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端午節,家家戶戶都在房門上掛起了艾蒿,沈鹿竹一早拿了兩條彩的線繩,給褚禮和褚秀秀系在手腕上,叮囑兩個小的,等回頭下了雨,就解下丟到水坑里,這是當地的風俗,說是這樣小孩子一年都會健健康康,無病無災!
見褚禮和褚秀秀點頭記下,又拿了兩個塞滿干艾草的小荷包,給他倆掛在脖子上,最近顧著忙著賣紙錢的事,這還是昨天晚上突然想起來,沈鹿竹臨時起來現做的!
村里孩子們過端午,大多就是系個五彩繩,討個吉利,很有給做艾草香包的,褚禮和褚秀秀收到阿嫂給做的香包,很是開心,跑去拿給三叔和褚義看!
吃過了早飯,褚義和沈鹿竹,帶著褚禮回了河西村的沈家,兒婿過節當天一大早就回來了,沈家人很是驚喜!
褚禮被堂弟沈常山帶著去找村里的孩子們玩兒,褚義被沈阿爺帶去了前院的藥鋪子,沈鹿竹就陪著家里的其他長輩和哥嫂們,在堂屋閑聊解悶。
沈母雖然開心兒婿在家過節,可還是免不了會擔心:“怎麼今兒個就回來了,還以為得明后天的!這過節的正日子,你倆還帶著褚禮過來,親家沒說啥?”
“褚義昨兒個就跟阿爺和阿說了,阿娘我們在家吃了午飯就走,今兒個褚大伯一家都回老宅,晚上一起吃晚飯就行,不礙事的!”沈鹿竹心想,長孫褚仁回來過節,褚阿爺阿眼里哪還看得到他們三個啊!
又是褚老大那一家,已經不是頭一次聽侄兒說起了,二嬸鄭氏實在不解:“他們家人是總回去?不是說當初非要分出去單過嗎?”
“逢年過節的就都會回老宅,平日里就大伯娘回的勤些,阿爺阿說了分家不分心!”
二哥沈松節聽了,噗呲一笑:“分家不分心?難道不就是因為分了心,才鬧著分家的嘛!騙傻子呢這是!”
沈父看了眼二兒子:“到底是鹿竹的婆家,長輩閑聊兩句就算了,你跟著瞎說啥?”
沈鹿竹悄悄沖沈松節眨了眨眼,不虧是二兄,真是一語道破天機,可不就是騙傻子呢嘛!嫁進褚家好幾個月了,除了平日看到的,沈鹿竹也陸陸續續,從兩個小的和三叔里聽來了不,褚大伯一家分明就是算盤打的叮咣響,用個不一定能不能真的夢,吊著褚阿爺阿,分明就是壞的不想要,好的全得沾!
不過這些事,沈鹿竹不打算和娘家說,省著他們跟著白白心!
褚家長輩的事,他們是小輩的,沒有辦法,索以后就能自己掙錢了,褚大伯那一家,面上過的去就是了!
三人在沈家吃了午飯,就又回了褚家老宅,褚大伯一家已經到了,正陪著褚阿爺阿聊天!
今天過節,褚阿被兒孫們勸著,就沒有下廚,把灶房給了小輩們,沈鹿竹和大堂嫂,也就是褚仁的妻子李氏,外加一個幫忙打下手的褚秀秀,三人一起準備的晚飯。
沈鹿竹對這個堂嫂沒多大印象,好像只在送新禮的那天早上見過一次,一個下午接下來,只覺得若不是現在環境不對,大堂嫂要是再換一華麗些的裳,簡直就是小說里寫的古代閨秀的現實版,不愧是鎮上秀才家的獨,說什麼都是微微一笑,舉手投足都很端著,就是話了些!
晚上躺在褚義懷里的時候,沈鹿竹還在想,得虧自己是生在了河西村的沈家,若是穿了什麼名門族的大小姐,整日那麼端著,非得瘋不可!
端午的第二天,褚義帶著妻子和弟弟去了外祖家,崔家外婆很喜歡外孫的新婦,關心過兩個外孫的近況后,就拉著沈鹿竹去了間,四舅母小秦氏和一為陌生的子也隨后進了屋。
崔外婆指了指那名陌生的子,給沈鹿竹介紹:“鹿丫頭,這是你二舅母,上次你和阿義回來,回娘家去了,不在。”
沈鹿竹忙屈行禮:“二舅母!”
