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如意知道肯定是想回去陪有才哥哥,點點頭:「有才哥哥的事,急不得。」
「我知道,我如今只由著他了,只要健健康康,孫子不孫子的……」二夫人看了眼可的念念,淺笑著搖搖頭:「我也不強求了。」
二夫人離開,魏如意這才跟隨眾人進去了。但今日這裏還有意外的人在等著。
剛進屋,一個已經長高不的影便飛快跑過來拉住了的手,揚著小臉著嘻嘻笑道:「姐姐!」
魏如意看著濃眉大眼的年,立即欣喜的了他的臉:「青兒,你怎麼回來了!」
「我聽聞姐姐出事,就從青山書院回來了。而且我決定了,我不念書了,我要習武,以後我來保護姐姐!」青兒堅決道。
樓衍在一旁聽著,輕咳了一聲。
青兒扭頭瞧見樓衍,立即規矩了起來,帶著幾分敬畏和害怕,又帶著好奇。
「想學功夫?」樓衍淡淡走過來,可他縱然無意,渾的氣勢也嚇得青兒微微發抖了,但青兒還是咬牙關目不斜視的著他,點點頭:「對!」
「學好文,我便讓人教你武。」樓衍睨著他:「西關的凌空大師聽說過嗎?」
「凌空大師!」青兒眼睛亮亮的,凌空大師不僅學問高,而且功夫也極高,更是頗有名聲的名僧。不過傳聞這位大師十年才招一個關門弟子,資質平庸的人他是絕對不會收的。
樓衍淡淡負手:「若是你今年能考過鄉試,我便送你去凌空大師門下,讓你做他的門弟子。」
話落,就連姜湛都忍不住湊了過來:「國師,大師介不介意跟我這俗人喝喝茶聊聊天?」姜湛的子隨了其父母,喜好遊歷,對名不在乎,反而更喜歡這些世外高人。
青兒機靈的拉著姜湛的手,甜甜喊樓衍:「姐夫,到時候就讓湛哥哥送我過去好嗎?」
樓衍對這聲『姐夫』很用,十分給面子的點了點頭,卻道:「前提是你能過鄉試。」說罷,轉就去陳老太爺邊坐下了,而青兒則是高興的快要跳起來。
飯菜上齊后,魏如意方伯和謝媽媽一行人也另外擺了桌子在旁邊,一席飯下來,沒吃多,顧著說話了,卻每個人都洋溢著幸福的神采。
一家人坐在一起,這樣親親熱熱,魏如意不知在夢裏夢到過多回,魏如意覺得,至這一生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飯畢,阿忠才從外面走進來,在樓衍耳邊低語了幾句。
樓衍聽完,神冷淡了些,只淡淡道:「晚上我會過去。」
「是。」
阿忠退下,魏如意悄悄看著,察覺到樓衍垂下眼簾掩飾那一閃而過的難過時,也大概猜到了,怕是那個人也沒死吧。
也好,事總也該有始有終的。
吃過飯以後,樓衍護送陳老太爺和魏如意一起回到了陳府以後,便離開了。
魏如意沒有特意去問他去做什麼,只讓娘和青兒陪著念念完,又送走了胡清微夫婦,才去了後院。
來時,剛好夕西斜,秋日的夕紅彤彤的,為天邊的雲彩也渡上了一片金。
陳雲釵的院子裏,那顆高大的杏樹已經滿樹金黃,扇子一般的葉子迎風飄飄灑灑落下,漂亮的不像話,而陳雲釵則是穿著一條墨綠繡花的廣袖長立在樹下,目眺遠方,不知想些什麼。
魏如意進來,沒有特意喚,只是走到邊,淺笑道:「娘親,夕好啊。」
「是啊,好。」陳雲釵淺淺的笑,偏過頭看消瘦了的臉頰和越發明亮的眼眸,溫的笑:「如意,你能平安回來,娘親很高興。」
「娘親……」
「每天落日的時候,娘親就會想,過了今日,明日又要開始了,日復一日。」陳雲釵的語氣依舊是那樣淡淡輕輕的。
魏如意能理解這麼多年來心的煎熬,想了想,還是決定把赫連家的事告訴。
「娘親,那塊玉佩……找到它的主人了。」魏如意緩緩道。
陳雲釵握在前的手猛地一,剛好夜風拂過,銀杏樹的葉子被嘩嘩吹落一片。
待到風停時,陳雲釵才忍住眼底的意,幾次言又止,才喑啞著嗓子問:「那它的主人,現在怎麼樣?」
「來北燕很多年了,卻一直在練一種能讓人重返青春的邪功,如今邪功了,但失憶了。」魏如意努力讓自己的語氣沒有波瀾,可話說出來,還是再陳雲釵平靜了十幾年的心裏掀起了波濤。
失憶了,那這麼多年苦苦執著守著的回憶和痛苦,竟都是個笑話麼。
