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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兜這個話題過於敏,張枝枝還沒想好該怎麼要回肚兜,解釋清楚其中的關係,趙拾就從大理寺殺了回來。
他的臉比去的時候還要難看,一臉煞氣,跟要吃人似的。
張枝枝嚇得一跳,下意識的後退兩步。
臉上滿是水珠,許是熬了夜,臉也不大好,趙寒灼微微側擋在面前,低聲問趙拾:“問清楚了?”
“嗯。”
“沒鬧事?”
趙拾把拳頭得咯咯作響,最終還是咬著牙回答:“沒有!”
“沒有就好。”
趙寒灼淡淡的說,語氣有些寬,趙拾還想再說什麼,被他擡手製止:“時辰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他明顯不想多談行刑的事,趙拾繃著臉咬著牙生生把話憋了回去。
趙寒灼也沒再看張枝枝,直接回了主臥休息,趙拾沒走,張枝枝看見他從飯廳拖了一把長凳,直接大刀闊斧的坐在主臥門外,像個門神。
張枝枝好奇的張了一會兒便回自己房間休息了。
睡得不是很,約約聽見趙拾踹門說話的聲音,仔細一聽,卻又沒了聲音,就又睡了過去。
第二日張枝枝起了個大早,熬了一鍋粥,香氣很快溢出,張老爺子就是在這個時候翻進趙寒灼屋裡來的。
趙拾聽見靜飛快的拔劍衝進去,被趙寒灼一個眼神瞪出去。
趙寒灼一夜沒怎麼睡,病氣加重,臉不大好,披著外袍坐起來,張老爺子在他面前跪下:“草民張爲德拜見趙大人!”
他的聲音很沉,語氣裡著敬重,但天尚早,他來這裡的意圖趙寒灼大概已經猜到了七八。
“張鏢主不必多禮。”
趙寒灼手扶了張老爺子一把,老爺子順勢站起來,臉上一片滄桑凝重。
“趙大人,草民今日來,是想接小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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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張枝枝帶回自己家,這於於理都不合,那點藉口也就只能糊弄一下張枝枝,本瞞不住老爺子的火眼金睛。
“在這裡很好。”
趙寒灼低聲說,聲音有些低落,他知道老爺子是爲什麼來的,昨日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決了案犯,只怕如今在京中的名聲,比顧炤有過之而無不及。
“草民知道大人是爲好,但小生純良,草民只希能平平安安度過這一生。”
當父親的,自然都是希自己的兒能一生平安無憂。
趙寒灼覺腦袋有點疼,夢魘裡那些淒厲的哭嚎又在耳邊迴盪,他了眉心開口:“我可護周全。”
兩人打著啞謎,都沒捅破那層窗戶紙。
張老爺子也沒想到他會給出這樣的承諾,猶豫良久,從袖中拿出一枚銀令牌:“還請趙大人網開一面!”
那令牌是溫陵找蘇梨求的,打著逍遙侯的印記,生生的著他。
趙寒灼盯著那令牌許久沒有說話,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門被敲響:“趙大人,你醒了嗎?我熬了粥,你要不要吃點?”
門外那姑娘不記仇,一覺醒來,不跟他計較肚兜的事,反倒還給他備好了早飯。
是個好姑娘。
他在心裡想,終究還是手接了那令牌。
他常年行於黑暗,所接的都是人最惡劣的一面,子也不熱絡,確實不該禍害這樣的好姑娘。
“謝大人!”
老爺子低聲音道了謝,翻窗悄無聲息的離開。
張枝枝敲了會兒門沒得到迴應,正要破門而進去看看,聽見趙寒灼在屋裡說:“今日休沐,時辰還早,不必我。”
“……”
休沐你不早說,害我白白做了那麼大一鍋粥!
張枝枝癟癟,自己回去吃了一大碗粥又躺回牀上睡回籠覺。
回籠覺睡得很沉,再醒來時,在自家馬車上,掀簾一看,駕車的是自家哥哥。
“哥?你怎麼來了?”張枝枝欣喜得很,眼珠一轉道:“那個賀三虎的混蛋抓到了?”
“沒有。”張雲天頭也沒回:“爹怕你委屈,讓你嫂子去求了逍遙侯夫人,讓趙大人網開一面,放你回家待著。”
“哦。”
張枝枝點點頭,心裡有點疚:“哥,對不起,又給你和嫂嫂添麻煩了。”
“這次的事怪不得你。”
張雲天安,張枝枝不安分在馬車裡帶著,到張雲天旁邊打探報:“哥,爹這些日子還在給我張羅親事嗎?”
