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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寒灼十五歲就了場,初時只在縣令手下做個小捕快,十六歲時,以一己之力,破了那樁碎案,一時聲名大噪,做了縣令。
爲期間,因過於耿直,將上司得罪了個乾淨,卻深百姓擁戴。
十八歲時,得先帝親召京。
那時先帝已是暮年,由太子楚凌昭輔政,正是楚凌昭一力推舉他了京。
前召見,十八歲的年郎自是春風得意,風華卓羣,單單是往那兒一站,便人無法一開目。
先帝雖然早知道他的年紀,但見面之後還是驚訝於他的年輕朝氣,細細問他世,才知他出寒門,母親早亡,父親是屠夫,其父因生得高大,又不茍言笑,被街坊四鄰以貌取人,暗中編排他父親是做土匪的料。
十歲時,他村裡遭了賊,他父親正好進城給一大戶人家送未歸,村裡人便篤定是他父親手腳不乾淨,衝進他家裡搶了所有東西,還將他捆在樹上辱。
後來方知,他父親在那大戶人家家中被多灌了兩杯酒,走夜路回家路上遇到狼羣,不幸離世。
自那以後,他一人獨來獨往,自學斷案技巧,立志要懷正義,還這世間一個公道。
先帝對他的志氣大爲讚賞,看出他骨子裡有韌勁非常人能及,日後定能大,左思右想之下,想在大理寺給他安排一個位置,但大理寺要面對的都是人,怕他年紀太小鎮不住,便提議讓他平日扮得老些。
自那日以後,他蓄起了鬍鬚,穿上深服,扮起深沉,久而久之,便人忘了他的真實年紀。
趙寒灼哭笑不得的把趙拾趕出房間,等屋裡安靜下來,看著那刀片發了會兒呆。
爲多年,他見過的殺戮太多,手上的腥也太多,許是早就註定要孤苦終老的。
三日後,顧遠風生辰到了。
他和趙寒灼一樣跟朝中衆人沒什麼來往,但因爲做到了丞相這個位置,這日登門送禮的人不在數。
顧遠風原是要避而不見的,但蘇梨不許,早早地從逍遙侯府帶了人,親自幫他張羅,知道他喜靜,很快將賓客安排妥當,有那品行不佳的,便將人安排在外間,其他的全引到後花園,品茶賞花,詩作對。
顧遠風拗不過蘇梨,只能無奈的坐在那裡看著折騰。
這個生辰一過,他就三十五了,雖貴爲丞相,但一直沒有娶妻,這院子也沒添過什麼人,總顯得冷清。
蘇梨暗中找人給他牽過幾回紅線,但都沒,心裡總還是放不下。
先生這麼好的人,邊還是該有個的人伴著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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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寒灼因爲這幾日不用上朝,去得比較早,到的時候還沒多人,便和顧遠風坐在一,溫吞吞的喝茶。
“幾日不見,怎的清瘦了這麼多?”
顧遠風問,語氣難得關切,當初亡靈之戰,朝中無人可倚重,是他們兩個一起扛過來的,雖然沒掛在上說過,但絕非一般。
“只是有些不適應罷了。”
趙寒灼簡單一句帶過,不想在別人生辰的時候說那些事,免得生了晦氣。
顧遠風知道他不適應的是什麼,拍了拍他的肩膀,無聲的安。
“多謝!”
趙寒灼衝顧遠風舉了舉杯。
賓客漸漸到了,雖然大多數都是蘇梨在招呼,顧遠風也還是免不了要應對一下。
趙寒灼的燒還沒退完,不想待在太嘈雜的地方,尋了機會坐到不起眼的角落,意外聽見有人在低聲議論著什麼。
仔細一聽,那些人說的是張枝枝。
“剛剛那是張家那位小姐吧?”
“可不就是,生得壯實跟個男人似的,名聲也不好,之前還有婆想把說給我呢,我纔不要這樣的母老虎!”
趙寒灼掀眸看向說話的兩個人,兩人站在長廊下,正好有柱子擋著,沒有注意到他,聊得正歡。
聽見‘母老虎’三字,另外一人笑出聲來,興致的討論:“我還聽說前些日子,刺傷了賀家的獨子,聽賀家的說法是,想嫁給那賀爺做續絃,人家看不上,就惱怒了!”
“真有此事?”
“當然了!”
