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上道:” 我出去辦點事,用不了多久就回來,郎君先找個地方自己坐,等我回來咱們再詳談。
可前路還是被淩溯攔斷了,他聲道:“你以為是把人打一頓,就能分開他們嗎? 這麼做只會讓五郎更加憐惜,更打定主意要和長相廝守。
居上聽得火冒三丈,轉頭道:” 你們男子怎麼這麼賤,挑起了火,還要裝好人,世上的便宜全被你們占完了。
這樣遷怒,著實有點不講理。
凌溯啞然了鼻子,好在有居安替他說公道話。 居安道:” 男子也不都是賤的,我姐夫殿下與家裡其他阿兄都不錯。
那句獨創的” 姐夫殿下” 到了淩溯的心坎上,才發現這不怎麼出眾的小姨子,還是有幾分靈氣的。
居幽訕訕了長姐一眼,” 要不然聽聽殿下有什麼見解?
居上只好暫且按捺,” 郎君有何高見,說出來大家參詳參詳。
運籌帷幄的太子,這回把戰場上的訣竅都用到了別人的場上,負手道:” 之一事,此消彼長,你以為禍在五郎上,其實那位胡娘子也不遑多讓。 所以要想事,須得釜底薪”
居上眼盯著他道:” 你就說,我們還能不能打。
太子妃娘子不讓仇敵當晚睡好覺的擰勁又來了,徐徐圖之也可以,但要排在及時洩憤之後。
凌溯無奈地,說能,” 背著點人,先要顧全自己的份。
“然後呢?”
凌溯道:” 以五郎的名義將人約出來,教訓完就走,不能戰。 後面的事你就不用過問了,我自有安排。
姐妹三人頓覺背靠大樹好乘涼,原本們是做好準備的,大不了讓胡四娘找上門來,們再與拼殺幾回,反正道理是講不了,那就比比誰的拳頭。 不過事要是宣揚起來,對辛家不利,如果太子殿下能有妙計,那就再好不過了,反正五嫂的委屈不能白,們也不願意等來五兄領著狐狸進門的一日。
這裡剛商定,遠遠聽見家主的招呼聲,辛道昭站在廊上拱手,” 殿下怎麼來了? 家裡了套,又讓殿下見笑了。
淩溯忙朝老岳丈走去,邊走邊道:” 行轅給我傳話,說小娘子回家了,恰好我要上右衛率府辦事,順道過來。 上輔,可有什麼要我幫忙的”
他們那裡客套寒暄,居上三姐妹一合計,找來五兄邊伺候的僕從,讓他往胡四娘府上傳話。
就照著五郎君的口氣告訴,說已經與鄭娘子和離了,約商議今後的打算。
家僕說是,頓了頓又問:” 約在何呢?
居上說:” 就約在西市邊河岸上。 老上待賢坊來堵人,這條路門道,閉著眼睛都能到。
家僕領命去辦了,居上把約了胡四娘的事告知淩溯,然後與居幽居安各自帶著一個婢趕過去,事先埋伏在臨河的長堤上。
這條河岸平時來往的人不多,每隔一裡便有鴻胪、太常,以及監門率府設置的衙門。 這些衙門上下值的時間都有定規,中晌不走,就得留到申正,也就是說下半晌起碼有一個半時辰,能供們放心施為。
那廂胡四娘在家,神清氣爽。 聽說今日辛府上吵吵嚷嚷,家主很早就攜五郎回去了,派了人在辛府對面蹲守,不多會兒就有人回來稟報,說見府裡有箱奁運出來,便知道那個麻煩總算是釐清了。
如今五郎又約見面,忍不住慨:” 熬了這麼久,我這也算苦盡甘來了。
的娘自然要撿喜歡的說,” 老天見小娘子的真心了。 辛郎子心裡也裝著小娘子呢,那頭剛和離,便急著告訴小娘子好消息。 小娘子說,他可曾向家主回稟了你們的事? 辛家家主會答應三聘迎娶小娘子進門嗎?
關於這個問題,胡四娘心裡也沒底,照理說辛家那樣的門庭,必是不能容忍他們婚前有染的。 自己早前說過,不在乎進辛家門,其實那也是一時的意氣話,誰不願意當正頭娘子呢。 以前是沒機會,現在這個位置空出來了,肖想一下也不是罪過。
小心忖度著:” 既然已經和離了,家主必定知道來龍去脈。 縱然那鄭氏再好,和離之後就不是辛家婦了,五郎不論好歹總姓辛,難道會為了一個外人,讓他日日回去清鍋冷灶嗎?
