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正殿，嘉剛熬好湯，準備更了。

「公主，您怎麼了？」彩霞看心不好，關切道。

「沒事。」魏如意搖搖頭，彩霞卻是以為因為點心被搶了不開心，笑道：「奴婢再去膳房給您那些吃的來吧。」

「彩霞最好了！」魏如意笑瞇瞇看，彩霞又是小臉一紅，便笑嘻嘻的去膳房替拿吃的了。

現在的嘉貴妃可還跟以前一樣寵，膳房本沒人敢怠慢，所以待彩霞出來時，又是左右各提了個滿滿的食盒。

趙霽出來時，看到彩霞，眼睛都睜大了。

「又是那后妃吃的吧，那子的食量真的不一般。」趙霽道。

「灼華公主。」小太監剛要回話，發現灼華也從裏頭走出來了，只是臉不大好，他忙躬行了禮。

趙霽回頭看不開心的樣子，笑開：「還生氣呢？」

「殿下請自重！」灼華一想到方才父皇話里話外都是想讓自己去大齊和親的意思，便臉黑沉。和親能有什麼好下場，娘家遠在千里，嫁去以後沒人會把當公主，盡欺凌，還不如下嫁給普通的貴族。

趙霽看臉這樣冷，也略尷尬了下：「真的這樣生氣啊，之前我不是故意的，我再次給你賠禮怎麼樣……」

灼華真是半點也不想再看到他，扭頭便走了。

趙霽眨眨眼，一側小太監忙道：「殿下，您也乏了，奴才送您出宮吧。」

趙霽得應下，提步便往宮外而去。

倒是壞脾氣的灼華讓他覺得格外真實。

出了宮，他負手站在宮門口看著這雲滿布的天氣，微微鬆了口氣，剛好陳有才試了試一口塞三個點心糰子，結果給嗆到了，臉都嗆青了。

趙霽趕忙上去從後抱住他，幾下給他懟了出來：「兄臺沒事吧。」

「多謝多謝。」陳有才的臉慢慢恢復，趙霽也鬆了口氣，才發現兩人姿勢不大對。

兩人忙尷尬的分開，對視一眼又都笑了起來：「你是哪家的公子，怎麼沒見過？」陳有才問他。

趙霽也笑：「我趙霽，敢問兄臺尊姓大名？」

「我陳有才，兄臺若是得閑，咱們去喝兩杯？」陳有才一聽姓趙，就知道他的份了，但看他沒明說，也不挑破。

趙霽也正想找人喝喝酒，難得遇上，自然一口應下，兩人轉頭就找酒館喝酒去了。

暗，阿忠盯著趙霽跟陳有才離開，才轉頭回國師府了。

到時，京兆尹跟雲尚書正坐在國師府，京兆尹還算鎮定，但云尚書卻有些坐不住了。

「國師大人，您當真要這樣理？」雲尚書戰戰兢兢的道。

「皇上既然讓尚書大人查，那必是要查個水落石出，相信，大人手上已經掌握不證據了，本尊限你明日整理好所有證據。」樓衍冷淡道。

京兆尹聽罷，也道：「那本案涉及國舅府，國師大人以為如何辦才好？」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樓衍一句話，讓京兆尹的心落回了肚子裏，他還擔心，樓衍會存包庇之心，不讓他繼續往下查了。

