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番過來尋親,自然不想惹上什麼麻煩,大哥嫂子能這般為我考慮,我恩戴德還來不及,又怎會怪你們呢。”
“說到底都是我給大哥和嫂子帶來麻煩了,要是我在這里會影響到你們的營生,要不我還是離去吧。”
茶攤嫂子馬上拉著李珺喬的手,勸說道,“你一個姑娘家,只一人來這里,遇著我們夫婦也算是彼此的緣分,我們怎忍心讓你孤離去?”
“你就放心在這里住下,只是不要再出茶攤了。雖說懸賞沒什麼大錯,但五十兩不是小數目,要是讓有心之人知道你懷巨財,只怕會惹來禍端。”
“所以我和我家那口子商量過了,要是有人來尋,說有畫像那兩人的消息,你只說你是尋親那戶人家的丫頭,老爺夫人不好出面,派了你這個丫頭來探路,問話可以問,但要回了老爺夫人,才能拿到賞銀。”
“如此一來,方能保障姑娘的安危。你懂我的意思了嗎?”
李珺喬沒想到五十兩賞銀居然還牽扯到如此大的問題,頓時到自己考慮不周,竟沒有眼前這個一麻布的農家婦人思慮得周詳。
看來掌家時候學到的為人世之道,也不過是學了個皮,真正的本領,還得在宅門之外才能學到。
李珺喬對茶攤嫂子的建議表示了認同,還歉疚地說了句,“原是我考慮不周,竟沒想到還有這一層關系了。”
茶攤嫂子卻安說,“你年紀輕輕的,已經比其他姑娘考慮得多了,只是嫂子比你年長幾歲,才得了些經驗罷了。”
“你也別怕,我家口子頗認得些人,說不定很快就能打探到你親人的消息了,你且安心住下吧。”
李珺喬激地點了點頭,“恭敬不如從命,那就麻煩嫂子了。”
茶攤嫂子擺了擺手,“也多虧你這懸賞,今天茶攤的生意比平日要好上不呢,很多都是聽聞了有這麼一回事,特意借著吃茶的理由過來看賞的。”
把李珺喬拉到一旁的桌子,讓坐下來等待,“你大哥在外面怕是忙瘋了,我也得出去幫忙了。姑娘要是覺得了,灶頭還熱著小米粥,你可以自個兒盛些出來吃。”
“今日的茶水買得快,大概會比平日早收攤,到時候嫂子再帶你回家里去,給你做好吃的。”
看著茶攤嫂子轉離開的影,李珺喬不由得想起昨夜那兩碟炒糊了的菜,開始想念起今夕的手藝來。
雖對吃食不甚講究,但這些年也不知不覺被今夕調教得對飯菜也有要求起來,想著要是再沒打探到拓跋繁的消息,只怕回到江南之時,便要瘦上一圈了。
但念到今天一早便已把家書寫好,給了茶攤大哥幫忙寄出,想必過不了幾天,今夕便能收到了吧。
也料到在外面耽擱了不日子,即使今夕有心瞞,也瞞不了那麼多天,想必現在李一白等人早已知道私自外出之事吧。
只希的這封家書能夠平息李一白的怒氣,也來得及替今夕求,有什麼罪責就等到回到江南以后再秋后算賬吧。
與此同時,傷勢過重的宋熠,也就是拓跋繁,在神醫洪若谷的親自刀之下,生生把已經毫無知覺的左手離斷。
縱然洪若谷已經給拓跋繁用了麻沸散,拓跋繁也沒有到多大的痛苦,但當時的腥場面還是讓堅持在一旁陪伴的唐寧則給嚇暈了過去。
為了預防傷口染,毒上行,洪若谷提前準備了好些涼散風的藥材,均是珍稀無匹之,只是都不起作用。
當夜,拓跋繁還是渾滾燙,整個人神志也開始不清醒了。
洪若谷當即讓府里的下人打開了地庫,把拓跋繁置鋪滿冰塊的冰室之中,好讓他的溫得以降下來。
只是單是降溫還不足夠,洪若谷也說了,要是不能尋來百年以上的雪參,只怕以拓跋繁的況,挨不過半旬。
然而茲國并不產雪參,即使皇宮之也尋不到一出來。
就在眾人束手無策之時,沉睡了一天一夜的拓跋繁終于醒了過來。
他自言在睡夢中聽到了洪若谷的話,自己很想說話提醒,但卻發不出聲音,整個人就像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一樣。
他告訴洪若谷,當日他在地里挖出李景煥的時候,并沒有發現能夠證明李景煥份的玉牌,但他當時因為怕被別人發現,也急于把李景煥帶走,所以并沒有理會。
他原想著等他把李景煥安置好了以后,再回到涼凌國尋回玉牌,但沒承想自己的傷勢竟會如此的重。
如今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邊實在沒有可以托付之人了,只得把這個告知。
他希洪若谷能夠代為通知如今還滯留在涼凌國的伍止,讓他到李承恩家搜羅這枚玉佩。
洪若谷知道這件事不可耽擱,但他不過是一個大夫而已,也不知道該如何和伍止聯系上,只能把這件事轉告了唐寧則。
唐寧則聞言馬上飛鴿傳書給伍止,一邊讓他趕赴江南尋找李承恩,一邊打探涼凌國哪里能買到上好的雪參。
這也是為何當日李承恩家中會被五六個漢子闖,并被搜刮一番的緣故了。
雖說伍止沒有尋獲拓跋繁口中所說的那枚玉佩,卻讓他在李承恩的宅子里尋到了當日李珺喬贈與李承恩的那千年雪參。
得了雪參的伍止也沒有耽擱,馬上憑借修好了的山路,手持通關符節,一路暢通無阻地回到了茲國。
洪若谷見伍止果真把雪參帶回來了,十分欣喜。
他馬上讓人把那雪參紅炭火稍稍烘烤,然后磨末,撒在了拓跋繁左手手臂的切口。
事實證明,那千年雪參果真有神效,拓跋繁的高燒很快就退了下去,原本斷口不停滲著黃紅織的水,如今竟慢慢干涸結痂。
不過是三五天的時間,便開始長出的新來。
拓跋繁的神也明顯恢復過來。
他醒來的第一件事,不是關心自己的傷勢,而是問及李景煥的況以及那枚玉牌的去向。
唐寧則見他才剛醒來,實在不宜憂心太多,只跟他說了李景煥如今由專人照顧著,能吃能喝能睡,雖然對往日之事全然不記得了,但也沒有鬧著要離去。
相反地,他見許多天都沒見著拓跋繁,從下人口中得知拓跋繁病了,還提出要去照料。
唐寧則只好用拓跋繁的病已經讓大夫過來診治了,要是李景煥過去照料只怕會妨礙大夫的理由搪塞過去,只是讓他好好呆著府里,不要到外面去。
李景煥也果真乖乖聽話,一只留在府中等待。
至于尚未尋回玉牌之事,唐寧則并沒有如實告訴拓跋繁,只說了已經尋回,藏到了一個蔽的地方。
拓跋繁這才放下心來。
待到拓跋繁的傷明顯好轉以后,在征得洪若谷的同意下,李景煥終于得以進屋子來探拓跋繁。
他一看就看到了拓跋繁缺失的左側手臂,震驚得手掩住。
他不可置信地問向臉蒼白的拓跋繁,雙眼瞬間就紅了,“舅舅,你的手......”
拓跋繁笑著說,“傻孩子,哭什麼啊,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不好,這樣一點都不好!”李景煥眼充滿了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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