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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照神變了變,著高玄弈,略遲疑地問:“你外祖母,不會就是曾在樊家做過妾吧?呀,如此說來,你又不是因而仇視盛涼,該不會是你母親……”
“沒錯,我母親本應姓樊。”
“那樊家已逝的老太爺,豈不就是你外祖父了?”
阿照心里微驚,眸底都有些不敢置信,這荒山野嶺的,竟也能撿到個表弟,這究竟是何種見鬼的緣分啊!
不想,高玄弈聽如此問,竟極度不屑道:“那薄寡義,對和他同床共枕過多年的人都不講半點分的老東西,還不配當寡人的外祖父,也虧他樊家都死絕了,不然我……啊你又踹我干嘛?”
他話還沒罵完,阿照已經冷著臉朝他心窩上就是一腳,差點就直接將他踹樹下去了。
“死者為大,再讓我聽到你對長者出言不遜,信不信我拔了你的舌頭!”
“難道寡人說錯了嗎?若非他自己風流,未娶正妻便先納了妾,娶了正妻又想表什麼狗屁深,我外祖母又怎會因妒犯錯?最后害得紅早逝不說,還害得我母親被人欺凌著長大,還被迫替那文家小姐宮,最后慘死在冷宮里!”
想起母親自小遭人打罵欺凌,一生凄苦,死前都是瘦骨嶙峋的模樣,高玄弈眼里便閃著恨意,語氣也冷了許多。
當年他母親被迫頂替文家大小姐宮選秀,被選中后,起先因生得貌還算得寵,可惜好景不長,遭其他嬪妃陷害,最后連同高玄弈一同被打了冷宮。
而在冷宮那些年,宮中那些不寵的嬪妃們,一有個不如意的地方,就會去冷宮拿他們母子撒氣。
后來高玄弈娘,明白了只要自己還活著,就會連累兒子被挨打罵,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不惜懸梁吊死在了冷宮門口。
也是從那時起,那些嬪妃不再去冷宮撒氣了,高玄弈才慢慢淡漠在眾人的記憶里,最后六王奪位落敗之后,被沈行洲找出,一步登天當了帝王。
“這好像與你想攻打盛涼沒什麼關系吧!害苦你娘的,應該是文家才是,盛涼樊家連的存在都不知曉,若是知道,定會將接回。”
在的記憶中,外祖母端莊大度,一心向佛,對任何人也都持以溫與善意,唯獨對外祖父很是冷淡,卻又將他照顧得極好。
而且,外祖母也并不是那種善妒之人。
往大的不說,就說外祖父年輕時風流留下的那些庶,雖不愿與之親厚,但自己的親生兒有的,就絕不會那些庶們毫。
哪怕是出嫁時備下的嫁妝,雖不如阿照的母親樊四娘這個唯一的嫡,但也都是厚嫁。那些嫁妝,足矣讓們的夫家,不敢因們是庶而有所輕視。
這也是樊府庶們出嫁多年,雖來往極,但每每提及自家嫡母,哪怕早已仙逝,卻都還敬重有加的緣故。
都道將心比心,外祖母雖不說,但過恩惠的人,都是看在眼中,記在心里的。
所以,外祖母那般慈祥的老人,若是知曉高玄弈母親的存在和遭遇,以的為人,定會主讓外祖父將人接回來。
然而,高玄弈聽了的話,卻是極其不屑道:“接回什麼的,如今才提及,也不過是一口空話。至于文家,早在寡人登基那一年,寡人差不多就滅得一干二凈了,如今,僅剩盛涼。”
這不廢話麼!
差不多滅干凈,那就是還沒滅干凈。
說了這麼多,阿照總算明白這小子的用意了,不由冷笑道:“你不覺得,你說的這些,不過是想為自己的野心找個好聽點的借口罷了。樊老太爺無子襲承,也與其夫人仙逝多年,樊家早就沒落了,若你只是想找他們為你外祖母,和你母親報仇,不免太過多此一舉!”
“若無人在意,自然是多此一舉,可若是有心人想翻舊事重提,那就是防不勝防。”
阿照輕愣,問:“你這話何意?”
“能是何意,歷代野心之人,要想一躍居高位,自是要為自己找出些能得到擁戴的名頭。畢竟民可載舟,亦能覆舟,不是所有人,都有寡人這皇位從天降的運氣的。”
嘁,還從天而降,分明就是撿,得了便宜還賣乖,難怪不招人喜歡。
阿照冷瞥了一眼,角淺揚了下。
夜下,高玄弈瞅見角的弧度,默默掩去眼底其余緒,揪了片樹葉叼在里,有些苦笑道:“說實話吧,寡人若是沒當上這個皇帝還好說,可如今當了,再想全而退,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再者,再過幾月,早早就要生了,我的孩子就要出世了,我要保護他們母子。”
如今的魏國,雖朝堂表面有攝政王著,還算風平浪靜,但私底下有多雙眼睛盯著他,只有他自己知道。
若是讓那些人查到,他母親的真實份,不過是一個盛涼絕戶的世族妾生,而他是個妾生之子,怕是一場軒然大波已是在所難免的。
其實,若是在魏國境,妾之飛上枝頭的事,比比皆是,也并不是多稀奇的事,可偏偏他的外祖母和母親,都是他國的。
這就能讓人拿來說事了。
而已,他這個皇位,其實說起來,本就有些來得名不正言不順,到時那些王孫貴胄,定然借此聯合造勢。
雖依附攝政王能繼續震懾那些人,但攝政王不可能護得了他們一輩子,他也會老會死,所以他必須再此之前,不得不作長遠打算。
他沒有攝政王那般運籌帷幄的本事,也沒有問鼎天下的雄心壯志,他只有在冷宮學來的滿腹小心思。所以他想的是,至在將皇位傳給他和早早的孩子之前,絕不能因自己,讓他們母子沾染到任何污名。
皇權爭斗,自古皆是波譎云詭,一個不慎就是萬劫不復,誰也賭不起。
當初的慕容燼賭不起,現在的高玄弈同樣也賭不起,更不敢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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