京兆尹穩穩的坐回去，雲尚書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

他不明白樓衍是什麼意思，他分明知道如今民狀告公爹強佔的案子，跟皇上和平王妃的一模一樣，還讓自己查清楚，他這是要做什麼？

是幫太子害皇帝？

雲尚書被這個想法嚇得一個激靈，樓衍淡淡掃他一眼，淡笑：「尚書大人不必害怕，這件事查清楚了，才能還世人一個真相，流言蜚語的猜測，未必比殘酷的真相好。」

雲尚書見他居然晦暗的承認了，整個人都傻眼了。

皇上的心腹，這是要造反啊！

阿忠過來，行了禮，樓衍才道：「兩位大人還要忙，便先下去吧。」

京兆尹起退下，雲尚書也趕忙跟了出去。

「劉大人，你等等我。」雲尚書跑到他後頭忙道：「這件事，你覺不覺得蹊蹺啊？」

「蹊蹺。」京兆尹自然知道，但他不管。

雲尚書語塞，而後又道：「那你覺得我現在應該怎麼辦？」要是不按樓衍的意思辦，是死路一條，可要是按他的意思辦，那還是死路一條啊！

京兆尹倒是直接：「頭是一刀，頭還是一刀，雲大人何必當那頭的？」

雲尚書啞然，敢要死的人不是你，你說的這樣輕巧。

京兆尹只笑笑，雖然他不黨附，但現在誰都看得出來，太子的位置坐的很穩，皇上雖然年紀不算太大，可已經被三位皇子的接連去世已經耗空了，還有此前老太妃跟安長公主去世的事，只怕此時最希太子平安的，就是皇帝了。就算查出這樁醜聞，皇帝也不會把太子如何的，那就是說，未來能靠得住的人，就是太子和樓衍。

他沒把話說破，提步就出去了。

雲尚書看他就這樣走了，又回頭看了看這佈置淡雅的國師府，重重嘆了口氣，才跟著出去了。

待他們走了，阿忠才笑道：「看來這次的事能萬無一失。」

「這等小事都辦不好，那還怎麼辦大事。」阿義在一側道：「十四殿下如何了？」

「跟陳家公子喝酒去了，消息陳家公子應該也傳給魏小姐了。」阿忠回道。

樓衍眼皮略微了一下，著外面雨蒙蒙，只盼著事能如預期。

臨近傍晚，嘉從養心殿回來后，便跟著來了不賞賜，魏如意跟著也有份，兩對南珠耳墜子和一些金銀首飾，十分緻。

「你喜歡的，再挑挑，都送給你做添妝。」嘉讓人把自己的所有首飾和珍藏都搬了出來，十幾個箱子擺在魏如意跟前由挑選。

魏如意被這一大堆的珠寶晃花了眼，看著嘉疲憊的模樣，輕聲道：「娘娘，您要不要歇著？」

「你先挑，你不挑我就都送給你。」嘉淺笑，笑容還跟以前一樣的明，但魏如意看得出來，的笑是偽裝的，眼裏分明一點笑意也沒有。

魏如意隨手指了幾件，嘉又撥了一大堆，才同意去側殿休息了。

回到側殿後，魏如意歪在暖榻邊，由著彩霞給輕的著小，一邊吃著膳房新研製出來的用麵等炸出來的點心，皺眉想著什麼，就聞到一陣香風傳來。

「公主，灼華公主來了。」宮忙道。

魏如意嚼了嚼裏的東西，看著宮這慌張的模樣，淺笑：「來了就請進來吧，左右我這兒吃的還剩下不，也能勉強招待。」

宮趕忙應下，但此刻就在門外的灼華卻覺得魏如意是在諷刺。用吃剩的招待自己，以為自己是真公主嗎？

灼華進來，魏如意乾淨了手，又喝茶漱了口，才笑瞇瞇道：「公主怎麼這麼晚過來，外頭風兒涼，可別著了風寒。」

灼華一抬手，屋子裏的人便都齊刷刷看向魏如意。

魏如意看一副有要說的樣子，倒是沒說什麼，只人都去外頭候著了。

等人走了，灼華才瞥了眼這桌上擺滿的吃食和首飾，冷笑：「想不到活了兩輩子的人，還如此貪這些外之。」

魏如意眨眨眼，一臉茫然：「公主在說什麼？」

「你還裝！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你本不是尋常人，你活了兩輩子，上輩子你還親手害死了樓衍！」

魏如意笑看著：「公主可是做噩夢了？要不要先喝杯茶？」說罷，垂眸給倒茶，將眼底的波瀾全部都小心藏了起來。

茶倒過來，灼華抬手便掀翻在地。

外頭的彩霞嚇了一跳，忙朝裏頭喊：「公主，您沒事吧？」

「沒事，不小心翻了茶杯。」灼華冷淡一句便敷衍過去，魏如意也只是淡淡的俯要去收拾，灼華卻上前一步，若不是魏如意手收的快，就要被將手一腳踩到碎瓷片上了。

魏如意似笑非笑的看：「公主似乎心不好，不過如意不是公主解氣的件兒，您要泄氣，且回自己宮裏去吧。」

「你配與我這樣說話嗎？」灼華諷刺問。

魏如意也不怯，緩緩直起對視著：「配不配，是皇上說了算，他老人家既賜封我為靜和公主，那按位分來說，我與公主是平等的。」

灼華手心微，魏如意卻只轉自己坐下了，還給自己倒了茶，慢慢喝了口。

灼華越看，也越發覺得不對勁，魏如意如此的冷靜，這正常嗎？宮外那些貴們，即便從小見慣了達貴人，在宮裏也大多拘謹，不拘謹的，面對自己發脾氣時，也絕不敢如此鎮定，除非魏如意前世早就見慣了這般的風浪。

