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拂上首的一個看起來四十來歲上下一綾羅的男人聞言,了自己的小鬍子,瞇眼淺笑:「那就聽你的。」
「不過藏在大齊的那個男人,大王子可要繼續借人給我,替我找出來。」拂淡漠道。
男人莞爾:「放心,一定幫你找到,不過你裏一直說的魏如意,聽聞好像沒死,不知道在哪裏能找得到?」
「大王子怎麼對有了興趣?」
「蘿寧自從北燕回來后,就一直提起,現在你們又一直提,本王實在是好奇的很,想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讓你們一個個都這樣惦記。」大王子瞇眼笑道。
拂想著居然能逃過老鬼的手而消失的無影無蹤的魏如意,也很好奇,現在老鬼和姜棣的人幾乎都要把北燕整個翻過來了吧,這居然都沒有找到他們,那他們到底是躲到哪裏去了?
拂把能想的地方都想了,卻唯一沒想過,就是魏祁章本就沒敢在任何地方停留,而是不斷的在換份,換地方。
離京城已經快有兩百里的地方的某鎮上,魏祁章留了魏如意在客棧里休息,便自己出去打點車馬準備吃食了,等再悄悄人熬了保胎葯端來后,才又獨自回了來。
推開房門,就看到了臨窗坐著出神的魏如意,一灰藍長,長發只簡單拿了只玉簪子挽著,平素用來遮住臉的面紗垂落在一側,就算如此奔波,的肚子也漸漸大了,只是六七個月的肚子看起來,卻比平常六七月份的小了不,而非但沒胖,反而一直十分清瘦。
「如意。」魏祁章看這樣,心疼如絞,卻還是慶幸,活下來,孩子也保住了。
魏如意彷彿沒聽到他的聲音似的,只著窗外出神。
魏祁章關好房門,走到邊,想到方才在鎮上聽到人議論起樓衍可能沒死的事,他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沒有開口,只將葯放下后輕聲道:「先喝葯吧,再走一段時間,我們就到我以前下屬所在的村落了,去了那裏我們就安全了。」
魏如意沒說話,轉乖乖喝了葯,吃了飯,便繼續坐在了窗邊。
魏祁章努力的想要跟說話,可卻一個字也沒說,彷彿喪失了說話的能力。
但魏祁章不知道的是,樓衍落水的畫面,每晚都會夢到,每次夢到都是撕心裂肺,恨,恨姑姑,也恨自己。想,早知命運無法改變,重生后,就該離衍哥哥遠遠的,只要他能好好活著就好了。
「如意!」
魏祁章看如此消沉,忍不住上前拉,可等看到佈滿的眼睛時,所有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輕輕將擁在懷裏,輕聲道:「好如意,二哥一直都會陪著你的。二哥永遠做你的哥哥,保護你,保護你們的孩子,你要好好的好嗎。不然你出事了,孩子多可憐?」
「孩子……」魏如意淚如雨下,若不是孩子,就可以去死了,下地獄的也該是自己,憑什麼要是衍哥哥……
魏如意忍不住低低哭泣出聲,魏祁章聽著的嗚咽,拳頭握住。如意,一切的傷心都是樓衍帶來的,你不要再想他了。
客棧外,一路追來的姜戟終於停下了腳步。
整整兩個月,他終於追上來了。
夜深,魏如意躺下后,魏祁章才終於關好門出來了,但才出來就察覺到了走廊上的寒氣。
「你們果然沒死啊。」姜戟邪氣的笑:「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為何非要你們死不可,可能只是因為你背叛了我,而魏如意夫婦攪了我所有的計劃吧。」
魏祁章轉過,看著姜戟,見他只是一個人,略鬆了口氣:「榮王殿下,臣也覺得奇怪,你居然還沒死。」
姜戟看了眼魏祁章護著的房間,冷笑:「原來魏如意在這裏,魏祁章,你以為單憑你就能護得住嗎?」
「王爺可以來試試,微臣的劍,也許久沒有過了。」魏祁章出腰間的劍,寒聲道。
姜戟冷哼,持劍便殺了來。
奪皇位已經變了不可能,所以魏祁章這個背叛者必須死!
