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完一曲,陳芸也鬆開手,不得不說,音樂相當的能舒緩心,現在看著謝奕沒有那麼想揍他了,覺到自己的神也到了陶冶。
之前蔣氏勸忍忍,學學大嫂一樣,從妾室裡挑一個能用的做幫手,由幫自己下其他的侍妾,省的自己手,以及還勸早點生個孩子什麼的,偏偏那是娘,也沒法計較回,陳芸是帶著憋氣回來的。
果然不是風雅的人,連首曲子都要人聽的心驚膽戰,過了好一會兒,謝奕才覺得自己的心平緩了下來。
“怎的這麼重的殺氣……”
謝奕喃喃著,不得不承認,陳氏剛才彈奏的技巧雖然一般,但是是他聽過彈奏的最有氣勢的人。
真真是可怕啊,陳氏一個閨閣子,竟然彈出這樣如親臨過戰場的琴音,殺氣沖天的,讓人聞之膽寒。
陳芸直接不屑和弱子流,在彭城是見過兵營裡那些將士們演武的,氣勢宏大,以命相搏,相當的人熱沸騰,並不是一直花前月下的謝奕能理解的。
直接扭頭進了屋,還是老樣子,陳芸睡床,謝奕睡窗邊的榻。
“餵……你準備一直這樣子和我過日子嗎?”
熄滅蠟燭後,謝奕躺在榻上,在黑暗中猶豫的對著陳芸的方向問道。
“額,這要看你有沒有誠意過太平日子了。”
陳芸覺得自己善良大度的已經把選擇權給了謝奕,他能夠接的想法,安安分分的過日子,也不想輒上手揍啊,雖然其實真的很爽。
“我怎麼沒有誠意了……”
謝奕猛地撓頭,簡直無法通了,他怎麼沒有誠意了,難道一開始想要好好過日子的人不是他嗎?但是陳氏卻對他肆意欺辱,橫加指責,才是最過分的人。
“有誠意的話,先把你的通房丫頭打發出去嫁人,以後潔自好的管好腰帶,事事和我保持同一個立場。”
覺自己的要求並不過分,陳芸翻了個,著在月下隨風舞的紗帳子,對謝奕道。
聽到這裡,謝奕覺得沒法談了。
“為什麼你不能和大嫂一樣賢惠,對明月們寬容大度一些呢?連大舅哥也有妾室啊,你看你的嫂子們難道和你一樣輒打罵欺凌嗎?還有對我娘,一點尊敬之心都沒有,我對岳父岳母也這樣,你會高興嗎?”
從小到大,謝奕的生活環境都是男人三妻四妾,對他來說,人應當賢惠大度不嫉妒,像喝水吃飯一樣正常。
“可我爹爹沒有妾室啊,你怎麼不和學?你換個角度想想,你爹若是也寵小妾,只要求你娘賢惠大度,還有個庶長子,你作為兒子高興嗎?你姐姐也嫁了人,若是姐夫新婚第一天和說以後和一個上不了檯面的通房丫頭做好姐妹,你高興嗎?”
可能是因為臨睡前,陳芸有點睏意,說話便沒有平日里尖銳,聽到謝奕的話也沒有過去揍他,只是打了個呵欠,帶點鼻音的反問道。
“這有什麼可比的,我娘本來賢惠大度,我姐姐也是出了名的賢良。”
謝奕這話說的底氣略有不足,他其實一直關注著陳芸的靜,生怕哪一句反駁又引得發瘋,再拿出刀子來耍弄或者卸了他的胳膊。
“哼,賢惠大度你怎麼沒有庶出的姐妹兄弟啊?你爹的妾室難道你娘都當做好姐妹照顧了?還是你那賢良的姐姐讓夫君納妾了啊,你姐夫本一個妾都沒有呢。”
陳芸平生最煩雙標狗,謝奕自己的娘都做不到,姐夫沒有妾,還得要媳婦做到賢惠大度,這麼牛,不用火箭炮能上天了。
“我……”
謝奕從來沒有站在別的角度想過這個問題,對陳氏他又恨又怕,只覺得不可理喻,但是這麼一想,好像確實他之前忽略了啊。
“這世界上可沒有理所當然的,你想睡小妾要個賢惠老婆,我想後院清清靜靜,再也沒有旁人的過日子,我不覺得我有問題,憑什麼你該合心意,我的想法是不對呢。你是人,我不是人了嗎?什麼時候你想明白這個問題,什麼時候我們再談以後。”
“反正你只要記著,你不讓我痛快了,我讓你飛狗跳的一輩子。”
最後撂下話,陳芸翻了個很快的睡了,留下謝奕睜著眼毫無睡意的看著黑乎乎的天花板。
接下來的兩天,陳芸在侯府過得十分舒心,日日陪著蔣氏說話,著親娘的關,嘆息,果然還是家裡好啊,連那幾個討人嫌的侄都看著順眼了不。
而近距離的看到了“玉郎”琪姐兒和璟姐兒幾個都有點含帶怯的,特別是琪姐兒,魯氏最近在為議親,考慮了不人家,琪姐兒不是嫌棄人家爺長得不俊,是家底不顯赫,挑來挑去都沒有順心意的。
若是,也找個玉郎這樣的,又有才,又俊,還有個首輔爹,該多好啊。
琪姐兒倒真是覺得宮裡的大姑姑和祖父祖母都太寵這個二娘了,憑什麼好東西都有的,而自己只能撿人家不要的呢。
琪姐兒臉莫名,魯氏看著謝奕也頗為惋惜,要不是礙於二娘,玉郎娶了自己兒,或者是把琪姐兒嫁給謝首輔家的三郎,也不錯啊。
“娘啊,爹爹給我的莊子我還沒去過呢,現在想去看看,正好二爺最近也休沐,讓我們一起去玩兩天吧。”
等到了晚上,陳芸在蔣氏邊撒著,早聽予深傳信,說是已經把別莊按照的設計修整好了,之前新婚,在謝家沒法出去,現在回了娘家,自由多了。
蔣氏知道是憋得狠了,猶豫了一下倒也同意了,畢竟這幾天見著兒了也算藉了思念之,總把拴到自己邊也不好。
“耶!娘親你最好啦!”