「我遲早會找出證據的。」灼華冷冷道。

「雖然不知道公主在說什麼，但公主既然認定了，那就去做吧，年輕人嘛，總是要勇於嘗試的。」魏如意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看著有些咄咄人的灼華，唯一擔心的便是明日出宮的計劃。

灼華看毫不怯，也斂起方才那些兇神惡煞，端莊起來蔑視輕笑：「你不必如此得意。只要事發生了總有破綻，魏如意，我覺得你與其一直瞞所有人，不如好好想想，樓衍在知道你前世不過是利用了他，還害他慘死的真相以後，還會不會如現在這般喜歡你。你欺他騙他，這輩子還敢厚臉來靠近他，魏如意，你真是我所見過的，最狠的子！」

灼華說罷，轉而去。

魏如意抓著茶杯的手卻握著，從來就沒敢放鬆過，前世的事，雖不是願的，但卻是因而起，樓衍是為了救才丟命的，國師府也因此而被洗。

「公主？」

彩霞看愣怔著，輕輕喚了一聲，魏如意卻一個激靈，手裏的茶杯都打翻在了地上。

彩霞嚇了一跳，以為是自己嚇著了，趕忙跪下：「奴婢魯莽，還請公主責罰。」

魏如意回過神來，看著，想著方才自己腦海里的畫面，只將扶起：「我乏了。」那些事，會告訴衍哥哥的，既然有婁若的存在，知道這事必定瞞不了一輩子，所以一定會告訴他，只是衍哥哥他……能接嗎？

魏如意不敢確定，知道樓衍此刻是自己的，一定與前世的一樣深。

但前世因為這份而丟了一次命，那這一次呢，他還敢賭嗎？

魏如意不確定，因為換做是，也一定會遲疑，會猶豫。

夜深，窗外的風輕的吹著，在高高的宮牆間穿梭，的發出聲響，猶如鬼魅夜行時發出的索命的吶喊。

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嘉就讓人過去了，拉著在房間里關門代了許久才放了出來。

等到午時，皇帝便來這裏用午膳了。

午膳時，魏如意也在，這次沒哭了，皇帝莫名懸著的心也放了下去，卻在剛用完膳后，聽嘉道：「皇上，臣妾有個不之請。」

「妃且說說看，什麼樣的不之請。」皇帝依舊笑著，但眼神變了，不似方才的溫，而變得算計和寒冷。

魏如意都替嘉心寒，嘉卻似渾然未覺的模樣，笑著道：「臣妾想讓如意出宮去。」

「怎麼忽然說起這個，難道是不夠孝順心，伺候不好你這個養母嗎？」皇帝笑起來，語氣里已帶著威脅：「若是你不喜歡，那朕讓到冷宮待著去。」

魏如意立即起，嘉只著道：「是臣妾找大師算過了，若是臣妾想要一個跟皇上您的孩子，就不能樣養子養之類的留在邊，灼華就算了，左右也從不喚臣妾的，但如意到底喚臣妾一聲養母……」說著說著，嘉語氣哽咽起來：「臣妾如今只有皇上了，臣妾這麼多年一直想要一個孩子承歡膝下，若是皇上不應，不若就此讓臣妾出宮做姑子吧。」

嘉的話，合乎義，沒有半點怨恨，還彷彿似在撒。

皇帝喜歡，心疼，自然也還記得腹中那個被他打掉的孩子。

但魏如意……

「娘娘若是去做姑子，那都是如意的過錯了，如意也跟您一起去做姑子！」魏如意跟著哽咽道。

皇帝深深看了一眼，魏如意此刻鬧著要去做姑子，那樓衍會不會因此而將平王妃的事暴出來報復自己？

皇帝忽然覺得將事全權給樓衍做，並不是一件太明智的事。

他想了想，覺得放了魏如意也無妨，樓衍膽敢背叛，那就直接除了樓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