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劉氏不知蘇梨這些年爲了保全清白,都承了什麼,如今想來以清白之嫁給楚懷安,倒的確是楚懷安高攀了,畢竟在這方面,楚懷安能讓人詬病的地方太多了。
楚劉氏心裡歡喜著,面上對諸位夫人也熱絡了些,這時不知是誰小聲嘀咕了一句:“這落紅是假的吧,誰不知道這位夫人早年被山匪擄劫失了清白呢!”
這件事楚懷安早就在京中封了口,誰也沒敢再提,沒想到大婚才第二天,就有人到楚劉氏面前嚼這個是非。
楚劉氏眼神一冷,循聲看過去,在角落看見一個和自己年歲差不多的婦人,看穿著像是五六品員的家眷,楚劉氏上有誥命,要拿們自是十分簡單。
“這位夫人有些面生,敢問是哪位大人的家眷?”
楚劉氏冷聲問,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婦人,那婦人許是沒見過什麼世面,突然被點名還以爲自己說了什麼高明的話,歡歡喜喜的報上自己的家門。
“回夫人,我是禮部侍郎張炬的人王氏。”
王氏語氣難掩激,楚劉氏又打量了一會兒,微微皺眉:“端午的時候我還見過張夫人,似乎與你現在的相貌不太一樣呢。”
王氏的臉僵了一下,沒想到楚劉氏竟然還記得張炬的正妻長什麼樣,心裡涌上難堪和不甘,王氏卻也不得不老實回答:“回夫人,姐姐前些時日染了風寒,怕帶著病氣不吉利,便讓我帶前來送禮。”
“哦,原是張侍郎的妾。”
楚劉氏點頭,毫不留的點名王氏的份,衆人看王氏的眼神立刻發生了變化,剛剛衆人就覺得這個王氏說話小家子氣,還嚼人是非,原來是個妾,難怪如此。
王氏活了大半輩子,還沒被人這麼當面懟過,頓覺一張老臉掛不住,還想說點什麼,又聽見楚劉氏冷聲道:“你一個從五品員的妾,怎敢對我逍遙侯府的夫人評頭論足?與房的是我兒,命人將落紅送來的人也是我兒,他說這是真的,你怎敢說它是假?!”
楚劉氏每說一句,聲音就拔高一分,臉也越發冷肅,將昭陵夫人的氣勢發揮到極致。
王氏頓時被懟得啞口無言,甚至心虛得恨不得立刻挖個地鑽進去。
衆人也是噤若寒蟬,面面相覷,們原本以爲楚劉氏對蘇梨會有諸多見,今日一看才發現楚劉氏對蘇梨相當維護,簡直當做親生兒一樣。
這種況下稍微有點眼力見的人都不會再說半句蘇梨的不是,於是衆人全部將矛頭對準王氏。
“你都這麼大把年紀了,怎麼還這麼不知分寸,竟然敢質疑夫人的清白!”
“就是就是,我剛剛還在奇怪張夫人怎麼沒來,原是你越俎代庖,頂替了!”
“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妾,還想代替主母,真是笑話!”
譏諷的聲音越來越多,王氏面上掛不住,青著臉告罪,帶著丫鬟匆匆離開。
一走出侯府的大門,王氏的臉就變得猙獰,好像要咬人一樣,後的丫鬟戰戰兢兢:“二……夫人,回……回府麼?”
“回什麼府,找林家那個賤丫頭算賬!若不是跟我說那些話,我今日怎麼會出這樣大的醜?”
王氏說著話,氣咻咻的爬上馬車,命令車伕駕車往京兆尹府趕去。
尚在睡中的蘇梨完全不知道楚劉氏爲了毫不留的懟了一個人,更不知道眉心的紅印發生了變化,在一夜之間分數十條細小的線舒展開來,並且末端漸變了藍,遠遠看著如同一朵形狀奇異的花。
如果有人細細的聞,還會聞到額間散發著一種清淡雅緻的馨香。
在那花完全變藍之際,一隻鮮亮的花蝴蝶自窗戶翩躚而,揮舞著斑斕的翅膀,在牀帳外面不停地徘徊,似乎想要找到牀帳的隙飛進去。
楚懷安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
一隻彩斑斕的蝴蝶停在牀帳上方,正不停地呼扇著翅膀,屋外的很盛,將這蝴蝶也籠上一層暈,隔著紗帳看著更覺如夢如幻。
“阿梨……”
楚懷安想讓蘇梨一起看看這個奇異的景象,低頭看見了蘇梨額間的變化,怔愣了一下,然後擡手在蘇梨眉心那藍小花上了,依然是一片平整的,再沒有其他反常。
怎麼會這樣?
