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在這一刻後悔死了,不知道楚謙離京以後竟然遭遇了這樣的事,他只有一個人,一定非常害怕絕,卻沒有一個人在他邊,替他說一句話。
不該讓他一個人離京歷練的,便是神明真的要降下什麼災禍,在他邊,多也能替他扛一點!
火越燒越大,楚謙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這個時候,一團黑濃霧卻猛地出現鑽進了楚謙的。
“可憐的人,想活下去嗎?”
那黑霧問,蘇梨和楚懷安俱是一震,想起楚謙這次是安然無虞的回來的。
若這場火是真的,被這樣灼燒,楚謙怎麼可能活著回京?
他……和什麼東西做了易嗎?
蘇梨和楚懷安屏住呼吸,聽見楚謙和那黑霧對話:“你是什麼東西?”
“我是來解救你的神!”
那黑霧的聲音十分狂妄,仔細聽的話,它的聲音其實和楚謙的很像,楚謙冷嗤:“呵……”
這世上,哪裡有什麼神?
“這些愚蠢的人要燒死你,你想不想報仇?我可以幫你把他們都殺,你想看嗎?”
“……”
楚謙沒了聲音,他發現在這個聲音出現以後,他就不到疼痛了,但實際上火還在燒,他甚至能聽見自己烤出來的油在滋滋作響。
“命運是不公的,你難道不想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生有臉、還天生六指嗎?和我做筆易,活下去,我帶你去尋找真相!”
那聲音放,變得蠱起來,鬼使神差的,楚謙順著它的話問:“我什麼都沒有,你想要什麼?”
“很簡單,和我合二爲一!”
“怎麼合二爲一?”
“從今以後,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們……不分彼此!”它說,尾音拔高,變得尖利,迫不及待的歡喜起來。
它知道,這個年一定會答應的,因爲他在這個時候別無他選。
“我會幫你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這對你來說百利而無一害,來吧!”
它繼續導,楚謙沒有說話,但蘇梨和楚懷安看見那黑霧一點點滲到了楚謙的靈魂裡。
他答應了這筆易。
本來它是可以完全和楚謙融爲一的,沒想到楚謙口突然冒出淡淡的金,那金之中,似有梵音唱出來。
“可惡!”
它氣急敗壞的罵了一聲,金猛地大盛,圍在周圍的人皆被金閃了眼暈倒,楚謙周的火熄滅,被燒得焦黑的以眼可見的速度被修復。
片刻後,楹湘一青從天而降,緩步走到楚謙面前,對著他看了片刻,擡手斷開他上的鎖鏈。
楚謙的癱倒在地,蘇梨下意識的想扶住楚謙,口猛然一痛,跪倒在地,楚懷安手想扶住蘇梨,腦袋也跟著痛起來。
“謙兒!”
蘇梨猛地睜開眼睛,視線之一片漆黑,躺在臥室牀上,腰間橫著楚懷安的手,出了一冷汗。
下一刻,楚懷安也驚醒過來,他睜開眼,第一時間收手抱住蘇梨,確定的安全。
“楚懷安,我剛剛做了個夢。”
“我也是!”
楚懷安跟著回答,兩人對視一眼,楚懷安起點了燈,蘇梨迅速穿好服,想喚七寶進來,喚了好幾聲卻發現沒人應聲。
蘇梨眉頭一皺,楚懷安擡手吹了聲哨,想把府裡值夜的守衛喚來,卻也沒有靜。
兩人都發覺不對勁,提著燈籠出門,卻發現整個京都都靜謐得過分,像座死城,沒有任何聲音,甚至連一風都沒有。
楚懷安在房頂看到了癱的侍衛,侍衛還有鼻息,像是睡著了,卻怎麼都不醒。
楚懷安和蘇梨同時想到了剛剛的夢,神一肅,腦海裡響起楹湘的聲音:“天亮之前必須想辦法破陣,不然陣所有人,都要死!”
“怎麼破陣?我們該怎麼做?”
蘇梨問,楹湘卻再沒了聲音。
更夫沒有打更,天也是黑沉沉的,看不到月,判斷不出現在是什麼時辰,但留給他們的時間應該不會太多。
蘇梨和楚懷安都是凡人,在楚謙回來之前,接的鬼神之事之又,如何知曉破陣的方法?
“去謙兒房間看看!”
蘇梨提議,提著燈籠走在前面,楚懷安隨其後,將護著,心裡卻在思索,剛剛的夢境停留在楚謙和那團黑霧達易共識的時候,一定是有什麼暗示。
夢裡那團黑霧說會帶楚謙知道他所想知道的一切,之前蘇挽月化厲鬼要殺楚宸,已經讓楚謙知道了他自己的世,這是不是意味著,楚謙和那團黑霧的易已經達?
黑霧說要與楚謙合二爲一,這個一,也許並不是它和楚謙融合一,而是它要吞噬掉楚謙,然後取而代之?
它爲什麼會找上楚謙做易,是因爲他的質特殊嗎?
