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孩子。”
楹姜在心裡想,蘇梨詫異,以爲並沒有失去記憶,下一刻又聽見的思維發散:“我做了夢,夢見他了,但醒來後我給自己把脈,發現夢是假的,我是聖,我的是楹姜花的養分,我沒有資格孕育生命,我只是一個可以說話可以行走的花。”
楹姜想著手向自己的小腹,那裡已經癟了下來,沒有任何孕育過的痕跡。
已經完全失去了那段痛苦的記憶,但心臟不會騙人,有什麼地方其實是空落落的。
接下來的時間像是被人主撥快了一樣,蘇梨眼睜睜的看見楹姜和年時隔多年後以陌生人的姿態重逢,然後互相吸引,揹著所有人開始往來,他們不知道,這所有的一切,其實是周圍的人故意促的。
他們的一舉一,甚至說的每一句話,都早在別人面前演練了許多遍。
又一次,年帶著楹姜離開了。
然後在生產那日,年被打暈,楹姜被帶走,年再被帶回來。
蘇梨不知道這樣的事之前發生過多次,以後又會發生多次。
年和楹姜一直努力的想要擺自己的宿命,卻不知道他們在一個多麼可怖的循環裡,不會老也不會死,唯一可以證明他們存在的是那個室裡,那一又一嬰兒的骸骨。
那是他和楹姜共同孕育的生命,纔剛萌芽,就會被人直接扼殺的生命。
就在蘇梨以爲這個循環永無盡頭的時候,楹姜無意中打破了這個僵局。
其實每次的循環只是楹姜和年相遇相然後忘的循環,他們說的話做的事都會有改變。
楹姜作爲聖一直都在不停地學習鑽研醫,看過許多醫書,也寫過非常多的筆記。
有一天,在一本非常老舊的筆記裡,看到了一句話:生死是循環的。
那在其他人看來也許只是非常簡單的一句話,落在楹姜眼中,卻像是突然被人打開了任督二脈。
如果生死是循環的,人要求得永生,是不是隻需要先將自己置之死地,然後換一種活法?
因爲這句話,楹姜癡迷的鑽研起來。
不知道,這句話,是很多年前的自己寫下的,那時的也像現在這般努力破解永生之法,然後將自己的想法告訴邊的人,把自己推進了無盡的煉獄。
然而這一次和之前不同,楹姜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的設想,不斷的研究藥,親試藥,有一天在喝下一碗藥以後,楹姜沒了呼吸。
這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是聖啊,不可能會死的,死了要國師怎麼辦?他們全族的人要怎麼辦?
所有人都慌起來,那個時候左依河已經很老了,拄著柺杖,難以置信的圍著楹姜的轉悠打量,柺杖在地磚上發出噔噔的聲響,敲得人心底發慌。
良久,左依河下了命令,讓人拿了盆和陶罐來,放幹楹姜上的。
蘇梨圍觀了整個過程,沒有難過,甚至覺得這對楹姜來說其實是一種解,至不用再於那個無窮無盡的循環之中了。
在楹姜最後一滴流盡的時候,蘇梨眼前的景象又變得虛無,一團白霧之後,蘇梨再見到了楹姜,不過整個人的氣質已經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的眼睛亮得驚人,看向別人時,帶著尖鉤,勾得人皮生疼。
楹姜變得笑,不過十七八的模樣,卻好像沒有任何煩惱,每時每刻都是開心的。
左依河在邊,不過十二三歲的樣子,一臉純真的看著楹姜,勸好好研習醫,履行自己的使命。
每次左依河這樣說的時候,楹姜都會微微低頭,抿脣淺笑不語。
這樣笑著的楹姜總會給人一種詭異的嗜錯覺,好像才小小年紀,就已經經歷了許多腥風雨。
蘇梨也覺得楹姜很奇怪,然後某天夜裡,蘇梨看見楹姜在寫手札,用的是筆,的字寫得非常好看,一如的人。
蘇梨看不懂寫的字,卻看見脣角詭異的笑。
看著飄搖的燭火,一字一句的說:原來重生也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永生呢!
重生。
這個詞讓蘇梨整個人都懵了,不過很快一切都解釋得通了,爲什麼楹姜的格會變化這麼多,爲什麼楹姜在看左依河的時候總是笑得悲憫。
蘇梨確定楹姜重生了,並且記起了所有失的記憶,和那個年相過很多次,有過很多個孩子,但……沒有一個活下來!
那些剛出生的孩子,都淪爲和他青春永駐、容不老的犧牲品。
他們都是殺死那些孩子的劊子手!
