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亦如電。

所謂的空空，原來皆是浮塵皆是沙。

程璃茉歷經三世劫難，才突然發現，道的深廣遠，真的不是一介凡人能夠參悟的。

至，經歷了這麼多，還是心不安，意難平。

盡管，現在已經飛升上仙，在三千世界開辟了自己的仙府，依然忘不了那個欺騙的男人。

每每想起，總不住心頭的怒氣。

那個男人，著實太可惡。最好，這輩子死生不復往來。

“黎茉上仙，玉筆仙翁做壽，請您去他的仙府小瓊樓赴宴。”

一小仙婢翩然而至，將一玉簡恭敬奉上。

程璃茉抬手一點，果見那玉簡之上是三千世名聲最顯赫的玉筆仙翁親筆寫下的請柬。

于是抬手收了，回道:“回去答復仙翁，我會準時赴宴。”

“是！”

小仙婢躬一禮，轉飄然而去。

三千大世界，有諸多飛升的上仙，他們也各自有各自的仙府，程璃茉飛升開府以后，立刻有上仙登門拜訪。

這才知道，仙界也有仙界的規矩，上仙也分等級高低。

基于禮貌，縱然不喜歡與人應酬，偶爾大羅金仙邀請，也會去赴宴。

比方說，這位三千大世界非常有名的玉筆仙翁，仙齡已經有七千歲的金仙，他的面子就不能拂。

畢竟自己初仙界，還只是個小明。

赴宴那日，依舊一襲水墨青，取了一枚益壽延年的鶴靈長壽丹，便來到了小瓊樓。

小瓊樓很熱鬧，但程璃茉并不喜歡，一個人靜靜走到仙池旁，拎著仙婢送上的酒壺，自飲自酌。

“上仙有禮。”

片刻后，一個帶著幾分年氣的清朗聲音在后響起。

程璃茉淡淡掃過，見是一眉清目秀的侍奉仙，便懶懶回了一句。

“莫要打擾。”

“上仙見諒，小仙有一事相求，上仙恩準后，小仙立刻退去。”

仙不僅未退，竟還悟出驚人。

雖然只是仙界小明，可一個小仙，與這樣說話也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程璃茉忍不住回過去仔細打量那仙，卻見他一雙大眼格外明亮，面如銀月，紅齒白，端的是清俊無雙。

只是確定自己不認識他，為何他突然上前攀談，言語之間似乎還與相的模樣？

“你是誰？”

程璃茉盯著那仙，開口詢問道。

誰知那仙卻突然出一抹冷嘲道:“上仙果然是貴人多忘事！或許小仙換個形樣貌，您就知道我是誰了！”

說罷，他在程璃茉驚訝的目中，形一抖，直接化作一張頭紙鳶，飄落在地。

程璃茉一見之下，大驚失。騰地站起，直直瞪向那頭紙鳶。

那不是……孤城親手給做的風箏嗎？

記得，一直被收在錦繡乾坤袋里，后來跟孤城鬧掰，也沒顧得還給他，直接帶上了仙界。

只是為何，為何他活了？

程璃茉怔愣之間，那頭風箏一陣蠕，居然又幻化一只龍頭，虎，腳，翼的小。

那兩只銅鈴般的大眼睛清澈明亮，一烏黑油亮的發流溢彩，背上雙翼一扇，他直接離地飛了一圈。

待他重新落地，程璃茉這才倒一口冷氣，口道:“四象麒麟？你是……風谷的靈！”

小四抖了抖，很快又幻化年模樣，點頭道:“上仙總算記起來了！”

“可是，你怎麼會變紙鳶？不對，是只剩頭！也不對，你，你到底怎麼了？”

程璃茉震驚的語無倫次。

腦中一瞬間浮現無數片段，卻一時全都拼湊不起。

“上仙問的好！若不是為了上仙，小四跟主人好好的在神尊堡，又怎會淪落至此？”

小四滿臉怨氣，明顯是對程璃茉的。

可程璃茉不明所以，何時得罪他了？

“你自跟著你主人逍遙，淪落不淪落與我何干？”

“與你無關？主人若不是為了復生上仙，又怎會明知九死一生，還要前去墟境？

又怎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去封空間，逆轉因果？”

程璃茉呆了。

“你在胡說什麼？”

“胡說？上仙經歷三世劫難，如今還沒恢復記憶嗎？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出來的？”

小四很憤怒，覺得程璃茉不可能飛升上仙后，還如此稀里糊涂。

“我裝？恢復記憶？你到底在說什麼？”

程璃茉徹底懵了。

小四狐疑的上下打量程璃茉，片刻才悻悻道:“你當真還沒恢復記憶嗎？”

“我恢復什麼記憶？我本沒有失憶！你不要想著為你主人罪，就編造些有的沒有的！”

程璃茉有些惱怒，覺得小四是為了給風谷洗白。

小四聽了，也是十分著惱。

“什麼罪？主人本沒有罪！不對，主人唯一的罪，就是不該為了你，去跟天道對抗，結果你不領，還害了他自己！”

“夠了！你七八糟的說些什麼？我不會信，一個字都不信！”

程璃茉憤怒的打斷小四，阻止他再繼續胡說混淆視聽。

小四氣的叉腰鼓起腮幫子。

“沒良心的人！主人錯了人！我替主人不值！”

“你才沒良心！若不是我帶你上三千界，你能得天地華蘊養重新復生？你不激我就罷了，還敢罵我？”

程璃茉只要想到四象麒麟是風谷的人，就氣不打一來。

早知道，離開小世界之前，就該把這小扔了！

“我憑什麼激你？要激也是激主人！”

小四不服氣的回懟。

他之所以能化形，雖然是因為三千大世界仙氣濃郁，日被仙氣浸潤滋養，他才吸收天地華之氣重新復生。

可當初在小世界，若不是主人發現他后，每日用自靈氣蘊養，將他殘留的魄一點一滴聚合起來，他早就消散在天地間了！

后來主人把他織骨塑架，送到程璃茉邊，待飛升他才得以跟著來到三千世界，重新復活。

主人用心良苦，他怎能不明白？又怎能不心疼？

“你這人，你本什麼都不知道！傻！”

小四想起主人為程璃茉付出的一切，就氣憤難平，忍不住數落起來。

程璃茉氣極反笑，指著小四道:“你主人是大混蛋，你是個忘恩負義的小混蛋！滾遠點，我不想看見你！”

說罷，程璃茉一掌拍在小四頭頂，直接將他拍回了風箏原形，并且拎起丟回了乾坤袋里，準備等回仙府的路上，就把這小混蛋給扔了！

無端惹一肚子氣，程璃茉也沒心再留，準備告辭離開。

可玉筆仙翁看到卻立刻挽留道:“黎茉上仙先別急著走，今日羅夏仙尊派人送來一件因緣鏡，聽說能夠照見前世今生，你且留下一同開開眼如何？”

程璃茉聞言，頓時心中一。

不過還未開口，乾坤袋中就傳來小四的意念。

[因緣鏡？這個好這個好！你不相信我的話，就親自照一照！看看當初主人是怎麼對你的，而如今你又是怎麼對主人的！]

程璃茉沒理會小四，不過在玉筆仙翁再次誠意邀請時，竟不由自主點頭道:“仙翁誠意，黎茉恭敬不如從命！”

“哈哈哈！太好了，那就請大家隨我來！”

玉筆仙翁說罷，袖袍一揮，直接將眾人移形換位，來到一幽靜水榭，邁步走了進去。

隨后，兩名仙婢開素紗簾，出放置在沉香木鏡架上古意十足的因緣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