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喚月：“……”

侯爺，不瞞你說，這孩子剛剛已經上天翻了一圈了。

楚謙打完那一拳後，想要乘勝追擊，剛往前走了一步，步子便是一滯，口傳來刺痛。

“你想出來？”

他問，不是和邊的人說話，而是問自己，口有白閃現，他笑得更深：“看來外面那兩個人就是你最大的羈絆，不如……殺了他們好了！”

他說得隨意，好像只是要碾死兩隻螞蟻。

正說著話，那邊楚宸被蘇挽月掀飛，落到門外。

有楚謙之前給的護符在，蘇挽月一時還殺不了楚宸，但楚謙現在自己的靈魂都不穩固，這護符的效力自也遠不如一開始的時候。

楚宸這一下摔得很重，半天沒爬起來，蘇挽月走到楚宸面前，要一爪子死楚宸，爪尖離楚宸還有一寸的時候，被楚謙攔下。

蘇挽月憤恨的瞪向楚謙，楚謙表冷若冰霜：“這個人，留給我！”

他不容拒絕的說，想了楚宸上的龍氣，再將他慢慢折磨至死。

他們兩人像兩個極端的對立面。

楚宸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楚謙卻是連宮門都不能進的庶民。

楚宸總是風無限，而楚謙有半張臉始終不能面世。

蘇梨將楚謙教導得很好，可戴在他臉上那個面，像一個詛咒，將所有的暗和不堪都封印在面下面。

現在面沒了，他心底所有的不甘憤懣便全都呼嘯出來。

現在的他，比蘇挽月更想殺了楚宸。

楚謙現在的實力是可以絕對碾蘇挽月的，蘇挽月猶豫了片刻，往後退開。

楚謙看著楚宸，手探到他的後頸，剛要用力將他上的龍氣扯出來，一陣輕靈的笛聲自遠傳來。

那笛聲悠揚靈，似清風拂面，和至極，輕輕吹散籠在皇宮上空的黑雲，泄下些許皎潔的月。

楚謙皺眉，眸底戾氣加重，卻被那笛音牽扯無法彈。

“我不過晚來片刻，怎地弄這樣了？”

那人聲音輕的說，竟是子，兩手扶著笛子，天仙似的從空中飛來，悄無聲息的落地。

子生得極，得人心魄，五緻無一不好，在場的人，除了蘇喚月，卻都是見過的容的。

先皇后安若裳假死以後，被人用換臉，換的就是這樣一張臉。

“皇后？！”

楚凌昭最先開口，他的語氣有些激，皇后已經死了多年，他沒有再選秀進宮，卻是思至極。

“皇后？”子俏皮的歪著腦袋看著楚凌昭，眨了眨眼道：“這位施主認錯人了哦，我楹湘，你的皇后在那裡呢。”

說著話，子擡手一勾，將掉在地上無人問津的白玉簪勾到手中，在那白玉簪上一點，一團白霧出現，漸漸化爲人形，正是安若裳。

不知用了什麼法子，蘇梨他們也看得到安若裳了。

安若裳變了自己一開始的模樣，神溫婉，只看了楚凌昭一眼，就朝楹湘跪下：“求仙人救救我兒子，我願替他承一切罪過！”

生前溫婉，從未犯過什麼過錯，若真要論，許是不該上一位不的九五之尊。

出了白玉簪，安若裳的魂靈變得很淡，楹湘在頭上輕輕點了一下：“不急，你且等著。”

說完，楹湘看向楚悅安：“你也出來吧。”

蘇喚月從楚悅安裡出來，楚悅安的倒在地上。

蘇梨看見蘇喚月，不自覺上前想拉住，手卻直接從穿了過去。

蘇梨眼眶一熱，哽咽道：“二姐，對不起！”

這一句對不起包含了很多，對不起當年沒能及時回頭救下，然而更多的還是愧疚。

蘇喚月被分了，還被剁了餵了野狗，實在找不回來了，沒想到竟害得蘇喚月靈魂不得轉世，一直在世間停留。

“阿梨，不必抱歉，我一直守著你呢。”蘇喚月聲說，毫沒有怨念。

楹湘招招手，讓蘇喚月走到安若裳邊並肩站著，然後看向蘇挽月：“你是自己過來，還是要我親自請你過來？”

蘇挽月還沒清楚楹湘的底細，見一氣質平和，不似楚謙之前那樣充滿戾氣，便壯著膽子上前要與楹湘分個高低。

楹湘並不著急，在蘇挽月襲至眼前的時候，開始奏笛。

這次的笛聲輕快了許多，帶著一分凌厲，落在蘇梨他們耳中，是悅耳好聽的，落在蘇挽月耳中，卻了催命的亡魂曲，無數淺綠的利刃刮進蘇挽月。

“啊！”