“你便是鹿竹吧,最近總聽阿娘提起你,別提多喜歡了,上次你回來,恰巧娘家有些急事,二舅母和二舅都不在,我這心里實在是過意不去,備了份禮給你,外甥媳婦兒可千萬要收下!”說罷,把一旁早就準備好的一套錫制的茶,拿了過來,讓沈鹿竹收下。
“二舅母說笑了,本就該我和褚義上門拜訪長輩,二舅母娘家的事,當然更重要些。”這年月錫可是排在金、銀、銅后,第四位的貴金屬,更別提是一整套茶了,沈鹿竹哪敢收長輩這麼貴重的禮啊。
見沈鹿竹推辭,崔外婆幫著勸道:“鹿丫頭,還不快接著,你二舅母可是咱們家最富的,千萬別給省著!”
“聽你外祖母的,快收下,別和二舅母我客氣!”
二舅母孫氏的娘家是當地有名的地主,不僅靠山村外的一大片耕地都是孫家的,在鎮上更是開有茶樓、酒莊,孫氏雖不是長房所出,但也是孫家的嫡親孫,要不是當年出了意外,被崔二舅給救了,也不會嫁到崔家來,好在崔家家風好,兄弟們心齊,這些年日子過得也不錯。
沈鹿竹推辭不過,最后不得已還是收下了,這會兒見了二舅母孫氏,就覺得昨日的大堂嫂似乎差了些味道了,二舅母也很端莊優雅,卻不會給人一種端著的覺,親切又自然,仿佛一切都是刻在骨子里的一般!
“又是端午節了,我記得當年褚義他阿娘結婚的時候,也是端午來著,這一晃都這麼多年了!”崔外婆聊著聊著,難免又想起來褚義他阿娘。
崔外婆這輩子一共生了六個孩子,四男兩,褚義他阿娘崔氏,是第四個孩子,下面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
當年崔氏結婚的時候,上面三個哥哥都已經了家,孫氏自然是知道的:“可不,阿娘的記可真好,正是端午那天出嫁的呢!”
這事沈鹿竹還真沒聽誰提起過,許是褚義也不知道:“外孫媳婦兒都不知道。”
“別說你了,四舅母也不知道,大姑姐竟是端午的親!”小秦氏進門的時候,崔氏已經出嫁兩年了,也是頭一次聽說這事。
崔外婆拍了拍沈鹿竹的手,似乎陷了回憶:“他們小時候,你三個舅舅最疼你阿娘了,搞得四小子總是吃味,有一次你大舅在河邊撿了個鵝卵石,又又通,還以為是玉呢,樣子也特別,外面白得通,中間卻發黃,像是個荷包蛋是的,你大舅就給那石頭外邊鑲了圈銀,做了個吊墜給你阿娘戴,四小子也鬧著非得要一個,他們三個被鬧的沒招,就框他,說是男的戴了,長大以后娶不著媳婦兒!后來啊,你阿爹自個相中了你阿娘,來上門求娶,最舍不得的反倒了你四舅了!”
屋里眾人聽到這兒,都跟著笑了起來。
“原來你阿娘還總說,那墜子一看就是給小丫頭戴的,以后要是有了閨兒就給閨兒,要是沒有閨兒,就給孫兒,要是見了你,一定特開心,保不齊就改了主意,又要給你呢!只可惜啊,當年難產走的早,墜子也給不出去了,只好跟著下葬了!”
在外祖家吃過中飯,褚義三人又陪著崔外婆聊了許久,直到半下午見老人家有些倦了,勸了崔外婆去屋里歇息,才從崔家離開。
褚義邊走邊和沈鹿竹說著進貨的事,見半天沒有反應,便握住妻子的手,輕了兩下:“阿竹?”
沈鹿竹正想事想的神,突然聽見褚義:“啊,怎麼了?”
褚義輕笑了下:“你在發呆,想什麼?”
“褚義,你知道阿娘有個樣子像荷包蛋的墜子嗎?”
“見過兩次,怎麼了?”
“也沒什麼,今天聽外祖母說過來著,當時沒覺得有什麼,就是剛才,突然覺得我好像在哪見過,覺就是最近的樣子,可是又怎麼想都想不起來!難不是中午沒歇晌,困懵了?”沈鹿竹有些懵懵地,是自己出現幻覺了?
褚義了妻子的頭發,有些好笑:“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
“好吧,對了,你剛剛我,是想說什麼嗎?”
“我是想說,家里是不是應該進貨了?”
之前那次到鎮上,一共買了一百刀的白撒錢和一百刀的黃燒紙,白撒錢雖然用量大,但因為只在送葬的時候才會用到,賣出去的并不多,這個應該還不急著進貨。可黃燒紙確不一樣,各種祭祀的節日,各種周期周年,都是要用的,之前用了三十刀做了銅錢燒紙,雖然只賣出去了不到十刀,可普通的黃燒紙卻賣了不,怕是沒剩多了,確實是該進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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