楚懷安疑,低頭湊近,繼續觀察,鼻尖聞到一淺淡的花香,莫名的,他掀眸又看了一眼停在牀帳上的那隻蝴蝶。
這個季節是不該有蝴蝶的。
這蝴蝶的模樣,很像那晚慶功宴上,與林月霜共舞的那些蝴蝶。
楚懷安記得當時有一隻停在了蘇梨指尖。
心念微,楚懷安手起牀帳掛好,那隻蝴蝶果然沒有任何猶豫,筆直的飛到蘇梨面前,繞著蘇梨飛了兩圈之後輕盈的停在蘇梨眉心。
楚懷安的盯著蝴蝶,在那蝴蝶落在蘇梨眉心以後,眉心的藍花朵沒有任何變化,楚懷安皺眉,正要手抓住那隻蝴蝶仔細察看,門外突然傳來驚呼,然後一羣五六的蝴蝶從窗外飛了進來。
蝴蝶的數量很多,比上次慶功宴還多。
它們飛進來以後便停在蘇梨上或者牀帳上。
蘇梨仍然睡著,對外界發生的事沒有毫的反應。
可楚懷安看得清清楚楚,之前林月霜與蝶共舞,他連看都不想看一眼,如今蘇梨躺在這裡,有許多彩蝶圍繞在邊,他卻覺得這場景奇異的好,好像眼前人是天上仙,要羽化而去了一般。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心底立刻竄過一縷刺痛,好在七寶興地聲音從屋外傳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侯爺,夫人,你們起了嗎?剛剛飛來了好多蝴蝶,你們要去看看嗎?”
七寶在門外問,楚懷安掐斷思緒趕走鬱氣,起去關了窗,吩咐七寶拿些竹篾和細網來。
楚懷安手做了一個近乎明的網罩,然後把飛進來那些彩蝶都關在裡面,就掛在牀頭,只要蘇梨醒來立刻就可以看見這些蝴蝶。
七寶對於這些彩蝶都突然涌主臥到非常不解,爲什麼它們不往別的地方飛呢?
楚懷安醒來的時候其實已經臨近中午了,他洗漱完穿好服傳了午膳,自己吃一口,又按照之前的法子給蘇梨喂一口,像帶小孩兒一樣。
喂完,楚懷安輕手輕腳的離開,吩咐七寶守著,不許任何人打擾蘇梨休息。
出了主臥,楚懷安讓蘇旬去找人放消息說岳煙治好了蘇梨臉上的傷,又讓蘇弦去找嶽煙,讓來侯府一趟,最後讓蘇樓帶人暗中觀察林月霜的向。
那些蝴蝶來得奇怪,很容易讓楚懷安把蘇梨眉心的紅印和林月霜聯繫起來。
做完這些,楚懷安提了一壺好酒提步去祠堂給他爹上香。
嶽煙還在縣主府住著沒有回宮,看見蘇弦的時候,嶽煙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的覺得是楚懷安出手太重,害蘇梨傷了,立刻急匆匆的趕去侯府看蘇梨。
進屋以後,屋裡還有幾分歡好後的味道,嶽煙皺眉,見蘇梨裹著被子睡一團,眉頭皺得更。
阿梨可從來沒有如此嗜睡過。
“侯爺給阿梨上過藥了嗎?”
嶽煙問,七寶一臉茫然:“誒?夫人傷了嗎?什麼時候的事?”
問了也沒用,嶽煙從妝奩櫃裡翻出了自己昨晚給蘇梨的膏,見沒用過便知道楚懷安沒細心到這種地步,當即把七寶趕出去,費力的把蘇梨的被子拉開,了蘇梨的子。
“不要!”
蘇梨裹著起牀氣喊了一聲,與此同時,楚懷安推開門走進來。
嶽煙一手拿著膏,一手抓住蘇梨的腰,看看蘇梨上的青紫,再看看楚懷安沉的臉,一時竟不知該先鬆手還是先開口解釋點什麼。
最終打破沉默的是蘇梨,許是覺到涼意和氣氛不對,終於醒了,意外的看見嶽煙,嗓子極沙啞的開口:“煙姐姐,你怎麼在這裡?”
“……你那裡腫得厲害,先點藥。”
嶽煙儘量冷靜的說,放開蘇梨的腰,把藥膏遞給蘇梨。
蘇梨的臉立刻紅,拉上被子捂住自己的腦袋,被子拉上那一瞬間,嶽煙注意到眉心的變化,訥訥開口:“阿梨,你的眉心……有朵花!”
話落,楚懷安渾散發著低氣走過來,嶽煙往旁邊退了兩步,楚懷安看向的眼神很不善,像是擅自了他的私有。
嶽煙被看得頭皮發,不得不開口解釋:“侯爺,我剛剛只是在幫阿梨看傷。”
楚懷安想也不想直接回懟:“那不是你該看的傷!”
“……”
嶽煙語塞,這會兒也不好當著蘇梨的面跟他爭辯什麼,果斷示道歉:“以後我會注意的。”
說完立刻轉移話題:“對了,阿梨眉心的花是怎麼回事?”
“還不能確定是什麼,昨天晚上變這樣的,你先看看的有沒有大礙。”
楚懷安沉聲說,提到蘇梨眉心的花他的態度便正常起來,蘇梨在被子裡拱了好半天終於好藥拱出一顆糟糟紅彤彤的腦袋:“你們在說什麼花?”
楚懷安拿了銅鏡照給蘇梨看,蘇梨這纔看清自己眉心的紅印變了形狀,雖然看不到花蕊,但只看花瓣蘇梨也認出來這是往生花的形狀!
若有所思的看著銅鏡,楚懷安則一錯不錯的看著,將的神變化盡收眼底,片刻後,楚懷安突然開口:“娘子之前不是說要將往生花的圖樣畫給郡主看麼,不妨就今日畫吧,爲夫對這花長什麼樣也十分好奇呢。”
蘇梨:“……”
這個男人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些什麼?還有突然娘子什麼的,難道不會覺得很彆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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