楚懷安想得很細,蘇梨已進了楚謙的房間。
楚謙的屋子收拾得很整齊,這次回來,基本沒有拿什麼行李回來。
蘇梨翻找了好一會兒,才從角落裡找出兩張符紙。
蘇梨看不懂符紙上畫的什麼,也不知道有什麼用途,直接把符紙塞進懷裡。
“在夢裡義兄不是提醒我們那是個幻境嗎?我們不如先去將軍府找他。”蘇梨說,楚懷安還沒想出關鍵所在,直接認同蘇梨的做法,兩人到了馬廄,卻發現連馬都陷了沉睡。
是不是天亮之後,整個京都連一個活都不會再有?
事太過重大急,楚懷安和蘇梨沒有時間再想,楚懷安施展輕功,撈著蘇梨往將軍府去,一路上看見夜巡的守城兵倒了一地,整個將軍府也和侯府一樣,上上下下,所有人和貓狗都陷了沉睡。
楚懷安帶著蘇梨駕輕就的去了陸戟的房間,陸戟躺在牀上睡得很。
“醒醒!”
楚懷安手推了推陸戟,以陸戟的警覺,他們到門外的時候,他就應該已經發現了,這會兒這般推搡著,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樣不醒他,要怎麼辦?”
蘇梨焦急的問,心有點慌,楚懷安聽見門外有輕巧的腳步聲,把蘇梨拉到後,警惕的看著門口,下一刻,門被推開,顧炤沉著臉走進來。
“你怎麼醒著?”
蘇梨詫異的問,顧炤進來,看了陸戟一眼,神變得越發冷肅。
“你們又怎麼醒著?”顧炤反問,他和嶽煙婚多年,還是改不了對人冷臉的病,只有對著嶽煙的時候才稍微好點。
“我們睡了一覺,然後驚醒了。”
楚懷安搶先回答,沒有說得太細,畢竟這個時候醒著的人,都有可能是佈陣之人。
顧炤看了楚懷安一眼,沒有多說什麼,拿出一卷銀針要往陸戟頭上扎,被楚懷安攔住:“你要做什麼?”
“我有辦法讓他醒來。”
顧炤平靜的說,楚懷安沒鬆手,謹慎的看著他:“你確定你是要讓他醒來?”
“你覺得我都這把年紀了,還有什麼恩怨放不下?”
顧炤反問,眼底一片坦,楚懷安沉思片刻,鬆開手。
顧炤在陸戟頭上好幾個位紮了針,陸戟沒有立刻醒來,蘇梨有些疑:“你怎麼知道這樣他就會醒?”
“書裡看的。”
顧炤惜字如金,不想多說是在什麼書裡看到的。
蘇梨剋制住好奇,沒在這個時候跟顧炤糾纏不休,楚懷安又問:“你是怎麼醒來的?”
楚懷安和蘇梨睡得不算早,他們夢的時候,大多數人應該都睡了,顧炤的警覺是常人不能及的,他若是早就發現不對,不該現在纔來將軍府,應該也是剛剛纔醒過來。
“我早就離京了,夢裡發生的事和我沒有什麼關係,很容易就能發現。”
這和夢裡陸戟發現幻境是一樣的,因爲沒有在京中的記憶,所以可以很大程度上保持冷靜來觀察。
“發現以後呢?”
楚懷安問,顧炤口有點發悶,剛剛在夢裡的巨大心痛還縈繞不散。
他沉默了一下方纔開口:“殺了自己最在意的人,夢就醒了。”
他最在意的人,是嶽煙。
“你在夢裡殺了煙姐姐?”
蘇梨忍不住問,顧炤抿脣算是默認,蘇梨有點不安,雖然明知道那只是夢,還是忍不住追問:“你醒來以後,煙姐姐也跟著醒了嗎?”
“……沒有!”
顧炤這兩個字說得有點艱難,他手的時候,已經有十足的把握確定那只是個幻境,用這樣的方法一定是可以醒過來的,也親自試過,不管怎麼傷都是沒有痛覺的。
原本他讓嶽煙手殺他,嶽煙怎麼都不肯,兩人在夢裡僵持了兩日,最後是嶽煙故意撞上了他手裡的劍。
顧炤說不清楚自己當時是什麼,明明理智告訴他一切都是假的,醒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心臟卻還是不控制的撕痛起來。
他和嶽煙做了近二十年的夫妻,哪怕是在夢裡,他也無法接自己親手殺了嶽煙。
醒來後他立刻察看嶽煙的,見上什麼傷都沒有才鬆了口氣,但嶽煙卻沒有醒來的跡象。
顧炤試圖用銀針將喚醒,卻也一直沒有反應,他察覺到不對勁,這纔來將軍府找陸戟,沒想到和楚懷安他們上。
蘇梨和楚懷安的表繃著,再嚴肅不過,如果殺了至,是從幻境中醒來的唯一途徑,那夢裡被殺的人,會不會在現實生活中也被殺了,永遠都不會再醒過來?
兩人之間的氛圍太過凝重,顧炤開口:“阿煙還有鼻息,會醒過來的!”
顧炤強調,不容蘇梨和楚懷安質疑,沉睡著的陸戟卻猛然低吼出聲:“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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