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變為了碎片，每次回想陳歌都到頭疼裂，他默默忍著，抓著床單的雙手上浮現出一條條青的管。

看到陳歌如此痛苦，徐婉不再繼續往下說，按住陳歌的胳膊：“我知道你很難，吃完飯后，好好睡一覺吧。”

徐婉端起床頭柜上的飯菜，用勺子一點點喂陳歌吃飯。

味蕾能清楚到蔬菜和的香味，無比真實。

陳歌機械的吞咽著飯菜，他的目有些茫然。

腦海中偶爾浮現的記憶碎片告訴他，徐婉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自己確實一直在尋找父母，也很會開車去某個地方。

心里越是這麼想，他就對開車這件事越反。

拿起紙巾，徐婉給陳歌了：“有事的話，隨時我。你好好休息吧，要是你康復的好，今晚就能從隔離病區搬出去，我知道你非常想要回到普通病區。”

“我為什麼非常想要回普通病區？難道住在隔離病區里會有危險？”隔離病區四個字讓陳歌有些不舒服，他腦中對這四個字印象很深刻。

“這里沒有任何危險，沒人會傷害你，你想要回普通病區只是因為在那里能夠看到院墻外的風景。”徐婉端著碗筷離開了。

“看到院墻外的風景？”

徐婉走后，病房里又安靜了下來，陳歌躺在床上，若是他什麼都不想的話，各傳來的疼痛也會減輕很多。

灑在上，枕著干凈的枕頭，陳歌凝視著窗外。

風和日麗，蔚藍的天空中飄著幾朵自由自在的云，唯一有些煞風景的是窗戶上鐵網。

“鐵網是防止小進來，還是為了防止病人逃離？”

這座醫院的環境很好，讓人呆著很舒服，但陳歌心里卻有種莫名的不安，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

腦子只要努力去回想就會傳來劇痛，當他什麼都不想，就像個人偶一般躺在病床上的時候，疼痛會慢慢消失。

慢慢活，陳歌嘗試著控制自己的，用了大概一個小時的時間，他終于能靠自己的力量從床上做起來了。

“手腕、腳腕被束縛帶勒出了深紫的痕，后背和肩膀上也有淤青，左裹著石膏，臉頰被劃傷……”陳歌在檢查自己的，他的視線慢慢移，最后凝固在了自己的手背上，那里有一個滴狀的傷口。

“這個傷口是怎麼出現的？”

陳歌剛一開始思考，大腦神經就好像被一只手狠狠拽住，那種鉆心的疼簡直讓他快要崩潰。

“嘭！”

病房門又一次被推開，高醫生獨自走了進來，他手中拿著一份資料，當他看到陳歌已經坐起來后，表有些驚訝：“看來你恢復的不錯。”

“高醫生，我的頭好疼。”陳歌坐在床邊，他的還很虛弱。

“現在還不到吃藥的時間，來，你跟著我一起做，雙手叉護在口，然后深呼吸。”高醫生耐心的指導著陳歌，等他平靜下來后，高醫生搬來椅子坐在病床旁邊：“你還記得不記得昨天晚上發生的事？”

“昨晚？”

“你昨晚突然犯病，好像是產生了嚴重的幻覺，我來了三位護工才控制住你。”高醫生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塊機械表，他看了一眼時間，然后將手表放在了床頭柜上。

機械表的指針在走時會發出很微弱的聲音，伴隨著特定的節奏。

“說說吧，就當是跟朋友聊天，你不用有什麼顧忌，想到了什麼，或者看到了什麼，都可以告訴我。”高醫生面帶笑容：“你只需要注意一點，那就是不要撒謊，不要說違背你本心的話。”

“我記不起來，我只知道我昨晚進了一間漆黑森的醫院。”腦海中的記憶已經變了碎片，陳歌低垂著頭，表痛苦。

“那座醫院什麼名字？你在醫院里看到了什麼？你周圍有沒有其他人在場？”伴隨著機械表指針走的聲音，高醫生又問出了下一個問題。

“那醫院好像也做新海中心醫院，我看到了各種各樣的文字，陪同我一起進去的人是……張雅？”陳歌腦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名字，他下意識說出口后，立刻捂住了頭，劇烈的疼痛讓他在病床上蜷了起來，他里不斷發出慘：“好疼！頭好疼！”

