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齊聚，半空中被鐵鏈吊著的那個影。

“你沒有昏迷？”風狄十分驚訝。

“我不過是有點困，所以睡了一覺罷了。”

秦筱遠聲音懶懶得打了個哈欠，繼續道：“剛才聽你們說外面已經打起來了，那我猜測，此刻渭水戰場應該已經火海連天了吧？”

“什麼？！”這次，是老楚王的陡然一驚。

人群中，只有沐清風容未改，但如墨的雙瞳不聲得收了一下。

“什麼火海？你這話到底什麼意思？！”風狄語氣急躁起來。

秦筱遠卻只笑不語，低垂著腦袋，似乎在看著沐清風這個方向，慢悠悠地問：“你還要讓我被吊著多久？把個人恩怨帶到正事里可不好哦！”

沐清風眼神示意了一下伍叁七，后者便形一閃，圍攏在四周的楚國將士們只覺到鬼魅一般的殘影自眼前閃過。

咔咔咔。

角落里的滾軸傳來響。

眾人還來不及反應，半空中的秦筱遠就掉落下來，沉重的鐵鏈砸在地上，眾人驚退，整個地里鋃鐺聲震耳發聵。

秦筱遠掉落太急，一時沒站穩，原地踉蹌了兩下，才勉強穩住子。

鐵鏈還在上束著，一幫楚軍便將他團團圍住。

圍在沐清風這邊的風狄雙眉一皺，大喝道：“別讓他跑了！”

“是！”

楚軍正應聲，卻見殘影再次劃過眼前，一道寒自秦筱遠后閃過，嚓的一聲，那鐵鏈應聲而斷。

而原本應該在角落的伍叁七，卻出現在了秦筱遠的后。

秦筱遠舒展被束縛了一日的雙臂，抬得齜牙咧，也沒忘向后的伍叁七道謝：“你這輕功，最是讓我佩服，多謝。”

伍叁七轉，唰唰又是一閃，兩邊包圍的士兵對他來說，仿若無，來去自由，眨眼之間又回到了沐清風的側。

風狄見狀，兩眼有噴火之勢。

難怪他們能如此鎮定，連一個小小侍衛的法都如此高強，更遑論那位九王爺？

他已經有點暗自后悔，將他們帶進地之中。

“就算你們多了一個幫手，今日也休想活著離開這兒！”老楚王扯著破風箱似的嗓子虛弱地吼道。

“不能活著離開的，不是我們，而是你們。”

沐清風站在原地，視線慢慢移過去，手腕利落一轉，劍鋒如勁風橫掃，“殺！”

一聲令下。

伍叁七的影瞬間再次鬼魅般閃過，短匕寒寒，手起刀落，短促的驚愕聲此起彼伏。

楚國將士們在混中應付，卻見越來越多的暗衛疾電般穿梭其中，不知從何冒出來，眨眼就消失在眼前，殺人于無形。

而此刻，秦筱遠也奪了一把劍，與赤手空拳的風狄激烈拼殺。

不過數招，風狄那雙眼睛已是瞪大至極。

“怎麼可能？！你被抓時分明沒有這樣厲害，你……”

秦筱遠手中劍花飛舞，法利落瀟灑，招招近，卻著捕捉不見的狠辣，“不如此，你們何以輕敵？”

