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珠。”三皇子低聲喃喃。

顧明珠微微抬起臉看向他，實際上他也是個可憐人，因為利熏心，想要得到皇位，才會變現在這個樣子。

“殿下還有什麽事嗎？”淡然開口，坦然麵對。

三皇子大半夜找上喬府絕不是什麽好事，大有可能是得知裴瑯還活著的消息，所以才找到這裏。

如果是裴瑯的話，他現在應該在隔壁院子休息，三皇子若是想尋仇，那麽直接就會去殺了他，沒有必要特地來的院子，還與麵對麵的站著。

燈下，兩人的影盡顯朦朧。

明亮的燈映照著顧明珠的臉，的臉龐和，白皙，此刻更是顯得溫。

三皇子靜靜地看著，看的像畫卷中的仙子，神不恍惚。

“顧明珠……若我放棄皇位，放棄全部，願意與你居山林，從此過著逍遙快活的日子，你可願意？”他鬼使神差的問出這一句。

明知道顧明珠的心裏本沒有他，不知為何，卻抱著微小的希。

顧明珠的眼睛瞪大，直勾勾的看著他，滿是疑。

三皇子看到詫異的神，不一笑，搖了搖頭，角勾起的笑容滿是苦。

“你定然是不願的，你擁有榮華富貴，又怎麽會願意跟我走呢……”他喃喃道，語氣惆悵。

顧明珠終於聽懂他在說些什麽，不啞然。他不是來尋仇，也不是質問裴瑯的事，結果是過來問，要不要與他離開。

“三殿下，是民配不上您。”恭敬開口。

“……”

三皇子久久沒有回答，緩慢走上前，走到的麵前。

顧明珠退後半步，與他保持一段距離，警惕的看著他。

三皇子看著滿是警惕的顧明珠，不到心中苦，若他沒有認錯人，從一開始就認出那個孩子是顧明珠，也就不會遇到裴瑯，也不會喜歡上他人了。

他會強行霸道的把留在邊，哪兒也不讓前去。

“你是唯一一個不怕我的人，還試著從我這裏騙走銀子。”三皇子開口，追憶往事，第一次見到那麽大膽的人，敢跟他說話，而且眼中一點畏懼都沒有。

的眸子是那麽明亮，如同深夜的星辰。

顧明珠眼觀鼻鼻觀心，麵平靜。

曾經的事想起來，也認出了當時年正是三皇子，但心一點覺都沒有。

其他人在心裏如同過客，來去匆匆，本沒有留下印象，反倒是三皇子一直記著此事，暗暗惦記在心裏，無法忘懷。

“顧明珠，若當時我們互相表明了份，現在就不會是現在一樣形同陌路了……”

三皇子歎，有些難過。

顧明珠聽聞，抬起眼，直直看著他，“不，不會的，我們二人之間不會有任何改變。”

“三殿下您喜歡的不是我，惦記的也不是我……您隻是無法忘懷掉當時不畏懼您的小孩而已，這種心思，逐漸變了心魔。

誤把顧長雪認作是那個孩也好，最後認出我才是孩也好……都無所謂，因為惦記的本不是現在的顧明珠，而是當時的回憶而已……”

“我惦記的是當時的回憶？”

三皇子一怔，不啞然。

他的臉驚詫，許久沒有反應過來，最後喃喃，“我惦記的不是你……我惦記的……”

他突然領悟過來什麽，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

笑聲放，又含著孤寂，在黑夜中，他永遠是孤單的一人，誰都不會走到他的邊。他邊的人，不是在畏懼他，就是為了討好他。沒有一個人像當時的孩一樣，無比純粹的眼神看著他，甜甜一笑。

“我把這個木刻給你。”

孩是抓起他的手，把木刻塞到他的手中。

眨著眼，很是可，滿是計得逞的狡黠。

“姨母說了，得了別人的東西要送禮還回去的。”手，小手白皙，“這樣吧，你請我吃個糖葫蘆，我們就算扯平了！看，賣糖葫蘆的就在那裏……”

腦海中回憶閃過。

變了麵前亭亭玉立的子，的目也如此明亮，灼灼的讓人無法直視，誰都無法眼中的純潔。

三皇子盯著，黯然傷神。

顧明珠麵平靜，麵對三皇子的目，微微垂下眼毫沒有畏懼。

過了一會兒，三皇子轉離去，他的影消失在黑夜，來去無蹤。他來喬府不是質問裴瑯的事，而是單純的想要見。

顧明珠看著三皇子消失的背影，神一凝，心裏浮現起不知名的覺。

但很快的，這種覺煙消雲散。

“天無不散之筵席，該放下的，總該要放下。”