姜戟用了拚死一搏的力氣,魏祁章因為連日來的奔波和獨自照顧魏如意的辛苦,有些力不從心,幾次都被姜戟的刀劍傷到,可即便鮮淋漓,也沒有半分要相讓的意思,直到姜戟的劍穿過他的左臂。
魏祁章悶哼一聲,連連往後倒退了幾步,姜戟冷冷一笑,沒有趁機追上去,而是一腳踢開了魏如意的房門,可他唯一沒想到的,就是房門才打開,一把末便朝他撒來,他躲避不及,便瞬間覺得接藥的開始腐爛疼痛起來,那種覺,就好似皮生生被灼燒開了一般。
「啊——!」姜戟低吼出聲,等看清,才發現魏如意居然就淡淡的站在他面前。
姜戟看到是,氣得咬牙:「魏如意,我殺了你!」
「這句話我送給你。」魏如意說完,抬手便拉開了魏祁章給防的小箭弩。
箭弩不過掌大小,可不過瞬間,甚至是姜戟都來不及反應,那箭弩里的箭便直接穿了他的心臟。
姜戟不敢置信的低頭,看到心臟那慢慢暈染開的跡,鷙著臉帶著他這輩子所有的扭曲和憤恨,舉起手裏的劍朝魏如意刺去,可不等他的劍到魏如意,一柄利劍卻從他後直接穿過了他的。
「王爺,你就安心走吧,放過你自己,也放過我們。」魏祁章出刺姜戟的劍,看著他重重倒在地上,確定他活不了以後,才看向面異常冷漠的魏如意,輕聲道:「如意,我們走。」
魏如意收起箭弩,看向魏祁章:「二哥,我要多做些藥和箭弩。」
魏祁章面微:「如意……」
「衍哥哥的仇,我會親手報。」魏如意眼眸幽寒,如果必須要有一個活下去的理由,那就是報仇!
姜戟被殺的消息迅速傳開,據店家的描述,眾人也確定了手的人就是魏祁章和魏如意,這下不僅老鬼的人如同嗅到鮮的蝙蝠聚了過來,姜王府和扶桑的人也齊齊尋到了這裏來。
得到魏如意可能沒死的消息后,久病的陳老太爺像是吃了一副靈丹妙藥,那口氣總算是熬了過來,可二夫人還來不及緩口氣,當夜陳有才就消失了。
「這個逆子,是要氣死他老娘啊!」
二夫人一邊哭一邊罵,罵到最後沒力氣,終於是認了命,開始一心伺候陳老太爺,並且開始日夜禮佛,求菩薩保佑這幾個孩子都能平平安安。
到了五月份的時候,傳出胡清微懷孕的消息,沉浸悲傷的人,總算是得到了些許的安,而陳言袖也因此而得了恩準可以出宮一日探親人。
陳府里,二夫人憐的拉著陳言袖,看著消瘦這個樣子,直抹眼淚:「靜妃娘娘也要照顧自己的才好啊,你還年輕,往後日子還長著呢。」
陳言袖淺淺一笑,現在的,只覺得日子好似一眼可以到頭。
跟二夫人說了會兒話后,陳言袖就獨自去以前的閨房了,似乎在這裏,才能找到往昔的影子。
「娘娘,奴婢替您泡茶來吧。」花間殷切道:「泡魏小姐以前最喜歡鼓搗的花茶。」
「好。」陳言袖淺淺一笑,花間下去后,才轉要走,卻在轉的一瞬間,開滿梨花的樹搖搖一晃,瞬間雪白的梨花猶如白雪紛落。
從牆角斜斜照過來,將樹的影子照得清晰,同樣清晰的,還有坐在樹上的人影。
「袖,好久不見,你瘦了。」
調笑的聲音傳來,陳言袖聽到這低啞的男人聲音,不知為何,眼眸竟有些。
想當做沒聽到提步要走,烈染只摘下一支梨花躍而下,落在前,負手俯淺笑看:「袖,不喜歡梨花嗎?」
陳言袖抬頭看他,半年不見,他好似變了,了,白凈的臉上冒出了鬍渣,皮也變得更加黝黑,黑亮的眼眸卻更加深邃,一白與青相間的乾淨長衫,黑髮也規規矩矩用金冠挽起,看起來就像是哪家的公子,一點也沒有半年前見時那渾的匪氣和不修邊幅了。
「你這樣看我,我會誤以為你在邀請我。」烈染眼眸里溢出一邪氣,在陳言袖皺眉退開時,抬手將早已經準備好的簪子簪了的髮髻了,輕笑:「時辰還早,想不想騎馬?」
陳言袖微微一怔,忽然想起當年姜宴為了逗如意開心而特意搬了小馬來教青兒的事,原來那個時候,他就喜歡上如意了,自己居然半點也沒看出來。
「馬在哪兒?」陳言袖咽下眼底的意,問烈染。
烈染就知道會答應,笑:「後巷,去換服,我帶你去騎馬。」
陳言袖提步便往房間而去,等換了服出來,看到烈染含笑的眼睛,腳尖輕點,直接越過圍牆往後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