唰！

一劍直刺，劍鋒距離風狄口不過半臂寬度，但風狄也不甘示弱，縱一閃，堪堪躲開，劍鋒與前過，鎧甲咔啦一聲斷開，半截掛在他肩上，半截掉落在地。

另一邊，沐清風正面如寒霜，揮舞長劍連挑幾個守護老楚王的將領，劍勢快而狠，面對圍攻，也不過是多給老楚王幾口息的余地罷了。

不過片刻，他便已經來到老楚王面前，目如冰針般居高臨下地鎖在那張枯槁一般的臉上。

“告訴孤，你們……到底……做了什麼……”老楚王似是終于后知后覺過來。

可那張布滿皺紋的臉，滿是不甘，滿是猙獰。

沐清風回想起那日在軍營里，自己和秦筱遠的對話。

當他們談論到最后一戰的作戰計劃時，沐清風毫無保留得將慕容云他們制定的計劃告知了秦筱遠。

秦筱遠聽后，沉思半晌，只道出‘放心’二字。

他并未自己有何計劃。

但沐清風猜測，他不會只為了在九星谷里找東西，便跑來這一趟，這個人，有和自己一樣的目的。

正是因為這兩個字，讓沐清風敢于闖九星谷，當他聽到‘火海連天’時，便知道他的猜測沒有錯，只是沒想到，秦筱遠這老謀深算的狐貍，竟也會有這般瘋狂的一天。

“此刻，渭水戰場上，想來楚軍已經全軍覆沒，但靖軍卻未費一兵一卒。”

沐清風臉沉，如同宣判一般對著老楚王道：“你們將中軍戰場給風薙，到底是吃準了他沒那個膽子，還是吃準了他沒那個腦子？”

“你！”

不得不說，沐清風的毒舌，有時候比他手里那把劍更刺人心窩。

老楚王和兒子風狄在九星谷搞九星陣，中軍戰場那個指揮的，便只剩下他另一個兒子，曾經的質子風薙。

可他們大概到死也沒算到，風薙早就被掉包，他是秦筱遠的一步棋！

火燒楚軍，呵，沐清風這下是真的好奇了，秦筱遠究竟有多恨老楚王？

老楚王氣不止，嚨里呼喝呼喝得響，死活上不來一口氣，灰暗的雙眸死死瞪著沐清風這個方向，可惜他早已目不能辨，看到的不過是霧之下的一團混影。

“楚軍……不會敗……九星陣……就要開啟了……孤，孤不會死，孤要長生……要長……”

劍一閃。

一劍封。

沐清風面無表得看著面目猙獰，卻已氣絕的老楚王，薄薄的軀從石座上無力得落，袍下，出一本手札，瞧著封面上的字跡，正是那位梧舟先生所寫。

沐清風蹙了蹙眉，彎腰將手札拿起，翻開其中，是那些他不識得，但慕容諾卻認識的文字。

沒有多想，他將手札放進了襟里。

再轉時，后那些包圍他們的楚國將士們已經全部倒下。

風狄也摔倒在地上，上的鎧甲，只剩下掛在手臂上的兩只殘袖，上布滿劍傷，水染里。

秦筱遠用劍抵著他的頸側，并不急于了結他的命。

“你們走吧，父王死了，楚軍大敗，我……我不要長生不老了，你們放我回去，我保證，不再進犯，不！楚國從此以后對靖國稱臣納貢，絕無二心！”風狄神慌地哀求。

秦筱遠冷冷一笑，“起來！”

風狄一愣，戰戰兢兢得撐著地面站起來，但卻因為害怕，雙打，本站不穩。

“走過去。”秦筱遠目一指那黑渾粘稠的水池。

風狄雙眼猝然瞠大，“不，不……”

“不？”

秦筱遠的劍鋒刺他的皮，一縷殷紅的水瞬間下。

風狄臉慘白，緩慢挪腳步，一步步走向水池邊。

“跳下去。”秦筱遠道。

風狄大駭，慌奪路而逃，卻被秦筱遠更快一步，長劍向下一劃。

只聽一聲慘，風狄后仰，朝著水池跌落而去。

噗通一聲，粘稠發悶的響聲，人便掉進了那池黑水里，更為詭異的是，他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那黑粘就仿佛有生命一般，將他的拖拽下去。

沐清風帶著伍叁七等人走到水池邊，等了片刻，再見到風狄浮上來的尸，已經了一裹滿粘的干尸。

秦筱遠轉過來，目依舊寒意森森，看著沐清風問：

“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