“比武招親取消了。”
“真的?”
張枝枝一臉歡喜,又聽見張雲天道:“不過該相看的還得繼續相看。”
“……哦。”
張枝枝的腦袋耷拉下去。
……
趙寒灼難得睡了個懶覺,直到日上三竿才起,穿好服出來,早有宮人候在外面:“趙大人起了!”
宮人歡歡喜喜的說,讓人奉上老參鹿茸等補品。
“聽聞趙大人近日太過勞,昨夜竟突發了惡疾,陛下特意讓老奴從國庫裡拿了好些藥材給趙大人補,陛下還特意叮囑趙大人這幾日好好休養,等病完全好了再回去也不遲。”
這話說得相當恤,但仔細一琢磨卻不對味。
他爲什麼會突發惡疾,陛下心裡沒點數嗎?
心裡有著計量,趙寒灼面上仍是一派恭敬:“謝陛下恩賞。”
宮人又絮絮叨叨的說了一會兒才離開,等人一走,趙拾便走了進來:“陛下這是什麼意思?”
“陛下需要一個明辨是非的大理寺卿,但不需要一個婦人之仁的大理寺卿。”
這次在理這些反賊的時候,他太過仁善了。
這種仁善在楚凌昭看來,是沒有必要的,所以他下了旨趙寒灼親自執刑,要他自己將這點仁善親自剝離出去。
趙拾沒了聲音,他知道趙寒灼要面對的是什麼,不能說楚凌昭此舉全然是錯。
對一個審判者來說,也許只有越絕,才越能冷靜客觀的判斷真相。
趙寒灼把東西都收了起來,趙拾從外面買了包子餛飩,趙寒灼沒胃口,說想喝粥。
趙拾進了廚房,發現張枝枝熬那一大鍋粥早就幹了一團,猶豫了一下加水重新煮開,結果給燒糊了。
那一大鍋粥,趙寒灼最終一口也沒吃上。
趙拾皺眉,扭頭去外面酒樓買了米粥和清菜,趙寒灼只勉強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
趙拾沒見過趙寒灼這樣,他像昨夜那醫說的,心裡有了結,這結若是解不開,便會疾。
“大人,過幾日是顧遠風顧大人生辰,可要去看看。”
趙寒灼在京裡來往的人就那麼幾個,趙拾怕他在家裡悶著,試探著提議。
“也好。”
趙寒灼點頭,自己熬了藥喝下,覺得神點了才和趙拾一起出門。
原是要出門買壽辰禮的,結果逛著逛著就逛到了張家的鋪。
鋪子是蘇梨之前開的,後來溫陵接手以後,把店面拓寬,做了總店,生意好得不得了。
趙寒灼坐在馬車裡遠遠看著,因爲那熱鬧氛圍帶了幾分笑。
“大人可要裁兩件服?”
他的生活只在朝堂、大理寺和家裡,基本都穿朝服,常服只有兩三件,都是洗了又洗。
趙寒灼想了一會兒,終究還是下了車,走進店裡。
店裡的夥計眼尖,認得他是什麼人,熱的引到後院,店裡最好的裁仔仔細細替他量裁。
量到一半,聽見夥計在門外嚷,語氣滿是欣喜,跟著出門一看,一隊馬車停在店門口,爲首的馬車裡走出來一個風華出衆的男子。
男子一素淡的青,並不張揚,臉上帶著淺笑,與店裡的人似乎是識,隨口一打聽,才知道他是漓州蘇家的大爺蘇珩,之前在店裡做過制香師,待人彬彬有禮,最重要的是至今未娶。
趙寒灼安安靜靜的聽著,臉上那點微不可察的笑沒了,天大的熱鬧都好像跟他沒了關係。
量完尺寸出來,趙寒灼一言不發,上了馬車沒一會兒開始咳嗽。
“大人可是喜歡……”趙拾聽得揪心,試探著問了一句,剛開了個頭就被打斷:“不是!回去吧!”
“是!”
趙拾駕車回去。
午飯和晚飯趙寒灼都沒吃多,夜以後,早早地便喝了藥睡下。
趙拾在門外守著,確定他睡著以後,悄無聲息的施展輕功離開,去了張家,費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張枝枝的房間。
擡手敲窗,張枝枝警惕的聲音立刻響起:“誰?”
“我。”
他說,好在聲音有辨識度的,張枝枝很快開了窗,左右張了一遍,確定沒人,一把將他拽進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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