高醫生輕輕嘆了口氣，擰開藥瓶，又喂了陳歌兩粒白藥片。

吃了藥以后，陳歌的癥狀稍有緩解，他重新躺在病床上，臉蒼白的嚇人。

“你的病癥又嚴重了，昨晚你一直呆在新海中心醫院當中，哪都沒去。你看到的那座森恐怖的醫院，就是這里。”高醫生見陳歌冷靜下來后，指了指四周：“你覺得這里森恐怖嗎？”

將病房照的很明亮，病室干干凈凈，整整齊齊，這地方跟恐怖森完全不沾邊。

“也許白天的這里，和晚上的這里會有所不同。”陳歌覺自己好像在什麼地方說過類似的話。

“醫院白天和晚上沒有任何區別，建筑是沒有生命的，真正會發生變化的是你。”高醫生緩緩開口：“白天的你，和晚上的你完全不一樣。”

“我？”

“白天的你可以正常流，但晚上的你卻仿佛野一樣。”高醫生將手中的資料放在病床上：“起初我們以為你只是創傷后應激障礙，接著我們發現你還患有嚴重的妄想癥，而就在前段時間我們又在你上發現了另外一個人格的存在。”

“另外一個人格？”陳歌的大腦變得有些遲鈍，同時接收這麼多信息后，他一時間沒辦法理過來。

“你先來看一下昨晚的監控錄像吧。”高醫生拿出自己的手機，這手機是純白的，屏幕很大。

按下播放鍵，高醫生的手機屏幕上開始播放一段模糊的錄像。

躺在病床上的陳歌突然坐起，他拖著那條打了石膏的，扶著墻壁，悄悄到了病房門口。

等到午夜零點到來的時候，他推開了病房的門想要逃離醫院，結果被值班的護工看到，接著雙方發沖突，屏幕中的陳歌宛如一頭野般，里喊著誰也聽不懂的話，拼命和護工扭打在一起。

兩三分鐘后，另外兩名護工趕到，三人合力才控制住陳歌，將其送到隔離病區。

監控錄像到這里并沒有結束，躺在病床上的陳歌用盡全力在掙扎，雙眼通紅，幾乎要冒出來。

他的扭曲變形，似乎正承著難以想象的痛苦，他的不斷張開，嘶吼著，好像是在喊疼。

“這是我嗎？”陳歌躺在床上，他默默的看著監控錄像，完全不記得發生過這樣的事。

“他是你，也不是你，準確的說他是你的第二個人格，他之所以會存在，是因為你的病。”高醫生語氣很是嚴肅：“你對他的存在有印象，你一直在依賴他，只是不愿意承認罷了。”

“不，我只是我自己，我里沒有其他人存在。”陳歌堅定的搖了搖頭。

“真的嗎？”高醫生從資料里出了一頁：“在你之前給我講述的離奇故事當中，你擁有一位一直在保護你的鬼，那個厲鬼不求任何回報的守護著你，他甚至把保護你當做了自己存在的唯一意義。”

額頭冒起青筋，在疼痛襲來之前，陳歌點了點頭：“我記得他，這不是我虛構的……”

“你還記不記得自己父親姓什麼？”高醫生突然轉變了話題。

“姓陳。”

“你什麼名字？”

“陳歌。”

“你的母親姓什麼？”

“姓許。”

“你再回想一下，那個鬼的名字是什麼？”高醫生的語速非常快，一個個問題中間沒有任何停頓。

“他……做許音。 ”陳歌痛苦的捂住了頭。

高醫生將手中的資料放在陳歌面前，指著一個月前的某條記錄：“你給自己第二人格取的名字就是許音。白天的你做陳歌，晚上的你做許音，一直以來不離不棄承所有痛苦，不求任何回報守護你的鬼，其實就是你自己。”

“不可能！”

“你沒有意識到是正常的，據我的觀察，第二人格會出現，主要原因還是在于你給自己施加的力太大了，你需要一個承人格來幫助你分擔痛苦。”

“絕對不可能！許音是真實存在的！我記得他！”

“他確實是存在的，但他只存在于你的故事里、你的腦海里。”高醫生用那種很輕的語調和陳歌談：“每次你昏迷醒來，我都是第一個和你流的人，也是你的第一個聽眾，在你的故事里，每次許音都會在你遇到危險的時候出現，他并沒有多麼強大，但是卻會拼盡一切幫你度過難關。你仔細想想，那個并不強大的孤單影是不是很眼？是不是很像你自己？”

在高醫生的引導下，陳歌腦海中的一道影變得模糊，然后慢慢和自己的影重疊。

孤獨、痛苦、無法向旁人訴說的悲傷，他們上的共同點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