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醫開始喋喋向周圍的人叮囑如何侍奉孕婦,完全不在乎眾人同樣迷惘的神。
大長秋示意彤史造冊,將太子妃孕的日子鄭重記下來,復對居上道:"皇后殿下得知此事,歡喜異常,再三囑咐娘子一定保重自己,行起來也要萬分留意。昨日的意外,恐怕傷了小郎君元氣,皇后殿下下令,為娘子開幾副安胎的藥,自今日起,皇后署的侍醫每七日來為娘子請一次平安脈,以求娘子順利誕下皇孫,為凌氏開枝散葉。"
居上聽得發虛,但很快便明白過來,想是宮里出了事,裴直的怪氣,圣上全聽進去了,只怕主張退親,被凌溯拿這個借口搪塞了。不得不說,機智是真機智,主意餿也是真餿,讓這樣一位待嫁的花季一下了孕婦,這轉變,實在大得驚人。
好在適應能力極強,立刻撐住了自己的后腰,有模有樣道:"請監令回稟皇后殿下,兒一定好生將養,請皇后殿下放心。"
大家煞有介事地周旋,彼此都表示順利且愉快。
侍醫果然開了藥,一日三頓,三碗水煎一碗......代完了,輕松地笑了笑,隨大長秋回宮復命去了。
東院里的眾人滿臉莫名,候月說:"小娘子,你是什麼時候......"
居上沉重地點點頭,"就是殿下帶我游興樂游原那次。"
大家繼續滿臉匪夷所思。
算算時間,那豈不是行轅不久就......果真是癡男怨,干柴烈火,一點就著啊。
"既然如此,往后大家伺候起來都留意些吧,小娘子如今不是一個人了,肚子里的小郎君很要。"藥藤張羅起來,把氣氛烘托得十分到位。
大家領命,準備將屋里帶尖角的家什都換了,地上重新鋪上氈子,防著地,小娘子摔倒。
藥藤把人扶到榻上坐下,悄聲道:"那藥不會真是安胎藥吧?喝了不會有事吧?"
居上看了一眼,暗道不愧是第一心腹,騙得了所有人,騙不了。
至于自己忽然就有了孕這件事,著實令人腦殼疼,從今天起,就得努力模仿孕婦的姿和行了,藥藤很地說:"小娘子,我今晚給你趕制一個肚子出來,先做得薄一些,這樣能混淆視聽。"
居上說不用,形往下一沉,肚子就凸出來了,拍了拍道:"貨真價實,沒人敢質疑。"
至于將來,敷衍不過去了安排摔一跤,摔掉了也是母子緣淺,大不了從新再來。
于是這個傍晚,居上就是著腰度過的。好不容易凌溯出現在門上,看見他幾乎要哭了,迎接他的第一句話就是:"郎君,我腰疼。"
凌溯怔了下,心道這是真把自己當孕婦了嗎?雖然他也不甚明白,但還是努力地解釋:"月份還不到,腰疼得太早了。"
居上瞪了他一眼,"我是真疼,你以為我裝的嗎?"
換了誰,僵著中間一截不活,都是很累人的事。如今上個腳踏都是只雙不子,區區兩個時辰,已經累得不人形了。
凌溯很愧疚,"看來我又坑了你。你上榻躺著,我給你腰。"
話說到這里,立刻滿腦子旖旎。今日長史送來的畫冊毒害了他,導致他現在看見他的太子妃,就想與探討一下此間真諦。
腰這種事,好像有點過于親了,居上還沒有準備好。不過準備起來也不費事,一點點崴下來,那模樣看得凌溯直皺眉,"你是有孕,不是閃了腰。"
居上朝他齜了齜牙,拿表告訴他,一切全都是他害的。現在還來嘲笑閃了腰,不知道裝得有多辛苦嗎!
人在榻,凌溯抬指擺了擺,讓侍立的人都出去,自己提袍登上腳踏,在邊坐了下來。
這輩子還不曾過郎的腰,是設想一下,就讓他滾滾冒出熱氣來。
張開虎口,雙手擺出掐脖子的姿勢,比劃了好幾下,才姍姍落在脊背上。
居上拉子,趴著枕在手臂上,這樣的姿勢尤其能顯出曼妙的曲線,讓凌溯慨不已--原來的腰,竟然那麼細。
打過仗的人,手上力量遠不是婢能夠比擬的,覺那雙手在腰上沉穩有力地按著,居上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閉起眼睛,長出了一口氣。
"現在怎麼辦,要一直這樣裝下去嗎?"
他的手在腰際漫游,忍住那些胡的念頭道:"當時是無路可退了,我沒有辦法,你見諒。"
"知道。"居上說,"比起被退婚,我寧愿裝懷孕。只是這一步得有點大,就這麼一眨眼,我都有孩子啦。"
空心的餛飩,卻也讓會到了初為人母的樂趣,甚至高興地笑了兩聲,腰痛緩解后,完全沒有半點苦惱。
凌溯卻在冥思苦想,這件事應該怎麼同說呢,必要的時候還是得以大局為重。
"娘子......"他喚了一聲,努力曉以利害,"這次好在有阿娘在場,事總算圓過去了。新婦有孕,陛下不好手,因此阿娘派了人來坐實這樁事,方能制止陛下退親,你明白嗎?"
居上說明白,"大長秋領著侍醫進來把脈,把完了恭喜我有孕,我就猜到宮里發生過什麼了。"
"那......"他猶豫著說,"現在還能遮掩,但究竟能瞞多久,就不知道了......你也不想與我分開,是麼?"
居上扭過頭看他,"自然啊,我們定了親,又在同一屋檐下住了這麼久,就算養只貍奴都有呢......"怕他又要怪,忙委婉了語調,"我不是拿貍奴比你,我的意思是,我不想退親。一則回去之后很丟臉,二則我費了那麼多的工夫,不想便宜別人。"
反正就是花了大力氣,才把一個不解風的男子調理得如此,要是自己中途退出,豈不是給他人作嫁裳了嘛。
凌溯覺得老懷甚,不想便宜別人,說明很在乎他,那麼接下來的話題就還有商量的余地。
雙手無意識地在脊背上流連,他支吾道:"我今日一直在考慮這件事,暫且瞞一日是一日,等到瞞不下去的時候,又該怎麼辦?其實現在補救,尚且來得及,至多到時候陛下發現臨盆的日子對不上......就算晚了兩三個月,反正孩子確實在肚子里,也不能秋后算賬,你說呢?"
他彎彎繞繞說了半天,隔靴搔般按不住重點。
居上聽得頭暈,撐坐了起來,"所以郎君到底想說什麼,痛快點。"
其實已經明白他的用意了,無非就是生米煮飯麼。再打量他的臉,遍布可疑的紅暈,連看都閃閃爍爍,拒還迎。
居上的心澎湃起來,沒想到剛完親親,就要實現大飛躍,雖然很讓人張,但又充滿期待......真是......熏心!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臨陣退不好,于是在眼神的鼓勵和導下,凌溯把憋了半天的話說出來了,"從今日起,我就住在娘子寢樓,當然你若是愿意,住我那里也行。"擔心還聽不懂,又追加了一句,"不是各睡各的,是睡在一起。"
這女人,肯定是在裝模作樣變著花樣狐媚子邀寵,還敢拿太後的身體開玩笑,等著皇上發飆被打入冷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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