陳芸興地往在蔣氏臉上吐口水,被蔣氏笑著輕捶了幾下。
第二天一早,陳芸拖著謝奕,以及兩個侄子予溪和予深一起去了城外的莊子。
這幾日謝奕無事時,倒很是指點了予溪一番應試和做文章的技巧,作為乾德二十年的探花郎,謝奕的心得還是十分有用的,倒是讓予溪頗學了好些心得,等融會貫通後績不難提高了。
因此對於謝奕這個姑父,予溪還是願意給點面子的。
但是一路上看著經過的百姓,都衫襤褸,面黃瘦,路邊的農田裡,莊稼長勢也稀稀疏疏,土地干涸裂。
坐在車裡,陳芸掀開馬車的窗簾,看著外面的景,心卻不復之前的雀躍,忍不住沉重起來。
“今年怕是要大旱了呢。”
皺著眉慨著,陳芸從車窗外喊過獨自騎馬的予深。
“現在京里的糧價漲到多錢一旦了?”
看這趨勢,糧食上漲是必然的了,是不知道漲的多瘋狂。
“翻了快三番了,很多糧店裡糧食已經限量供應了。咱們侯府目前還有去年的存糧,加上佃農上來的租子,也還過得去。父親已經人多去南方採買糧食了,那邊行還算好的。”
予深對於現在的形勢瞭如指掌,果然順暢的回答了陳芸的疑問。
平日里,不像陳芸那般大多數都要鎖在深閨,作為男孩,他探聽消息的渠道多樣不說,作為世家子弟中能玩會玩的翹楚,予深的際圈子也廣闊,加上腦子靈,邊還有長輩隨時指點著,陳芸一般通過他來獲知一些想知道的外界訊息。
謝奕的神也難得的嚴峻起來,作為讀書人,他還是有點憂國憂民的懷的,之前不關心政事,只是以為現在真的萬事太平呢。
等到了莊子時,已經是中午了。
管事的是個曬得烏黑的壯碩漢子,糲的雙手不斷地相互著,言說現在莊子上的收不好,沒有他們的午飯沒有粳米了,只有糙米飯,新鮮的蔬菜也來不及採買了,只有幾道野味嚐鮮。
“沒關係的,有什麼端上來吧。”
謝奕作為一個名副其實的生慣養的爺,也難得的沒有挑剔什麼,而是語氣溫和的對著管事道。
因為知道現在糧食缺,所以哪怕吃的不太合胃口,幾個人也沒有剩下多,盡力全部盤了。
“走,去活活。”
著有點吃撐的肚皮,陳芸指揮著幾人一起去了莊子外面的圍場。
那裡是特意開闢出來的一大塊空地,可以用來騎馬,圍獵。
換上裳,挽著常用的鑲嵌著寶石的長弓,陳芸放開速度縱馬跑了一會兒,在馳騁的馬上沐浴著迎面撲來的風,覺相當的減。
另一邊,謝奕在予深的帶領下,也換好了服,慢吞吞的走到了圍場的外圍,他真的相當不騎馬啊。
突然,搜的一聲,一支利箭帶著末尾的寒著謝奕的頭髮飛過,將他嚇得瞬間忘了呼吸,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隨後,嗖嗖嗖的連續三箭,兩隻穿過了他兩隻胳膊直釘到腋下的服上,還有一直釘在了謝奕垮下一尺見方的地方。
謝奕渾僵直,臉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利箭嚇得慘白,冷汗浸了後背,渾抖著抬頭。
而謝奕看著越來越近,向自己飛速襲來的駿馬,原先想要離開,但是箭釘住了服,讓他彈不得,不得不放大著瞳孔,看著馬離自己越來越近,再差一點彷彿要被馬蹄踩斷骨頭。
陳芸騎在一匹紅棗馬上,馬蹄呼嘯著,速度十分快的朝著謝奕馳騁而來,肩上背著長弓,寶石在下褶褶生輝。
一直到距離謝奕十分近的地方,陳芸才勒住了馬蹄,紅棗馬兩隻馬蹄高高的翹起,再往前一步能踩到謝奕了。
的臉逆著,但是眼睛晶亮,燦爛的笑容,和肩上那把長弓上綴著的寶石一樣刺眼,印在了謝奕眼睛裡。
“餵,謝二,你嚇尿了?”
謝奕張著,額前的黑髮已經被汗水打,面無人,瑟瑟發抖的看著面向自己坐在馬上,擋住了直過來的,正高高在上的著自己的人,頭哽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只有馬嘶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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