蘇挽月慘了一聲跪在地上，毫無招架之力，楹湘卻沒有停，任由蘇挽月在地上打滾，自顧自的奏完這首完整的曲子。

曲音落下，蘇挽月上的怨氣已經消散了七八，靈魂也有些不忍，楹湘徒手在虛空畫了個符，符印落在蘇挽月上，的形也顯在衆人眼前。

和死時模樣差不多，頭髮散，眼窩凹陷，半點沒有貴妃娘娘的儀態，狼狽不堪，但蘇梨發現上還有很多跡斑斑的傷。

那傷在死的時候分明是沒有的。

蘇梨疑的多看了蘇挽月兩眼，蘇挽月想回瞪蘇梨，被上的符紙得擡不起頭。

周遭的黑霧漸漸消散，月灑下來，楹湘看向楚謙，見他眸底的戾氣多得都要溢出來了，將手上的一串銀鈴拋過去。

銀鈴在楚謙頭頂停下，緩緩旋轉起來，鈴鐺輕輕響著，發出來的卻是靡靡的梵音，淡金的佛緩緩傾灑而下，將楚謙整個人籠在其中。

做完這些，楹湘臉上出笑來，打了個響指，氣息奄奄的橙七出現在手上。

“被雷劈這樣，真是可惜那一了，我原本還想著拿來做個圍脖的。”楹湘可惜的說，橙七耳朵，卻沒有力氣逃跑。

楹湘託著橙七走到楚謙面前，把橙七塞進他懷裡：“好好想想自己錯在哪裡，一會兒再跟你算賬！”

話落，楹湘拂袖，楚謙之前在寢殿裡的符紙全都自發的飛進楹湘袖中，連楚宸手裡的護符也一起被收回。

楹湘走進屋裡，三個亡靈亦步亦趨的跟著，蘇梨和楚懷安對視一眼，也扶著楚凌昭一起走進去。

屋裡一羣醫看得瞠目結舌，一時不知該稱讚這人生得真是傾國傾城，絕無雙，還是該嘆這人仙法了得，手過人。

楹湘在衆人的注目下走到外間桌案前坐下，三個亡靈一字排開在面前跪下。

楹湘指著蘇挽月道：“你雖含恨而死，但怨氣不足以達到今天的地步，死後可是因爲作惡被人鎖了靈？”

“我要殺了他們！我要殺了他們！”

蘇挽月憤怒的複述，本不能好好的回答楹湘的問題，楹湘被吵得翻了，擡手一指，了蘇挽月的言，蔥的指尖掐算了一番，對著西北方向畫了符一彈指，片刻後，被鬼打牆走了好幾個時辰的安若瀾氣勢洶洶的衝進寢殿。

跟楚凌昭告了楚悅安的狀，本是要跟著楚凌昭一起來找楚悅安麻煩的，誰知半路遇到鬼打牆，怎麼都走不到太子寢殿，邊的宮人也一個都不見。

這會兒好不容易進了寢殿，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屋裡三個亡靈嚇得倒吸了兩口冷氣，眼看要暈過去，被楹湘平靜的語氣拉回神智：“過來！”

安若瀾鬼使神差的走到蘇挽月邊與蘇挽月對視，明明後背已經冷汗淋漓，卻挪不開半點步子。

“可是被你鎖了魂？”

楹湘問，安若瀾想否認，口而出的話卻是：“這個賤人死了都不安生，想要害我的皇兒，還總是託夢威脅我，是咎由自取！”

楚宸那時是被養在宮中的，蘇挽月死後，楚宸總是生病，安若瀾一開始還以爲是母胎裡了震，導致楚宸先天弱，後來總是在楚宸上莫名其妙發現青紫的痕跡，安若瀾這才聽邊的嬤嬤說可能是被妖邪纏上了。

安若瀾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蘇挽月。

這人做太子側妃時，就耍心機搶了安若裳的一切，讓安若裳爲後宮的笑話，死後還要纏著一個無辜的孩子，真是可惡至極！

安若瀾找人去問了鎮惡靈的法子，沒多久便讓人從皇陵把蘇挽月的骸了出來，焚化灰以後，將骨灰罈埋進了勾欄院的茅房裡，還在茅房四周擺了陣，著不讓蘇挽月出來。

勾欄院的茅房，是這世上最腌臢卑賤的地方，蘇挽月生前清高孤傲，死後被如此對待，怨氣自是無法消散，久而久之，便了厲鬼。

其實當初蘇挽月託夢，安若瀾若是燒點紙錢，請高僧做法超度了蘇挽月，也許就沒有今日這一場禍事了。

知道來龍去脈，楹湘對楚宸吩咐：“你親自去把的骨灰罈挖出來，送回皇陵，日後每年忌日，都要親自去上香祭拜。”

“是。”

楚宸應下，復又看著安若瀾疑道：“母妃，既是我的生母，爲何要害我的命？”

“不是！”安若瀾厲聲呵斥，這個時候也顧不上楚凌昭會不會生氣，指著安若裳說出真相：“那纔是你的生母！你娘安若裳，你是上流著的是安家的！”

楚宸愕然，張了張，卻沒能發出任何聲音。

楹湘收回目，看著蘇挽月：“你還有什麼執念？”

“我要遠昭皇室後繼無人，要蘇梨和那個孽障一起去死！”蘇挽月大，如今敗局已定，什麼都做不了了，卻還是這樣執迷不悟。

因爲這一番死後，楚謙那邊產生異，頭頂那串鈴鐺轉得更歡，梵音加快，楹湘皺眉，讓楚謙走到蘇挽月邊跪下。

“你確定要他死？”

楹湘問，聲音澄澈，不帶一雜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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