「他在遇到娘親之前,曾有一位夫人和兒子,可自從遇到娘親之後,他便再不曾回去過了。那個兒子說,娘在臨終前,都想要見一見被他惦記多年的子到底是誰。」魏如意輕輕說著。
又是一陣風氣,捲起地上的枯葉,陳雲釵心裏的波濤卻也慢慢平復了下來,甚至……到了一釋然。原來他失憶了,原來他早已有妻小,原來他對那個妻小也如此的不負責任。這一切,都讓陳雲釵覺得,自己這麼多年給自己畫的牢,自己給自己帶上的枷鎖,都像是啪嗒一下,全部解開了。
「風停了,夕也落了,如意,明日也來陪娘親看落日吧,娘親做你吃的桂花。」陳雲釵轉過,著魏如意淺淺的笑,笑容里不再有抗拒和悲慟,只有煥發新生的輕鬆和溫。
魏如意看放下,也抿笑了起來:「青兒也回來了。」
「讓他一起來。」
「衍哥哥說,桂花也很好吃。」魏如意笑。
陳雲釵跟著笑:「那就讓他來時帶一瓶梅花釀。」
魏如意眼眸彎彎,直到看著娘親踏著夕最後一縷回到房間,心裏的空缺才慢慢的填滿。赫連說他還會帶無名過來吧,無妨了,來就來吧,誰來都不會再攪娘親心裏那湖平靜的水了,此後人生,娘親也再不會與他相關。
夜落幕,喜悅褪去后,便是心的平靜。
幽幽的燭火晃著,樓衍看著跪在地上斷了一條手臂的人,半晌,才道:「祁縣東城村,在那裏,失憶了。」
「尊上……」
「你我自小一起長大,你的錯,抵消的不過是幾十年的分。我未傷,如意未死,我不至於殺你。」樓衍說完,轉便離開了那間黑的屋子。
牧雲看著他決然離去的背影,連想要喊他一聲的勇氣都沒有了,只頹然的垂著臉落淚,可發生的一切終究無法再挽回了,終究那自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分,再也不會有了。
牧雲離開時,只背了一個小小的包袱,一人一馬,穿過這寂涼如水的夜。
「尊上,您真的不恨他嗎,若不是他,您跟夫人也不會經這些波折……」阿忠不解,樓衍卻只默然著牧雲離開的背影,淡淡道:「他也是我所累,才經這些。讓人沿途照顧,其他的,不必再管了。」
「是。對了,二師父說他已經獨自趕往大齊了,讓我們不必再跟著他。」阿忠道。
樓衍明白二師父的執著是為了什麼,但無妨了,恩恩怨怨總要有一個了結,拂和師尊,興許也已經和解了吧。
「回家。」樓衍說完,便上了馬車。
阿忠蒙了一下,回家,回哪個家?
「尊上,您是要去國師府還是……」
「夫人在哪,便去哪。」樓衍淡淡提醒完,便抿起角出笑來,他的星兒,他的念念,他的家,這些,他都會用命來守護,再不讓他們離開。
回到陳府,已是半夜。
魏如意蒙在被窩裏一筆一筆的回憶著過往悲歡,還不等盤算清楚,便覺暗一道暗影襲來,不等輕呼出聲,下一秒便悉的氣息堵住了。
魏如意著他溫的作,卻狠狠將他給推開了:「哪裏來的野男人,闖姑娘家的閨房,是要以相許不?」
樓衍聽著這話,瓣微揚:「是。」
「不守夫道厚無恥。」魏如意輕哼,下一秒就見樓衍居然站起了來,開始一件一件的裳。
窗外明月照進來的,讓魏如意只能模糊看清他的,薄薄的裏著,還能看到他寬闊而堅的膛和有力的雙臂。
「剩下的,星兒自己來?」樓衍看著魏如意目不轉睛的目,解帶的手垂了下來,似笑非笑道。
魏如意的臉騰地一下漲的通紅,卻故意道:「不稀罕,別妄想勾引我,我可是好人家的姑娘,不為所,坐懷不……」
魏如意越說聲音越小,因為某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敗類已經變了披著羊皮的大灰狼!
聊聊夜星伴著月,漸漸迎來晨曦。
秋日的早晨已經帶上了涼意,姜棣被丟棄在大牢的角落,老鼠吱吱著在他眼前跑過,他卻連彈的力氣也沒有。
明黃的袍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便知道,自己大限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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