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卿瞥了蕭畋一眼,不聲地道:「可是我怎麼聽說,懷恩侯夫人病得不輕哪!他現在還有心思管這些事?」
掌柜的低聲嘀咕道:「家花哪有野花香?」
「嗯?你說什麼?」易卿問。
「沒有,沒有,我什麼都沒說。易姑娘,咱們就管賣葯賺錢,可不能管這些事。」掌柜自知語失,忙描補道。
「嗯。」易卿並沒有出任何關切之意,答應了他,「那我這幾日就再做一批出來。價格你看著給。」
「好好好,我差人來取。」
等他走後,易卿口氣涼涼地道:「你如果有心,可以去查一下懷恩侯在外面的人。」
蕭畋眉頭皺,半晌后才口氣沉地道,「有沒有什麼葯,能廢了他?」
「別浪費我的葯了,你給他一刀,不是乾脆痛快?」易卿道,「其實我覺得要是狄夫人自己切下這一刀,應該更暢快。就這樣,像切臘腸一樣……」
易卿皮笑不笑地用手比劃著。
蕭畋頓時覺自己下涼颼颼的。
他狠狠瞪了一眼易卿,後者卻已經換了話題:「讓你去查,不是為了捉。如果我是狄夫人,既不能讓這個男人逍遙,也不會讓他再從我手裏拿走一文錢。去查查,懷恩侯在外面,定然藏了人藏了錢。」
蕭畋沒有作聲,心裏卻認同了,於是便讓陸天左去查。
第二天,易卿收到了一份厚禮——來自於狄國公的謝禮。
禮簡單暴,黃金百兩。
打開匣子,黃燦燦的金錠整整齊齊地擺放在面前,差點能閃瞎人眼。
易卿拿起個小金錠在手中把玩,自言自語道:「狄國公這輩子,恐怕唯一後悔的事就是沒有在狄夫人一心要嫁懷恩侯的時候打斷的。」
蕭畋已經習慣無話可說,低頭指點包子寫字,意有所指地道:「錢財乃外之。大丈夫頂天立地,當以立不世之功為目標,絕不能沾上商人逐利的銅臭氣。」
易卿也不生氣,把金子都收起來:「包子,娘明日帶你去買書!」
「娘,陸先生給我借了不書,我可以抄書,既省錢又可以練字。」包子懂事地道。
「沒事,娘有錢了。」易卿笑道。
雖然不不算缺錢,但是在質上對包子管控還是很嚴格的。
一向認為,適當的「哭窮」,才能讓兒子更有擔當。
但是也不能過度,過度就會讓孩子自卑,影響他的發展。
瞧瞧,當人娘,容易嗎?
易卿帶著包子,蕭畋跟在後,三人一起走在熱鬧喧囂的街道上。
易卿出門,但是對周圍的一切也沒有什麼好奇;但是包子正是最熱鬧的年紀,左看看右看看,眼睛都不夠用了。
只可惜他個子太矮,很多看不到的,急得直踮腳。
蕭畋見狀,直接把他抱起來放到肩膀上,包子興得臉都紅了,不時指點他這邊那邊,而蕭畋不厭其煩。
易卿落在了後面,看著一大一小親的形,忍不住想拿下蕭畋的可能。
不為別的,就為了包子,也得試試。更何況,也是狗,蕭畋真的很好看。
別跟說什麼純粹的,從來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就稀罕他對兒子好,咋了?
看起來以後不能那麼直白地懟蕭畋了,得用點策略,慢慢拉攏他。
蕭靖寒現在如何已經不關心,可以為自己的未來籌謀一二。
正胡思想著,前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之聲,面前的人群以極快的速度向兩邊分開。
易卿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隻堅實有力的大手拖住往後拽。
隨後包子便被蕭畋塞進了的懷中。
眼睜睜地看著蕭畋箭一般地沖了出去,攔腰抱住路中間挑著擔子來不及跑的老人,驚險地從馬蹄下打了個滾兒,滾到了安全之。
眾人都反應了一會兒,才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喝彩聲。
而蕭畋還掏出銀子給了老人,說是買下了他被撞翻滾落滿地的梨,又讓眾人自己撿拾那些梨,可以帶走。
包子滿眼都是崇拜:「蕭叔叔真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人了。」
縱使易卿這樣冷心冷的人,也不由想起一句話——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跟著蕭靖寒征戰沙場的蕭畋,手上沾染了無數的鮮;然而他心底善良的底,卻未曾變過。
自己何嘗又不是因為看穿了他心底的善良,所以才一次次「欺負」他呢?
雖然上沒說什麼,但是易卿用實際行表揚了蕭畋。
回家做了一桌子菜,把本來決定做饅頭的麵包了羊包子,還做了特別複雜費工夫的雲英面。
蕭畋第一次吃雲英面,十分喜歡,連向來喜歡的羊包子都被他拋棄了,道:「下次還做這個,這個好吃。」
大概是看到了易卿翻白眼,他又道:「力氣活兒,我來干。」
雲英面雖然面,但是實際上並沒有麵什麼事,乃是用蓮藕、菱角、頭、荸薺、慈姑、百合蒸爛搗碎,加上蜂和糖拌勻一團,冷卻之後用刀切雪花般的薄片來吃。
「娘,我也喜歡,你下次還做吧。」包子明顯是幫蕭畋,他本對雲英面就無。
但是易卿也不穿他,答應了一聲。
包子這麼大的男孩子,正是崇拜英雄的時候,能有個崇拜的偶像,並不是壞事。
吃過飯,蕭畋主去洗碗,包子給他打下手,而易卿則取出來新買的布,打算給包子新做兩服。
不知道是不是隨著蕭畋習武的原因,包子現在飯量見長,個頭長得也很快。
「娘,」包子回來后道,「你給蕭叔叔也做一件吧。我看到他裏面的服都磨破了。」
易卿:「……他可以去買。」
「可是娘不是說,買的沒有自己做的舒服嗎?」
蕭畋走進來,手裏還拿著巾在手。或許是因為剛洗了碗筷又被風吹的緣故,他的手有些紅。
算了,做就做吧,看在他主洗碗的份上,易卿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