚一臉欣地看著獨孤亞的模樣，測測地說道：“小楚？這才沒一個時辰，你們就親昵如此了。該不會你們兩個人獨的時候，干了些什麼不為人知的事吧？”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元楚原本還沉浸于獨孤亞的英雄救橋段，沒想到項元竟然會說這麼掉份的話。

獨孤亞倒顯得鎮定，正不怕影子斜，他沒做過的事就是沒做過：“這麼說，你是不會給小楚解藥了嗎？”

“不會。”

丫的，怎麼還傲起來了？

現在的項元，真的還是那個筆下最初設定的那個項元了嗎？

元楚對面前的這兩個男人的對峙幾乎看傻了眼，眼看著兩人劍拔弩張地就要打起來了，元楚腦中突然浮現出臺灣偶像劇中的一個名場面——兩個男生上同一個生，雨中街舞打斗，主在旁喊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寫過這種“紅禍水”的橋段，但沒想過自己會為“紅禍水”。

啊還是不對，可算不上什麼紅。

不過讓喊一句“你們不要打了”也是過癮的。

“把給我。”

“給你？你只會傷害！我答應過要保護。”獨孤亞張開雙臂，借著輕功將元楚帶著飛離地面，堪堪落在屋頂上。

月白錦袍，風華無雙。

“列翠如松，積石如玉。郎艷其絕，世無其二……”

元楚被獨孤亞抱在懷里，喃喃地念出這段描寫獨孤亞的文字。

怔怔地看著獨孤亞的側臉，難怪秋長纓這種智者不河的格會上獨孤亞，或許不是因為的設定，而是因為命中注定。

看著元楚完全看呆了的眼神，項元緩緩吐出兩字：“出息……”

隨后立即裹挾著烈風，整個人朝獨孤亞襲來，這功帶了更為濃厚的憤怒，宛若漲的海水席卷而來。

“是我的。”

項元固執地重復，元楚從他的眼神里讀出了瘋魔，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個指的必然不是他，他的怨氣，是積攢了整整一個前世的。

的男主獨孤亞現在還這麼好，出淤泥而不染，他可以和項元對抗上，但不能和經歷過一切的項元對抗上。

要——護犢子！

獨孤亞抱著元楚，被迫向后仰去。元楚不想連累獨孤亞，在懷中掙者，推開獨孤亞，讓他能夠接著作用力穩穩趴在屋檐上，而自己卻無力地向后仰去。

“小楚！”

變故就在這一剎那，元楚想著，死了就死了吧，死前還救了個人也算是有意義了。死在這個世界的話，就不需要面對現實世界中的失敗了，就不需要面對開篇不行被拒稿，投稿剛過網站被收購了，對接的編輯離職了，測試沒過被砍文，渠道費被網站黑掉等等一系列七八糟的煩心事了。

就是……元楚鼻頭一酸，就是有點對不起的父母，含辛茹苦養育長大的父母。

元楚自墻頭落下，如一片無足輕重的羽，輕輕一捻就分崩離析。

認命般閉上了眼睛，那樣悲傷的神看在項元的眼里，他的腦中突然顯出前世他為了秋長纓，最后一個人孤零零地死在流沙中。當流沙淹沒他的脖子，最后的最后，他也是像這樣認命般閉上了眼睛，想著秋長纓，亦然赴死。

他不應該死。

也不應該。

項元展開雙手，袖中游出，撈住了頭發兒剛地的元楚。

元楚反應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確認自己沒死之后，詭異地看了項元一眼。

這人善心大發了？還是說黃鼠狼給拜年？

說實話的，現在最捉不的就是他跟大綱里迥然不同的人設。

項元一點一點收回游，直到元楚穩穩當當地落在的懷里：“我說過，你是我的，你不能跑。”

“我什麼時候是你的？你什麼時候說過！你倒是說過秋長纓是你的，我不是秋長纓！”

你可別給我整什麼替文學，這可不興玩，不喜歡！

項元，你別給我搞混了！按輩分，我是你媽！你親媽！把你一個字一個字從腦中的幻想敲到紙張上的親媽！

元楚像一只氣嘟嘟的倉鼠，要從項元上竄下來。

項元卻快準狠地點了元楚的。

瞬間癟了。

“你當然不是。”

項元終于出了微笑，雖然這個微笑不是因為開心。

“你也永遠不會是。”

項元笑容愈深，只可惜笑容不達眼底，眼睛里是一無際的荒蕪。

是心死過的模樣，唯有遇到秋長纓，才能枯木逢春。

他抱起元楚，使著輕功離開。

“宇文世子，再會。”

全程看戲的葉君歌看著項元遠去的影，他以為自家公子會追去，但是沒有。

獨孤亞無比優雅地從屋檐上落下來，顯然他一點傷也沒有，但他也沒有去追回元楚。

“主子，我剛剛瞧你對元姑娘關心的，又是求解藥又是對峙的，我還以為你會追出去的。”

“追出去做什麼？現在和左相，我們撈不到什麼好。”

“那主子又為何？”

“對于人來說，男人的態度非常重要，而在們眼里，男人的所作所為就代表了他們的態度。他帶不帶走元楚無所謂，我只要這麼做了，都是殊途同歸。”

葉君歌恍然大悟：“若是左相因為主子沒有帶走元姑娘，元姑娘自然會激主子；若是左相帶走了元姑娘，但是主子據理力爭過了，元姑娘也不會埋怨主子。只是屬下不理解的是，主子為何要怎麼做。”

“因為，有用。”

獨孤亞的臉上浮起一道意味深長的微笑：“一個劉宋公主，知道那麼多大宛的宮闈聞，還跟一心只欽慕長公主的左相糾纏不清。你覺得，這一切，我不該好好利用嗎？”

“殿下英明。”

“起初我還對有些懷疑，但看到左相如此在意，那我便無需再多加考慮。是劉宋公主的份，就夠我設下數個局。”

此時的項元已經走遠，也沒有打噴嚏，自然是不會知道獨孤亞在背后算計他。

元楚地抱著項元，驚恐無比的看著下面一秒換一個新屋頂的景，這要是有點恐高，早就暈過去了。

“你慢點啊！你趕著去投胎啊！”

“你怕什麼，又不會把你丟下去？”

丟下去？你還想著丟下去！元楚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在無助地上上下下，快要攪一團漿糊：“你要是把我丟下去，你還是會重蹈上一世的負責，秋長纓還是不會你。”

話音剛落，項元在一屋頂上穩穩地停下，垂下眼睛，面無表地看著元楚。

元楚揣測著項元的心思，十分狗地道：“我錯了！秋長纓會你的，肯定會你的。這一世，你江山會有的，人也會有的，絕對不會無辜慘死的！”

見項元遲遲不說話，元楚害怕地捂住了眼睛。

“我說，我家到了。”

啊？原來不是說錯話了要停下來教訓啊！

元楚砸吧砸吧眼睛，“呆若木”地被項元拉進去。

這個開頭的走向非常好，看起來就像是可以有一個好的結局一樣，項元因為元楚的話應和上了，也認為自己這一世有改變人生的能力。

但是這些都只是好的想象。

當然，有些事是沒有辦法改變的，項元在和嘉元帝婚的當夜去世，這是史書上記載的板上釘釘的事，元楚寫的小說，是戲說不是胡說，無論如何，怎麼樣也改變不了項元的結局。

當這一次，項元再一次死在嘉元帝的手上的時候，元楚猛地從床上驚醒。

竟然是一場夢……

元楚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