三皇子的執念也應該放下了，他的心中有野心，有仇恨，這些抑的他不過起來。可能放棄一切，回歸到閑散生活，對他來說才是最好的。

*

翌日。

顧明珠正和喬子期一起用著早膳。

鬼醫把裴瑯也給拉過來，一起坐下，開口道：“再添兩副碗筷！對了，把這魚湯多端一碗給他，他昨夜喝了許多酒，燒心燒胃著呢！”

“快去吧。”喬子期擺了擺手，讓下人去拿碗筷，一點都沒有介意多兩個人。

顧明珠靜靜喝著粥，沒有說話。

桌子上氣氛尷尬，裴瑯暗中看了好幾眼顧明珠。

鬼醫則是暗暗打量著兩個人，想找合適的機會為二人開解，但找不到什麽好的時機。

喬子期則是一臉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何事，隻覺得有些冰冷古怪。他把羹匙放下，氣氛抑的他連湯都咽不下去。

過了一會兒，見氣氛尷尬，喬子期著頭皮開口。

“朝廷上傳來一個消息，說是太子之位要傳給七皇子，三皇子被送至邊疆，冊封為王爺。”

話語說的好聽，其實跟罷免職沒什麽兩樣，為了不讓三皇子爭奪皇位，直接讓他去當個閑散王爺，這輩子恐怕回不來京城了。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讓皇上突然下此決定。

顧明珠聽了抬起眼，看向喬子期。

“送去邊疆？”

“是啊，即日啟程！”喬子期點了點頭，皇上這次下了狠心，直接要把三皇子送走，連緩和的餘地都沒有。等三皇子被送走了，七皇子的冊封大典就要著手準備，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局勢變化，以前本站在三皇子陣營的人紛紛倒戈，開始討好七皇子。

七皇子的府邸都快被人踩踏平，最後無奈，直接說去附近青雲寺散散心，閉門不見。

“三皇子……”

顧明珠喃喃，想起昨天夜晚三皇子突然來喬府找的事，還有突然說出的莫名其妙的話，現在才反應過來。

“原來他是過來行辭的……”低下頭。

裴瑯聽到顧明珠喃喃自語，抬起眼看了一眼。

氣氛似乎更是沉默，喬子期暗暗在想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他想了想，話鋒一轉，道：“魏皇後也不知是了什麽刺激，整個人瘋言瘋語，把以往做的暗害嬪妃的事全部道了出來，太醫去診脈，都沒有辦法醫治……”

“聽說曾經暗害過一個君妃的嬪妃，當時深皇上寵，懷有的子嗣是大皇子，隻可惜……”

喬子期搖了搖頭。

這句話一出，裴瑯的臉僵了僵。

顧明珠和鬼醫都下意識的看向他，不過他把臉掩飾的極好，短短的剎那僵，隨後恢複如常，繼續平靜的吃著早膳。

一頓飯在沉默中結束。

用完早膳離去時，喬子期起用拳頭錘了錘心口，總覺得這頓飯吃的不踏實，有什麽東西堵在心口了一樣。

鬼醫使了個眼，“要不要幫你把把脈？”

“不……不用。”喬子期擺了擺手。

兩人離去，廳堂裏隻剩下顧明珠和裴瑯二人。

兩人沉默半天，同時對，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麽。

裴瑯把想說的話下去，看向。

顧明珠這才平靜開口，“昨夜三皇子來尋過我。”

“三皇子？！”裴瑯神一瞬間變得張，三皇子來做什麽，定然不是什麽好事。“他……來做什麽？”

“與我說了一些話。”

“最後應該是想通了，要不然也不會那麽平靜的離去，今日他離開京城，就是放下了心中所有執念。過去的事，就理應讓它過去，而不是一直耿耿於懷，想強行抓住，到最後會什麽都抓不住……”

顧明珠靜靜道，抬起臉看向裴瑯，微微一笑，“我也是想通了。”

“不管以前的事如何，是否欺瞞過我，這都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此時此刻你就在我邊，再也不會離開……”

手，去握向裴瑯的手。

地握住，十指相扣，一輩子都不願放開。

裴瑯一怔，隨後神變得溫，反過來握住的手。

“是，我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生生世世，永不分離。”他的話語認真。

門外，正準備進來收碗筷的丫鬟們都停下腳步，紛紛談著屋子裏的二人。

青竹注意到熱鬧景象，也湊了過來，看到小姐和裴大人手相握，不搖了搖頭，“看我說什麽，小姐和大人必然會和好如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