“所以阿衍,我們一起贖罪吧。”
那天夜裡,楹姜對著燭火這樣低喃,燭火搖曳,映出眼角細碎的淚。
楹姜的復仇來得很慢,像前世一樣安靜乖巧的活著,讓邊每一個人相信是聖,每天都在研製各種藥水灌進自己裡,在用自己的澆灌出第一朵藍瓣金蕊的往生花時,楹姜笑得像個孩子。
拿著那朵往生花去見了阿衍,重複上一世無數次的場景,與年相識相知相,唯一不同的是,說服阿衍留下,和一起掌控了整個族羣的人,讓這些族人奉他們如神,自願將生殺大權到他們手上。
楹姜先殺了左依河,將從高高的祭臺上丟下,摔了泥。
後來每個試圖反抗楹姜的人,都被楹姜殺了。
阿衍並不記得前世發生的事,他的本還算純粹,所以漸漸地,他不太能理解楹姜的做事風格,他不明白,爲什麼在他面前乖巧可的人,一扭頭就會變殺人不眨眼的魔。
阿衍第一次和楹姜發生爭吵的時候,楹姜打了阿衍一掌。
那一掌極響亮,打完兩個人都愣了。
這一世他們的容沒有停駐,兩人看上去比之前都了許多。
阿衍的臉很快出現一個緋紅的掌印,表怔愣又難以置信。
畢竟是骨髓的人,還是楹姜先心,抱阿衍,有些張惶不安的哀求:“阿衍,你相信我!”
我是在爲我們的孩子報仇!
楹姜在心裡說,阿衍最終選擇了相信,但一條裂痕已經在無形中橫亙在兩人之間。
蘇梨親眼看著楹姜和阿衍漸行漸遠,阿衍和楹姜相的時候越來越沉默,看的眼神也被消磨得沒了意,楹姜還是像以前那樣在阿衍面前笑鬧,但在阿衍看不見的地方,楹姜的臉總是冷的。
純黑的楹姜花幾乎已經絕跡,取而代之的是藍瓣金蕊的往生花。
往生花的名字是楹姜想的,慷慨的將往生花的種子給了信奉著的族人,告訴他們只要用澆灌,就能把往生花種出來,往生花開,代表種花的人得到了神靈的認可,以後將會福澤綿延。
那些人瘋了一樣用自己的去澆灌往生花,不擇手段的想要得到神靈的認可。
第一朵由其他人把往生花種出來的時候,楹姜開心的笑了起來,知道,有人發現在養生花上的手腳了,但沒有人宣揚出來,沒有人揭穿是個喪心病狂的騙子,反而得意洋洋的炫耀自己種出來的花有多漂亮。
那一刻,發現了人有多弱可笑。
當然,也知道的復仇之路很快要走完了。
“阿衍,我知道一個地方很漂亮,我們以後住在那裡好嗎?”
楹姜圈著阿衍的脖子問,和冷戰了許久的阿衍聽見這句話以後,眼睛亮了起來,他迫切的追問楹姜是不是真的,楹姜卻只是笑笑再不回答。
楹姜給阿衍下了藥,藥效很強,持續了整整三天。
三日後,越來越多的人種出了往生花。
那些花長從人的眉心長出來,自腳下生紮在地下,完全將人當做了花來用。
那些人還是活著的,他們痛苦的哭嚎,哀求聖和國師能救救他們,卻不知道自己早就已經走向了死亡。
這個世界是弱強食的世界。
往生花的確是有奇效的,種出往生花的人,在用那花藥熬來喝了以後,不僅可以修復容,祛除百病,甚至發現這花還有返老還的功效。
被用來種花的人痛苦不堪,可用花來食用的人卻樂不可支,有了這花,豈不是可以長生不老了?
全族很快陷了一種混的狀態,弱者想要推翻國師和聖的荒唐統治,而強者則想要借國師和聖之手,來保證自己可以得到永生。
戰發的時候,楹姜眉心長出了一枚紅印,再次懷孕了,這一次,會保下這個孩子。
全族混戰發在楹姜懷孕第三個月,那天的夕如,空氣中是濃郁到化不開的腥味,從很遠的地方一直堆到祭臺上。
楹姜在地上撒了許多用的泡發了的往生花花種,那些倒下以後,往生花得到滋養,迅速發芽生長起來,很多已死和了重傷臨死的人,在被往生花吸收以後,很快清醒過來,他們驚恐地發現自己和往生花竟然共生死了,全部哀嚎不止。
“楹姜,爲了我們的孩子,停手吧!”
阿衍站在祭臺上看著楹姜說,楹姜聞著腥味,笑得像個孩子:“好啊,不過他們已經是怪了,阿衍,你還要留著他們嗎?”
“楹姜,他們是活生生的生命。”
阿衍這樣說,語氣無奈,楹姜著肚子,偏頭笑得一臉無害,在眼裡已經看不到生命了,只能看見間接毒害孩子的劊子手。
那場混戰毫沒有傷到楹姜,最終還是那些利慾薰心的強者勝了。
楹姜讓阿衍帶去了上一世那兩座山建了個竹屋養胎,六個月後,楹姜順利誕下一個嬰,孩子生下來時,阿衍被楹姜支走去找食去了,楹姜抱著那個嬰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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