兩人越說興致越高,討論得熱火朝天,跟親經歷了這些事一樣。
趙寒灼垂眸把玩著手裡的茶杯,眼看兩人越說越離譜,正要起訓斥,一記鞭響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循聲去,張枝枝穿著一利落的騎馬裝站在長廊轉角,手裡拿著一把長鞭,英姿颯爽。
“兩位公子剛剛可是在說我?”
張枝枝笑盈盈的問,今日這服是溫陵特意幫挑選的,大部分是橙,襟和袖口則是紅,與個一樣,熱烈明,頭上戴著珠花,難得帶了妝,明眸皓齒,落落大方。
兩人沒想到自己背後討論被抓了現行,面上有些掛不住,轉要走,被張枝枝甩鞭纏住腳踝。
“話還沒說清楚,怎麼就急著走了?”
做事向來明磊落,自是不肯輕易被旁人潑了髒水。
兩人自知理虧,又見張枝枝不依不饒,不由惱怒,倒打一耙:“張小姐請自重,你尚未出閣,與男子拉拉扯扯實在不好。”
他們先說人壞話,這會兒倒是會找藉口人了。
張枝枝心裡涌上怒火,一時忘了分寸,揚鞭要好好教訓兩人,鞭子卻在半路被人攔住。
“趙大人!”兩人跟見到救星一樣大喊:“大人可要爲我們作證,是這子恨嫁心切,對我二人胡攪蠻纏啊!”
“放屁!”
張枝枝怒罵,那兩人一唱一和:“趙大人,你看言語如此鄙,真真是潑婦啊!”
“就是就是,若是日後誰娶了,可倒了大黴了!”
兩人無恥的說,張枝枝氣得要炸了,趙寒灼抓著鞭子快步上前,強行攬住的腰:“不要鬧事,跟我走。”
“我要宰了這兩個混蛋!”
張枝枝怒不可遏,人也不老實,力掙扎著,趙寒灼本就生著病,眼看制不住,湊到耳邊低語:“肚兜不想要回去了?”
“……”
張枝枝愣了一下,臉紅了又青,最後低罵了一句:“無恥!”
趙寒灼也覺得自己無恥的,竟然用這種方式去威脅一個小姑娘。
但這種時候他也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讓冷靜下來。
兩人自後門出去,趙拾就把馬車停在那裡等著,見趙寒灼帶著張枝枝一起出來,眼底閃過詫異,趙寒灼倒是神如常。
“你去跟顧大人說一聲,我不大舒服,先走了。”
“是!”
趙拾迅速離開,趙寒灼遞了個眼神讓張枝枝上馬車。
“去哪兒?”
“拿你要的東西。”
“……”
張枝枝乖乖的坐上馬車,趙寒灼自己駕車回了家。
馬車停下,張枝枝掀簾出來,看見趙寒灼站在馬車邊朝著手,像是要扶,那手背上卻有一道鮮紅的痕跡,是剛剛用鞭子打的。
這會兒冷靜下來,知道趙寒灼剛剛攔自己也是爲好,心裡難免有些愧疚,但又拉不下臉來,只小聲嘀咕了一句:“我混蛋你湊什麼熱鬧啊。”
說完也不要趙寒灼扶,自己跳了下去。
“你要教訓他們有的是辦法,何必搭上自己的名聲?”
“反正我也沒什麼名聲了,怕什麼。”
張枝枝無所謂的說,提步進大門,趙寒灼跟著進去,還沒開口,先聽見張枝枝的肚子了起來。
張枝枝臉紅催促:“東西給我!”
“我也了。”
趙寒灼一本正經的說,張枝枝氣鼓鼓:“趙大人,你耍我?”
“沒有。” “……”
張枝枝扭頭去了廚房,這幾日趙拾沒做飯,都是直接從外面酒樓買的飯菜,家裡什麼食材也沒有,張枝枝轉來轉去,只熬了點白米粥。
一人一碗白粥,兩人面對面坐著,莫名溫馨,趙寒灼臉上不由帶了笑,張枝枝渾不自在,只悶頭吃飯,哪知米粥太燙,一下子燙得跳起來。
“呸呸呸!”
張枝枝吐了裡的東西,小狗一樣吐舌,用手給自己扇風。
“別,我看看燙傷沒有。”
趙寒灼說,張枝枝也是燙懵了,乖乖停下,眼淚汪汪:“我覺我舌頭都被燙了。”
倒是沒,只是比平時紅上許多。
趙寒灼看得出了神,鬼使神差的湊近。
“好了嗎,我……唔!”
張枝枝的聲音戛然而止,覺燙得麻木的地方被輕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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