這樣一說,前途簡直一片明。
婢笑嘻嘻向道賀:” 恭喜小娘子,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胡四娘長長嘆了口氣,自己為了這一日,了不委屈。 多次爭吵,多次兼施,不就是為了完心裡那個夢嗎。
都說年的時候不能遇見太驚豔的人,一見誤終,將來的姻緣就得將就。 可偏不將就,偏要把那個人據為己有。 就是這樣的脾氣,這樣的人,為了達目標可以不擇手段。 若不是上次有意在辛五郎領間上一抹胭脂,那鄭氏不知還要拖延到什麼時候。 這種事,就得趁熱打鐵,只要
把那個礙事的人踢出局,不就不多不剛好一雙人了嗎。
打起窗上垂簾,河畔楊柳已呈蕭索之勢,一路行來,遮不住天。
走了一程,見五郎的僕從出現在路上,忙讓趕車的勒住了馬韁,探問:” 郎君在哪裡?
僕從朝不遠的店鋪指了指,” 在陳家茶坊。
胡四娘從車上下來,照著指引興沖沖赴約,誰知剛繞過坊牆,迎面便遇上了三個板著臉的郎。
為首的個子很高,生得貌張揚,那雙眼睛死死盯著,即便不說話,也有人的氣勢。
另兩位則是見過的了,辛家笨拙舌的郎,上次過鋒,一個虛張聲勢,一個狐假虎威,被幾句話堵住了,最後落荒而逃了。
所以不怕,甚至帶著點挑釁的意味說:” 來是郎們給我設了局,今日不是五郎約我,是你們想請君甕? 說罷了披帛,傲慢里出幾分譏誣來,” 罷了,早晚是一家人,我就不與郎們計較了。
這下又氣著了居幽和居安,居幽道:” 你可真是不要臉,誰與你是一家人!
居安亦哼了一聲,” 你以為我兄嫂和離,就能便宜了你,你想都不要想!
胡四娘聞言,做出驚訝的樣子來,” 果真和離了嗎? 邊說邊掌,” 前幾日五郎說要和離,我只當他騙我呢,沒想到今日果真辦了,真好!
居上裝模作樣,冷笑了一聲,” 胡娘子高興得太早了。 我們辛家娶婦,雖然並不太過講究門第,但首要一條,便是私德要好。 我五兄現在雖然了一條,卻也不是什麼髒的臭的都能湊合,畢竟正室娘子要帶出去見人,家中長輩自然給他更好的。 胡娘子也知道,我五兄是長安才子,大名在外,即便是待字閨中的名門郎,也有人願意說合。 胡娘子之前不過是仗著人之勢籠絡住了他,等哪天來了一個比你更''的,屆時胡娘子又靠什麼留住他呢,靠你的三寸不爛之舌,還是靠你那套纏人的功夫?
胡四娘被說得背上起汗,那些話正中了的心事,確實也有顧慮,也怕為他人作嫁裳。 但是不服輸的格,眼波一轉打量了面前高挑的郎一眼,長長哦了聲,” 原來你就是當朝太子妃啊,真是見面不如聞名。
居上也不生氣,慢條斯理道:” 好說。 我上回聽阿妹們說起小娘子,也以為你是什麼三頭臂的人,現在來,我阿兄的眼神確實不好。 再者,你既然知道我是誰,就更該明白,我辛家自有擇婦的標準。
胡四娘照舊還是那套說辭,” 娘子誤會了,我早就和這兩位小娘子說過,我不想辛家門。
是嗎? 居上道,” 既然不想辛家門,你迫不及待趕來做什麼? 不是應當在你府上,四平穩等著辛五郎贅嗎?
胡四娘被回了個倒噎氣,正盤算著怎麼回敬,邊的婢囂起來:” 太子妃仗勢欺人,憑什麼毀謗我家娘子”
話沒說完,就被藥藤和蠻娘掏出胡瓜塞住了,一把拖到旁邊去了。
胡四娘見狀驚恐起來,連退了幾步道:” 你們縱容惡奴當街打人你們要幹什麼?
幹什麼? 居安錯牙獰笑,手裡變出一塊硯台來,邊說邊顛著:” 我們不打人,只打豬狗。
胡四娘哪裡見過這種陣仗,滿以為世家大族的郎,至多不過槍舌戰,沒想到們會以這種方式來解決。
正要扯開嗓門喊救命,兜臉便迎來居上一拳,然後居幽和居安一擁而上,扯頭髮撕裳,把胡四娘打了個鬼哭神嚎,滿地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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